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夜宴1
这时世人细看，在乳猪眼眶里一白一黑“眸子”颤颤巍巍似是活的普通。
高羽鼓掌笑道：“哈哈，俺终究见到喜好的菜。知不道这菜恁又给取了啥名？”
高邈夹起那颗玄色的“眼睛”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点头说道：“非也，这个应当叫做‘内心明白’。”
高邈脸上现出一丝不快，但刹时消逝。
只见高邈筷子隔空轻挥，闻声一声脆响，烤乳猪从背部裂开，像是用刀切的普通整齐。大要胡黄焦脆，内里一层油脂状如凌雪。烤猪香气更加浓烈，令人丁水直流。
四位长老端起酒杯同道：“庄主吉言，同饮之。”
高邈悄悄向高羽拱手说：“小老祖，明天是除夕夜，自该丰厚，但不成奢糜，不能违了节约持家的祖训。”四位长老称是。
“这叫‘八斗之才’。馅料为海中八珍。小老祖尝尝如何。”
“四位长老德高望重，才是我高阁庄的典范。”高邈举杯相邀。
高寒露赞叹道：“奢糜之风不生长，好一个羊续悬鱼。取人所长，而不为所惑。取之有品，用之有节。庄主实为我等的表率。”
长老崔名刀夹一肉送进嘴里，砸吧砸吧嘴，笑道：“不错不错。小老祖，俺出个谜语：半边有毛半边光，半边有味半边香，半边吃的山上草，半边还在水里藏。”
“哈哈哈，这名字好，好名字。俺一口吞下，却没有尝出味道，到了肚子内里可不就是‘内心明白’么？”
崔紫剑老脸一红，轻叹道：“俺本一介山野村夫，见地陋劣，不敢评说江湖人的工夫，也不妄自陋劣。同饮之。”说话有些口吃，自顾自先干了，很有些醉意。
“鱼头须东向摆放。鱼入东海化而为鹏。寄意我高阁庄将来必大展雄图。”
主菜还没上，几人已经连干八碗酒。
高羽用筷子挑起一块鱼送进嘴里，说，“鲤鱼谁没吃过，有啥奇怪。咦，鱼腹内是甚么肉？”
这时丫环再上一道菜。一张巨大碧绿荷叶上盛了虎魄色烤乳猪。烤乳猪眼睛一黑一白。端上桌还滋滋的冒着油。
刚才高邈用筷子一挥之力，隔空斩开烤乳猪，四人自傲也能够做到，但内里五颗蛋无缺无损，倒是不能。四人猜疑，不晓得为何高邈要矫饰这么一手工夫。
世人见高羽吃了才各自举箸。
高邈道：“小老祖不要急，先喝酒润润喉咙。”高邈端酒相陪，四位长老也端酒饮下。
“俺听人说恁家常吃乌河鳝鱼，还觉得今晚能吃到呢，本来又是鲤鱼，有甚么奇怪。”高羽端起酒碗喝了一口，辣的直咧嘴。
高羽夹一块咬一口，烫嘴。就放在面前吃碟内说道：“本来是豆腐箱子。也不希奇，不晓得恁又取了甚么鸟名字？”
高邈又道，“谢灵运言，魏晋以来，天下才共一石，曹子建独得八斗，我得一斗，自古及今共用一斗。我高阁庄崇尚勇武之力，老夫便要以此喻我辈人的工夫。”
高羽点头，尽管夹肉往嘴里塞。
高羽道：“这但是王八蛋吗？俺吃的太急，没尝出甚么味道。”
看的四位长老也不由暗自吞咽唾沫。
高羽坐在那边晃晃身子：“恁听听，恁听听，咣当咣当的满肚子酒，把肺叶子都飘起来了。”
一张八仙桌摆开。围坐六人。
高寒露笑道：“豆腐寄意，都福，福分满满。”
说话间高邈扫过四人。眼神锋利如刀。
高邈府上。
高邈道：“诸位只是未曾到内里闯荡。如果出去走一圈返来，也必能江湖立名。”
高邈打个哈哈：“这道菜叫做‘猪联碧荷’。双眼睛一白一黑，别离代表了日月。”
他放下酒杯又对高羽说道，“小老祖，遵循咱庄里过年端方可晓得这条鲤鱼应当如何摆放？”
不等高邈说完，高羽早就等不及，伸筷子便夹那颗鸽子卵大小乳红色半透明“眸子”。他却夹不起来，干脆伸手抓起，扔进嘴里。烫的高羽龇牙咧嘴。“眸子”入口即滑入腹内。
丫环又端上一道菜。盘里摆放了八块四四方方颤颤巍巍的豆腐。
高羽只是舔了舔，皱眉说道：“庄主，恁让俺来莫非就是为了喝酒吗？这几个小菜也能待客？”
说话间，丫环端上一盘鲤鱼。
崔紫剑接过话头，道：“至于天下野生夫，俺孤陋寡闻，实是不知，但若说高阁庄勇武之力一石，庄主独占八斗，我四大长老占一斗，余下一斗庄里人共用之。”
高邈道：“咱家也不常吃，固然这鳝鱼不算奇怪物，可吃鳝鱼是有季候的。《临淄传闻录》中有记录：乌河鳝鱼色青形甚异，味清而欣。自六天务至索镇，所产最好，六月间尤甚，特别是荷花生日那天捉的鳝鱼最好。以是乌河鳝鱼是要比及六月份吃的。荷花庆生那天请小老祖和诸位长老再来咀嚼。除夕夜，遵循端方鲤鱼是不成少的，不如先尝尝这道‘羊续悬鱼’味道如何。”
高邈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众位长老公然也是爱吃会吃的，我等算是同道中人。孔子曰‘淄渑之合者，易牙尝而知之。’这道菜确切是来自庖厨之祖易牙所创‘鱼腹藏羊肉’。‘鱼’‘羊’，恰是一个‘鲜’字。但易牙这报酬名利繁华，不吝杀子献食齐桓公，为我辈所不齿。本日老夫便去其糟粕，留其精华做这道‘羊续悬鱼’。做法倒是比那‘鱼腹藏羊肉’更有些说法：取一斤八两新鲜鲤鱼，用阴柔掌力将鱼骨与肉分离，却不得破了鱼腹，自口内取出内脏和完整鱼骨，再将喂食花椒叶，三个月大小羔羊取上脑肉填入鱼腹。大火蒸三个时候。”
“俺却没吃出甚么好。”
而更奇的是乳猪腹内又有五颗圆溜溜的蛋，整齐摆列。
高邈道：“放眼全部江湖那又如何？这些大哥夫也曾闯荡江湖，何尝一败。不过，若万山兄弟身材安康，老夫这八斗里起码应当分给他两斗。”
桌上摆了四干四鲜八个精彩小碟。
高霜降也放下筷子，呵呵一笑，“半边生鳞不生角，半边生角不生鳞，半边离水活不得，半边落水难活命。小老祖，这道菜但是比那乌河鳝鱼还要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