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封泛黄信
至于阿宛，为娘备了些嫁奁，交由阿青打理，待你成人自会转交。思来想去，总该再为你留些甚么，可惜身上只余一只玉镯，是你们外祖母给的，而后就转送与阿宛，望阿宛能得此护佑，平生安康。
老夫人瞧不惯儿子这副被迷了魂的模样，对着金姨娘叱骂道：“没出息的东西！”
吾儿阿宛亲启：
阿岩长年在外交战，为娘实在放心不下，却也无可何如。而后只剩你兄妹二人相互搀扶，望阿宛向阿岩传达为娘的歉意。上回承诺他，要与他做一双护袖，现在只剩半只，可为娘却再有力量完成了。只盼吾儿能寻到一个至心相待之人，替为娘绣完剩下的.....
“谅她一个未出阁的丫头，也翻不出甚么水花！”沈万里怀里搂着金姨娘，忿忿道。
对背弃之人却也没有好脸，冷声道：“你虽是被逼无法，可听弦阁是不能留你了。”
阿青踌躇道：“只是...奴派人顺藤摸瓜，发明府中克日流了一大笔银钱至齐王府.....”
沈老太太见他二人搂搂抱抱，也没暴露一丝讶异，只持续言道：“急甚么，不是早派人去告诉张嬷嬷了么，这会儿该跑的远远的了。”
匣子不重，沈今宛轻巧地将它匿于袖中，仓促回到听弦阁。
翻开辟现里头笔迹狼藉，却不丢脸出，原仆人字体该当是清秀都雅的，只是在混乱中写下这封信。她只一眼，泪水就如同散落的珍珠般滴下，浸在信纸上。
“给我吧。”她轻启朱唇，面上挂着温婉的笑意，仿佛变戏法般自背后取出一个与前者相仿的红色匣子，行动纯熟地将原有的红纸换至新匣之上，随后递予倩儿，“有劳了。”
“小竹....”沈今宛走近，将小竹拦了下：“算了。”
“沈家的亏空从哪儿来的，查到了吗？”沈今宛伸手拆着匣子，问道。
沈今宛脚下一顿，阿青回道：“女人，这几日确是春桃在照顾源儿。”
“是.....谢女人。”春桃缓缓起家伸谢。
“是啊！老夫人！这可如何办才好啊！”金姨娘哭的梨花带雨，沈万里在一旁心疼的，竟上前毫不顾忌的把人搂进怀里。
只是令她不测的事，金姨娘与沈万里之间，竟然还藏着那般不成告人的肮脏之事。
沈今宛拎起手札，信封上未曾落款署名。
为娘最放心不下者，唯剩吾儿与阿岩也。常常思及你二人，心如刀绞。阿宛你自幼聪明，然脾气过于良善，恐为奸人所害，为娘走后，阿宛定服膺，莫要轻信别人，当谨言慎行，凡事前考虑而后为也。
卖力燃烧的丫环倩儿，算是沈老太太的亲信，却也是沈今宛安排在老太太身边的眼线。
金氏欲取为娘而代之，老太太更非善类，为提携金氏竟一同暗害为娘，此等蛇蝎心肠，令人发指。
“是——”
老太太脾气不好，对待下人更是动辄吵架，乃至常威胁着要将他们卖进窑子里。在她身前服侍的小厮仆妇无一不提心吊胆。
此时，春桃正跪在堂屋的正中心，身形微微颤抖，一旁的小竹毫不包涵地数落着：“我们女人待你那般好，你却这般忘恩负义，背着女人做这等事！”
春桃只是认命地昂首，苦笑道：“谢女人不杀之恩，只是奴最后有个要求，但愿能....能在见源儿一眼...奴想同她告个别....”
“甚么！”这回坐不住的轮到老夫人了，惊奇地起家，神采凝重：“真被她找畴昔了？”
宿世用的是她的银子，现在算盘珠子还是打到了沈家身上，真是甚么仇甚么怨。
见字如晤，为娘自知光阴无多，特留此书，望吾儿保重。
“就算那丫头问出点甚么，没有证据，又能奈我何啊！还不快去焚了！”她气不打一处来，瞧见一旁抱着匣子的丫环还立在原地，更是恼火道。
倩儿畴前跟过几个主子，无一不爱给她出困难，哪见过主动帮下人处理费事的主子，忙将手上的匣子递给她，打动道：“奴谢过大女人。”
更添几分玩味。
金姨娘神采这才稍缓：“老夫人说的是，是妾痴顽了。”
考虑到最后，为娘对你们父亲，早已无痛恨，只剩遗憾。
“又是齐王府？”她嘲笑一声，屈指一算，日子刚好符合了李瑾暗中招募兵马、擅自囤积武力的时节。
她只是稍一愣，淡淡道：“去吧，但见过以后还是快走吧，免得源儿悲伤。”
金姨娘也不挣扎，只持续言道：“当年那事，属张嬷嬷晓得最多！另有我与万里之事！万不成透露了！”
自林渊纳金氏为妾后，为娘日夜难眠。虽知你父亲是中了老太太的计，才背弃了我与他的商定。不知是否真如坊间所说，是为娘气度小，容不了人，还是实在过分爱重林渊。竟被金氏与老太太气得一病不起，身材每况日下。
她嘴角不经意间勾画出一抹淡笑，不过是略施小计，就能从这群蠢货嘴里诈出这么多隐蔽。
沈今宛还是含笑：“去吧。”
..........
她只稍给了些好处，就让倩儿为她所用，替她做事。
丫环的脚步踉跄，带着几分颤栗，缓徐行下台阶，隐入了暗影当中。
“查到了，铺子本来买卖尚好，这两年不知为何亏损得短长，想来是金姨娘运营倒霉。府中这些年靠着老爷和公子的俸禄，不能说富甲一方，但撑起家中用度是没有题目的。只是......”
而躲在暗处的沈今宛却将统统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不过，令沈今宛未曾想到的，是金姨娘与齐王竟勾搭至此。
为娘此生最遗憾的，就是未能瞧见阿宛长大成人。然阿宛与阿岩牢记，为娘在天之灵，只盼望你们安然喜乐。
而后每一日，为娘只觉痛苦万分。常常与金氏相处，都更加感觉此民气术不正。
她二人狼子野心，替代了为娘身边统统仆妇丫环，就连张嬷嬷都被其勾引拉拢。待为娘反应过来，却再没法开口与人言说，只得如同废人般躺在床上，任由他们毒害。
“自本日起，会由管事嬷嬷分你去其他院里。”
匣子被包裹得严实，偌大的匣子里，只放了一封手札，一只玉镯子与半幅未绣完的护袖。
老夫人话是这么说着，还是命人去内院取出一只匣子，用红纸包裹严实，递与一旁的丫环：“拿去焚了吧！别留一丝陈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