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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袁崇焕评传(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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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十七岁的少年天子不动声色的对于魏忠贤,先将他的翅膀渐渐清算,然后逼得他他杀。这场权力斗争措置得非常杰出。

[7]袁崇焕〈过诃林寺口占〉:“四十年来过半身,望中祇树隔尘凡。现在着足空王地,多了畴前学杀人。”“空王”是指释迦牟尼。

崇祯道:“五年复辽,便是方略,朕不吝封侯之赏。卿其尽力以解天下倒悬之苦!卿子孙亦受其福。”袁崇焕谢恩归班。崇祯暂退少憩。

[5]袁崇焕〈天启六年六月初旬日谢升荫疏〉中说:“且武人奔竞,少直立便欲厚迁,略分歧辄思激去,威胁朝廷,开衅同类,令边陲始终不得一人之用,臣最疾之。臣本日不自处于恬,何故消诸将之竞?况臣原无繁华之心,又皇上所鉴也。”对这个辞赏的奏章,朝廷的批答是:“奉圣旨:袁崇焕存城功高,加恩示酬,原不为过;乃三疏控辞,愈征克让。还着遵旨祇承。该部晓得。”

七月,袁崇焕达到北京,崇祯[3]召见于平台,那是在明宫左安门。[4]崇祯见到袁崇焕后,先大加慰劳,然后说道:“建部跳梁,已有十年了,国土沦亡,辽民涂炭。卿万里赴召,忠勇可嘉,统统平辽方略,可具实奏来!”

繁华为丞相,临危不必言。

魏忠贤这时更叫一名御史弹劾袁崇焕主张和议,“设策太奇”,进犯他没有去救锦州。袁崇焕在如许的压力之下,只得自称有病,要哀辞职。魏忠贤立即批准,派兵部尚书王之臣去代替。[3]

博浪城

袁崇焕虽是进士,大抵诗才不敏捷,不能出口成诗,而须“安排去作诗”,作诗而要安排,有点自嘲。当时是他在福建邵武县当知县,没有公事要办,闲坐无聊,不如安排了去作几首诗罢,因而磨墨铺纸,提笔作诗。几句诗吟来吟去,总感觉不对劲,最恼人的是,好句子想不出来,那几句不住朗读、不竭考虑的庸句,却给架上鹦鹉听得熟了,抢着念了出来。鹦鹉要学会一句句子,须得听人上百遍的反复,可见袁崇焕把他这些平淡句子已翻来覆去的念了很多遍。实在这一定是究竟,能够他为了自嘲而夸大。其他的好诗没作出来,我感觉这首自嘲诗才迟拙之诗倒是佳作。

[3]《明熹宗实录》卷八6、天启七年七月丙寅,河南道御史李应荐进犯袁崇焕“假吊修款,设策太奇”、“不急援锦州”为不对,魏忠贤以天子的名义唆使:“得旨:克日宁锦危急,赖厂臣(按:厂臣指间谍构造东厂的带领,即魏忠贤本身,魏以宁锦大捷为己功。)调剂,以奏奇功,说得是。袁崇焕老气难鼓,物议滋至,已准其引疾求去……宁远督师,朕业特简枢臣,俾星驰赴摒挡。”

最嫌吟未稳,鹦鹉已先知。

被魏忠贤逆党架空罢官的大臣又复兴用,他们都主张召回袁崇焕。天启七年十一月,升袁崇焕为右都御史、视兵部添注左侍郎事。崇祯元年四月,再升他为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督师蓟辽、兼督登莱天津军务。兵部尚书是正二品的大官,所辖的军区,名义上也扩大到北直隶(河北)北部和山东北部本地,成为抗清总司令。不过蓟州、天津、登莱各地另有巡抚专责,以是袁崇焕所管的实际还是山海关及关外锦宁的防务。

魏忠贤身后,拥戴他的无耻大臣被称为“逆党”,或杀头,或放逐,或夺职,民气大快,在“宁锦大捷”中冒功的人也都被断根了。

守军又以葡萄牙大炮轰击,击碎清方大营帐一座及皇太极的白龙旗,杀伤清兵很多。明方的陈述说,皇太极宗子召力兔贝勒胸口中箭,另一子浪荡宁古贝勒在阵上被明军射杀,又杀固山(领七千五百人,相称于团长)四人、牛彔(领三百人,相称于营长)三十余名。这陈述失之夸大,究竟上并无皇太极的儿子在此役中阵亡。但清方记载中也说:济尔哈朗贝勒、萨哈廉贝勒、大将瓦克达、阿格等均受伤。

袁崇焕在报功的奏章中,力称功绩最大的是满桂。[1]他和满桂向来很有定见抵触,但在奏章中力称宁弘远捷以满桂之功居多,可见光亮磊落,至公忘我。

李斯为秦丞相,给秦二世、赵高殛毙,临刑时对儿子感喟说:“畴前做布衣时,同你牵了黄犬出东门玩耍,多么清闲安闲。现在已不成得了。”袁崇焕说:当年秦始皇要摈除本国客卿,你上甚么〈谏逐客书〉,劝止了秦皇,留下来做丞相,如果当日你心甘甘愿的走路,本日岂不成以清闲安闲的带了儿子、牵了黄犬出东门玩耍吗?(这首诗已含有激流勇退之意,也表示:既要做大官,不免难逃给天子杀头的运气。)

若能甘逐客,牵犬出东门。

袁崇焕亲上城头督战,大声呼唤。满桂战于城外。祖大寿、尤世禄回师进犯清兵后路。两边死伤均重,满桂身中数箭。明军野战终究打不过清军,因而退入城中扼守。这场大战打得非常惨烈,城壕中填满了两军兵将的死尸。

[1]袁崇焕的奏章中说:“十年来,尽天下之兵,何尝敢与奴合马比武,即臣客岁,亦自城上而下攻。自今始一刀一枪,下而冒死,不顾夷之凶恶剽悍。臣复凭堞大喊,分路进追。诸军仇恨,誓一战以挫此贼。此皆将军满桂之功居多。”

皇太极见军队丧失严峻,只得退兵,再攻锦州南面,亦不能拔,将士又遭到很多伤亡,将领觉多拜山、巴希等阵亡。七月,清兵败回沈阳。

“肤公雅奏图”上的题诗,多数是奖饰袁崇焕的抗清功劳,预感此去定可扫平胡尘、燕然勒石、麟阁落款等等。好几人诗句中都提到袁崇焕的“辩才”、“高谈”、“笑谈”。[1]喜与朋友们高谈阔论,必然是他本性中很明显的特性。

不过他对于天启天子,还是非常感激的。他本来是一个七品知县,自天启二年到七年夏天,短短的五年半之间,几近年年升官,中间还跳级,直升到“巡抚辽东、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实在算是飞黄腾达。他自发升官太快,曾上疏推却。他说在同中进士的诸同年中,官职最高之人和他也差着好几级,为了要做部下武将的表率,请天子收上升赏的成命。天子批覆说:你接连三次谦辞,品德很好,但你功绩大,升官是应当的。[5]

但魏忠贤还是不对劲。以是虽有宁锦大捷,袁崇焕却得不到甚么重赏,只升官一级。阿谀魏忠贤的官员却稀有百人是以大捷而升官,来由是在朝中策划有功,连魏忠贤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从孙,也是以而封了伯爵。魏忠贤是寺人,没有儿子,只好大封他侄儿,封他侄儿的儿子。

[4]袁崇焕〈南还别陈翼所总戎〉:“慷慨同仇日,间关百战时,功高超主眷,心苦先人知。麋鹿还山便,麒麟绘合宜。去留都莫讶,秋草正离离。”此中“功高超主眷”这一句,不免含有苦涩的意味。天启毫不是明主,天下皆知,本身功高如此,成果却得了如许的“眷”,这位“明主”,真是“明”得很了。“翼所”是明抗辽名将陈策的字,但据杨宝霖先生考据,陈策于天启元年在援沈阳之战中阵亡,以是此诗中的陈翼所当非陈策,而另有其人。

陈子壮是广东南海人,和袁同科中进士、陈是探花。他在作浙江主考官时出题目讽刺魏忠贤,因此被罢官。袁陈两人同亲同年,又志同道合,友情天然非同平常。陈子壮在崇祯时起复,做到礼部侍郎,厥后在广东九江起兵抗清,败北被俘,不降而死,也是广东闻名的民族豪杰。当时与袁经常在一起集会的,另有几个会做诗的和尚。

朱由检当时虚岁是十八岁。他生于万历三十八年十仲春,实在只十六岁另八个月。

据冯承钧译、沙不列撰《明末奉使罗马教廷耶稣会士卜弥格傅》:崇祯三年,澳门葡人队长率士卒四百、大炮十尊出境效力。广州巨商恐失把持中西贸易之利,厚赂朝臣,加以禁止。后葡军队长公沙的西劳阵亡于登莱。《碧血剑》小说略取其意。

明末军制,在外带兵的文臣,头衔最高的是督师,凡是以大学士兼任,宰相出外带兵,才称督师;其次是总督或经略,由兵部尚书或侍郎兼任;更其次是巡抚;巡抚之下才是武将中最高的总兵官。袁崇焕不是大学士,却有了大学士方能获得的军事最高官衔。之前辽东历任军事长官都只是经略或巡抚。当时距他做知县之时还只六年。

[6]袁崇焕〈归庾岭〉:“功名劳十载,心迹渐依违。忍说还山是?难言出塞非。主恩六合重,臣遇古今稀。数卷封章外,浑然昔日归。”

袁崇焕应崇祯的征召上北京时,他在广东的朋友们替他饯行。画家赵惇夫画了一幅画,图中一帆远行,岸上有妇女二人、小孩一人相送。陈子壮在图上题了四个大字:“肤公雅奏”,“肤公”即“肤功”,庆祝他“克奏肤功”的意义。图后有很多人的题诗,第一个题的就是陈子壮。这幅画本来有下款,厥后袁崇焕被正法,下款给保藏者挖去了,多次易手流转,到光绪年间才由王鹏运考明本相。一群广东文人厥后将图与诗影印成一本册子,承一名朋友送了我一本。原图目前是在香港。

天启天子熹宗捉了几年迷藏(他初做天子时,爱和小寺人捉迷藏),做了几年木工(不是做天子),天启七年八月,在二十三岁上死了。

袁崇焕奏道:“统统方略,都已写在奏章里。臣今受皇上特达之知,请给我罢休去干的权力,估计五年而建部可平,全辽能够规复。”

袁崇焕分开宁远时,心中感慨万千,可想而知。当时他还只四十三岁,方当鼎盛的英年,恰是要大展抱负的时候。立了大功反而被迫退休,他的部下将士既感惊奇,更是忿忿不平。他写了一首诗给一个部将,诗中说:我们慷慨同仇,间关百战,功绩不小,皇上的恩遇也重。但我的苦心,却只要先人晓得了。建功立业当然很好,回家疗养也算不错。对于我的去留,大师不必感到不平罢。这首诗显得很有气度。[4]

[2]马耳丁的《鞑靼战记》中大吹葡萄牙布道的功绩,又说:“上帝对于信奉基督教的天子必予福佑,以是中国天子对鞑靼人(指满清)作战大胜。”实在天启天子信奉的是鲁班先师,并没有信奉基督教的上帝。

闲坐了无事,安排去作诗。

一椎如许大,误中亦由天。

此事同儿戏,留侯尚少年。

袁崇焕在政治上属于魏忠贤的敌对派系。他中进士的主考官韩爌、保荐他的御史侯恂等都是东林党的巨擘。袁崇焕当然不肯剥削军饷去贡献魏忠贤。但为了大目标是守御锦州、宁远,他也相称的勉强责备。各省督抚都为魏忠贤建生祠,袁崇焕如果不拥戴,立即就会罢官,守御国土的弘愿没法得伸,是以当时也只得在蓟辽为魏忠贤建生祠。这座生祠,圣旨落款曰“懋德”。

天启的儿子都已短命,有些后妃怀了孕,也都被客氏和魏忠贤设法弄得流产,以是没有儿子。由他亲弟弟信王由检接位,年号崇祯。

他到了广州,去光孝寺旅游,踏足佛地,不由想到平生杀人甚多,和环境大不调和,[7]但是那也只是感到不调和罢了。豪杰豪杰,一往无悔,却也不必对菩萨低头,不必对杀了该杀之人有甚么遗憾。

他在回广东故里途中,颠末大庾岭时写了一首诗,感念天启对他的知遇之恩。[6]贰心中明白,天启是个昏君,但是对待本身实在很好。

第一次宁弘远捷是天启六年正月,第二次宁锦大捷是七年蒲月,相隔一年零四个月。在这短短的十六个月之间,袁崇焕加强了明军的战役力,抢筑了锦州的防备工事,恪守在清军的后路,使皇太极有后顾之忧,不敢久攻宁远。同时清军先攻锦州不克,再攻宁远,气势已挫。可见袁崇焕这十六个月中的筹办事情收到了很大效果。如果能多一些战役期间,局面当然更有改进。

这一仗大捷,葡萄牙的红衣大炮是有功绩的。明朝这时本来已摈除了葡萄牙人的上帝教布羽士。布羽士波尔、米克耳两人见到明清交兵,有机可乘,便策动澳门的葡人,向明朝供应军费和炮手。明朝因而派遣已摈除了的教士。本来奥妙布道变成了公开,多量葡萄牙教士和炮手进入中国。[2]厥后中国在本国教士和技师指导之下自行铸炮。所铸成的大炮也封了官,称为“安国全军平辽靖虏将军”,还派官祭炮,请将军发威破敌。满人要直到数年以后,才因投降的明人之助而开端锻造大炮。

袁崇焕在广店主居这几个月中,与普通文人诗酒唱和,此中最闻名的朋友是陈子壮。

袁崇焕留下来的诗篇,大多数是忧国忧民、悲忿沉郁之作,也有一些感慨伤逝、记念亲朋的,有几首表示家贫俸薄,愧对母妻。思念他平生,真是生于忧患,善于忧患,只要两三首小诗,稍显他诙谐的一面。

他评张良偕力士在博浪沙以铁椎行刺秦始皇,误中副车,还算荣幸,事前无周到打算,本来胜利机遇不大,张良当时还是个少年,行动有些儿戏,那也难怪了。

皇太极听到这个动静,当然是大喜若狂,而听到加给袁崇焕的罪名与考语竟是“老气”两字,恐怕大喜之余,却也不免惊诧很久吧?袁崇焕如许的人竟算“老气沉沉”,却不知谁才是“活力兴旺”?

这一役明朝称为“宁锦大捷”,是明军对清军第二次血战胜利。

上蔡县

邵武暑中闲坐

在这幅画上题诗的共有十九人,此中有和尚三人,另有几个是袁的幕僚。值得重视的是,有八小我在十到处所提到了黄石公、赤松子、圯上的典故,这决不会是偶尔征象。这典故是说张良立了大功以后,随即退隐,才制止给猜忌残暴的刘邦所杀。在此次饯别宴中,袁崇焕的朋友们必然夸大必须“功成身退”,大师对于天子的狠毒手腕都深具戒心,以是在诗中一再鉴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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