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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佛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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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重新梳洗换衣时她就有点心不在焉,等公主调派来的侍女替她换好了衣裳梳好了头发,对着铜镜一瞅,本身身穿青绫窄袖袴褶,头上梳了两个总角,用青绸带一束,活脱脱是个小书僮的模样。

“想不到公主殿下另有此等志趣。”钟荟干干地笑了笑道。

“眉毛还得加粗一些,她那双眉毛生得太女气。”镜子里不知何时多了小我影,头束林宗巾,身着红色纱袍,内衬皂缘中衣,手持犀角柄麈尾,端的是个萧洒俶傥的士族公子。

马车不如牛车稳,但行得比牛车快,常猴子主一个劲地催那舆人,山路本就崎岖,如此一来更是颠簸,那马车在崇福寺前堪堪停稳,钟荟便支撑不住,跳下车扶着寺外的菩提树吐了一场,常猴子主非常不仗义地蹿开八丈远,捏着鼻子叫侍女去从车上取茉莉水与她漱了八遍口,又从袖子中取出个薰球远远地扔给她。那薰球与姜景仁替三娘子淘换的差未几,只不过更小巧也更精美。

九层塔身每一角上都挂着石瓮子大小的金铎,风一过,扉上的金铃声与寺僧早课的梵音相和,饶是钟荟不信神佛也起了畏敬之心,也只要常猴子主如许□□熏心的天潢贵胄,才气在如此清心寡欲的氛围中与佛祖抢人。

常猴子主被戳穿了也不恼,咧嘴一笑,暴露一排明晃晃的白牙:“崇福寺三绝传闻过么?实在另有一绝,乃是寺中虚云禅师一月一度的清言会,这位禅师不但精研佛理,于老庄一道也独占观点,可惜生来眼盲,实在令人扼腕......本日多亏了本公子,你也可一饱耳福啦。”

钟荟虽不是这场风波的始作俑者,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常猴子主和武元乡公主姊妹失和不欢而散毕竟是因了她的原因。

真是货比货得扔,常猴子主看了看一派谦恭的姜家二娘子,再扫一眼气急废弛的自家堂妹,又暗自神伤了一回,她如何不晓得本身那六叔迩来非常碍她阿耶的眼,可小时候几个皇叔中就数六叔与她投缘,她弈棋、投壶乃至于樗蒲都是她六叔教的,故而明知她阿耶不喜,还是明里暗里帮他说了几篓子的好话,对这几个姿容出众的堂妹,也总想着拉拔照拂一二,可说到底她又不欠他们汝南王府一枚大子,多年前的情分也总有耗尽的时候。

那王二郎也是个活络的,趁着买卖红火赚了个盆满钵满,马上趁热打铁,号令几个儿子侄子舅外甥,在城中香火最旺的永宁寺、景明寺和报德寺等几座寺庙门口也支起了摊儿卖汤饼,不过据货比三家的门客说,只要崇福寺这家最是隧道,原汁原味,当得起卫中书的盛赞,因而每日总有那么几个闲得发慌的老饕特地慕名而来。

她这么做,也算是帮未曾会面的姑姑立了一功,若无不测,不出一月宫中当有犒赏下来。

可惜武元乡公主仿佛全未听出堂姊的弦外之音,抑或是听出来了,只是常猴子主并未态度果断地站在她这一边,没能顺她的意。只见她横眉立目地指着姜二娘的鼻尖,对公主怒道:“连你都帮外人整治我!本日有她无我,有我无她!”

钟荟跟着侍女去就近的馆舍换衣时内心另有些虚,人家好吃好喝地接待她,本身却将好好的筵席闹得鸡飞狗跳,弄得仆人家连用饭的兴趣都无,仿佛有些昧知己。

钟荟似笑非笑地觑她:“公子本日是来观塔赏花的么?”

常猴子主究竟是冲着哪一绝来的呢?钟荟瞥了她一眼,那答案的确呼之欲出,九层浮图塔、成精的果子和王二郎汤饼都没那么大脸面,能叫公主殿下发兵动众地巴巴赶到此地。只如果此人兴趣勃勃地赶到某一处,周遭十丈以内必有美人出没。

甚么叫做生得太女气,难不成她一个女子生得女气另有错了!钟荟一见常猴子主的嘴脸就晓得本身方才实在想多了。

“你该当未曾来过这崇福寺吧?”常猴子主指着那矗立的浮图塔道,“此塔非常值得一观,寺里另有一棵好几十年的薝卜。”

“那阿姊就不留你了,mm请自便吧,”常猴子主撂下句硬话,便不去理她,叮咛侍女带姜家二娘子去换身衣裳,又击了击掌召了几名胡姬献乐舞,对其他来宾道了声抱愧,竟是怏怏不乐地拂袖而去。

“无妨,”常猴子主对劲洋洋,将手中麈尾摇得跟狗尾巴似的,“提及来还多亏你们这么一闹,将本公......子怄得不轻,连待客的兴趣都没了。难不成你还惦记取雅集?那有甚么好玩的,本日本公子带你去开开眼。”一行说一行拽着钟荟往外走,门外已备下肩舆两抬,沿着一条避人耳目的小径将两人送到西门口,然后换了马车转上一条栈桥。

“公......子,我们这是去哪儿啊?”钟荟也被那神神叨叨的公主勾起了兴趣。

钟荟非常嫌弃地接住薰球,并不想感染上常猴子主那尘凡滚滚的气味,筹算瞅着机遇往水里浸一浸把那炭火弄灭了。

钟荟从常猴子主身后探出头来,朝骂骂咧咧的武元乡公主挤了挤眼睛,经此一役,这位乡公主在洛京怕是又要名声大噪了,姜家姊妹俩么,赤脚的不怕穿鞋的,归副本来就没有世家的婆母看得上。

钟荟对这位荤素不忌的公主殿下已是叹服,抬头望着那浮图塔在内心虔诚隧道了声阿弥陀佛,以示并未与之同流合污。

其三则是后门外的王二郎汤饼摊儿,卫中书年青时曾偶尔帮衬,赞其“弱如春绵,白若秋绢”,当时卫昭卫大人年方弱冠,风韵卓绝,是当年都中无数女郎的春闺梦里人,因而那汤饮饼摊儿又被唤作“卫郎汤饼”。

其二是寺中出产的果子,传闻枣子生得有柰大,柰生得如同小瓜。也不知是那些果树听多了经文成了精,还是寺中的地盘肥力壮。

“啊呀一个小僮哪那么多话,反了天了你!”说完又拿麈尾敲了她一记后脑勺,“到了就晓得了。”

卫大人以员外散骑侍郎起家,不过两年擢至中书通事舍人,那汤饼摊儿也跟着鸡犬升天长了行市,巧的是那摊子本就支在一棵梧桐树下,便得了个“凤仪汤饼”的隽誉,传闻至今卫家人帮衬王二郎汤饼摊都能够免费多加两片肉。

“好了好了,”常猴子主对气得跳脚怒骂的武元乡公主道,“固然我说了在这庄园里毋需拘礼,可玩闹也须有个限度,过犹不及,反伤了和蔼,本日之事,谁也不准再介怀了。”

“下午晌不是另有雅集么公......子?您和裴家五娘子的棋局还未分出胜负呐。”更何况哪有人宴客设席却将来宾抛下本身溜出去玩的啊!

常猴子主用麈尾拍拍她的后脑勺嬉笑道:“好你个小小僮仆,胆敢妄议仆人志趣!”又批示那替钟荟描眉的侍女道:“右边再加一些,放点胆儿罢,哎,两边不普通凹凸了,真是,如何笨成如许,还是我来吧。”

还演上瘾了!钟荟摸了摸后脑勺大逆不道地瞪了她一眼。

京中贵女将调香制香当作一桩雅事,每家都有几个压箱底的香方,比如钟荟宿世本身调的“拾遗”,她堂妹十三娘的“素书”,卫七娘的“杜蘅”。常猴子主也不例外,薰球中现在燃着的就是她便宜的名香,这香也是分歧凡响得很,名为“郎艳独绝”,传闻能叫人想起好像林下之松风、晨间之清露般的美女人。

崇福寺有三绝,其一是寺中去地千丈的九重浮图,传闻曾有个一百五十岁的西域沙门游历到此,称此塔之恢宏精丽,极佛境地都难以得见。

能令公主殿下扼腕感喟的必然不是平常盲和尚,这虚云禅师想来是个可贵一见的姣美盲和尚了。

这话听着虽是在包庇姜家人,可话里的亲疏之别倒是显而易见,钟荟闻弦歌而知雅意,能屈能伸地对武元乡公主行了个大礼道:“小民无状,还请乡公主恕罪。”

说着一把从诚惶诚恐的侍女手中夺过眉墨,三下五除二地将钟荟那两弯巧夺天工的远山眉变成了又粗又浓两条卧蚕,将眉墨往妆台上一扔,一块上好的易水张墨断成三截,常猴子主眼都不眨一下,拍鼓掌道:“成了,我带你去个好处所。对了,一会儿在内里记得称呼我公子,可千万别说漏了嘴,你先叫一声来尝尝。”

又对姜家姊妹道:“也是我这做阿姊的没能束缚mm,叫你们两位受了委曲。”

武元乡公主司徒香哭得如丧考妣,可惜她堂姊头也不回一下,反而越走越快,她骑虎难下,只得止住了哭泣,也忿然离席而去,当即叫下人清算行装,办理车马,用心磨磨蹭蹭,可一向到不情不肯地蹭别庄园,也不见有人来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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