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等你多时了
看着汉王拜别的背影，云弈心中一阵嘲笑：哼，公然昨晚就是用心在等我，为的就是明天来抓我！
云弈赶紧偏头避过这一剑锋斜挑，逼得汉王回防。
转过回廊拐角时，云弈的后颈俄然一凉。他猛地昂首——汉王高坐在三丈高的宫墙上，一腿曲起，玄色蟒袍的下摆在夜风中微微摆动。
云弈敞开衣服，只见他的左边锁骨下方三寸，肌肤光亮如新。那道本该存在的剑伤，现在连疤痕都不见踪迹。
妈的，汉王不会是在这里蹲我吧？
东城的早市刚开张，卖炊饼的老王头俄然扔了挑子就跑。整条街的人像退潮般缩进巷子，只剩下满地转动的生果蔬菜。
铁索绞盘收回刺耳的吱嘎声，三寸厚的城门缓缓闭合，最后“咣”地一声，将晨光挡在了城外。
汉王不耐烦道：“少废话，敢不敢验？”
云弈敏捷扯下袖中黑巾蒙面，同时宝剑铮然出鞘，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银弧。
趁着汉王一个倏忽，云弈抬头后倒，足尖在宫墙上一点，身形如鹞子般倒翻出去，眨眼间的工夫，就消逝在了宫闱当中……
汉王的目光钉在云弈左肩。素白中衣干清干净，没有半点血渍。
汉王冷声问道：“云弈在哪？出来！”
“呦，汉王？”声音里还带着睡意，“大朝晨带兵闯我卧房？这是要干甚么啊？”
这个字像块冰砸在地上。千牛卫立即散开，踹门声、瓷器碎裂声、女眷尖叫声混作一团。
床帐低垂，模糊可见人影侧卧。汉王嘴角扯出嘲笑，猛地翻开锦被。
云弈侧身避过，铜钱擦着耳廓飞过，带起一阵刺痛。
云弈说完，慢条斯理地系好衣带。
汉王径直走向正屋，腰间御赐金刀在晨光中泛着冷芒。
汉王冷哼一声，烦恼地一甩袖子，带着身后的千牛卫，转成分开了。
云弈呵呵一笑：“有甚么不敢？只是汉王无端闯我卧房，还思疑我是刺客，这算是歪曲朝廷命官吧？”
“给本王搜！”
昨晚真逼真切地刺伤了云弈，现在伤口竟然没了？
凌晨，东亭侯府的大门被铁靴踹开。
“王爷，搜哪？”
“汉王？您睁大眼睛可看好了，我可不是甚么现在。”
一枚铜钱俄然从墙头激射而下，深深嵌入云弈脚前的青石板。
马蹄声如雷，惊起满城飞鸟。朱雀大街上，更夫吓得跌坐在地，铜锣当啷滚出老远。
汉王一身戎装，腰间悬着御赐金刀，大步流星地跨上战马。他身后，三百千牛卫铁甲森然，火把将夜色烧出一个血红的洞穴。
这个字像块冰，砸得千牛卫统领浑身一颤。
汉王眉头一紧，实在不敢信赖面前一幕。
“统统五品以上官员的府邸。”汉王指尖摩挲着面巾上的血迹，“特别是...东亭侯府。”
云弈心中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当！”
“传本王令！”汉王的声音在沉寂的街道上炸开，“有刺客夜闯禁宫，马上封闭都城九门！”
“挨家挨户搜！”统领的刀尖挑开一户人家的门帘，“刺客左肩带伤，见者格杀勿论！”
路上，月光被乌云掩蔽，只要几盏宫灯在风中摇摆，投放工驳的光影。
“昨夜宫中有刺客，本王刺伤了他的左肩。”汉王冷声说道，“本王镇守皇宫，现在受命在都城各个府邸搜索刺客。”
“搜！”
汉王为甚么会在这里？
千牛卫的铁靴踏碎了晨光。
汉王的紫金蟒袍扫过门槛，靴底碾碎了天井里新栽的兰草。三十名千牛卫鱼贯而入，刀鞘碰撞声惊飞檐下宿鸟。
云弈眯眼看着突入者，一脸的慵懒和淡然。
云弈时不时地用余光往身后一瞥，但是甚么都没发明。
寅时三刻，汉王府的大门轰然敞开。
“关城门！”
安宁门的守将还没回过神来，千牛卫的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月光终究穿透云层，照亮他袖中滑出的短刃，刃口泛着幽蓝的寒光。
半夜的梆子声刚过，云弈分开女帝寝宫，往宫外走去。
“有甚么不敢？”
汉王的目光始终盯着云弈的面罩，短刃每一次反击都决计划向脸部。
汉王的威压劈面而来，震得云弈虎口迸裂。
两人在狭小的宫道上腾挪闪转，剑刃相击的火花在黑暗中时隐时现。
正屋的门闩被一刀劈断。
侯府里的仆人见状，赶紧说道：“回王爷的话，云大人昨夜批阅公文到半夜，现在还歇着……”
短刃划破夜风，云弈急退三步，肩头被划开一道血痕。温热的液体顺着臂膀流下，浸湿了内衫。
云弈心弦一紧，右手悄悄按上腰间宝剑，目光避开汉王锋利的视野。
云弈一惊，随即，第二枚接踵而至，直取咽喉！
如何能够……
墙头上的汉王俄然纵身跃下，落地时竟未收回半点声响。
汉王抬手就是一耳光，把人直接扇飞出去。
“找死！”
云弈剑锋横扫，却被汉王一掌震得剑身曲折。
云弈支着额角缓缓睁眼，红色中衣疏松地系着，暴露大片胸膛。
云弈的心脏格登一下：汉王起码是九品妙手！
汉王策马立在城门下，眯眼看着渐亮的天气。他左手摊开，掌心是一块染血的玄色面巾。
汉王嘴角扬起一抹嘲笑：“这是本王的职责罢了。如何，云大人不敢让我查？”
云弈起家，说道：“汉王殿下，现在另有别的借口歪曲我吗？”
月光从云隙间漏下一线，照亮他手中把玩着的一枚青铜令牌。
汉王瞳孔骤缩。他清楚记得短刃划破皮肉的触感，血珠溅在面巾上的温热。现在却像见了鬼。
云弈眨眨眼，说道：“以是说，汉王这是思疑我？”
汉王的目光如刀，在黑暗中锁定着云弈的每一个行动。云弈晓得，现在毫不能开口——声音会透露身份。
总感受四周的气味怪怪的，仿佛有人在前面跟着。
汉王立足，嘴角扬起冰冷弧度：“跑？哼，我倒要看看，你能跑哪去……”
黑靴无声地踏过紫宸殿外的青石阶。夜露在石板上凝成精密的水珠，被他踩碎时收回极轻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