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章 论剑青山云且驻（下）
宁问涕收了这式知名，将剑扔回背上剑鞘，说道：“从剑之主，至剑之师，至剑之友，再至剑之奴，几可说道尽了余平生心路。幸亏那一串重生哭泣使余顿醒，剑便是剑，哪有报酬剑役的事理？余再当剑之仆人，却如同从起点回到起点，但其中过程，倾泻了数百载心智。何谓剑之法？余以之而证：剑属之于人，人役之于剑。行剑者，即行己之喜恶。喜恶须有度，剑之法，亦须有度。”
哪知，风轻夜不闻不动，一坐就是两个时候。
刚落音，右青山传来一声“妙呀”，响若闷雷，自是无骊观除恶护法憋不住，发声出的。
顷刻之间，烟霞凝固，天宇廓清。其剑意，若苍松临崖，若篁竹挺节，若梅傲孤寒，湟湟熠熠，朴直凌厉。
“妙呀！”右青山上的星爷再度呼道。
但发问越简朴，越不易作答。因为所处的位置分歧，对待事物的体例天然也分歧；所处的高度，对待事物的角度，更不尽不异。
“百七十年后，金丹境美满。时元婴真人霍忱甫转修魔功，为祸洳国，余单人独剑往之，于煮雪山斩杀此獠。余亦九死平生，躺在煮雪山当中，血手抚剑，忆起惊魂一战，与剑生感。至此，不敢再称剑之师，自号‘煮雪剑友’。”
当真生财亦有道。
此言即出，与风轻夜的印证剑之法，截然相反。仿佛两个范畴，但又都是证道剑之法。
宁问涕、风轻夜及宁听雪、莫问情，不明无骊观观主张图，星爷更不必说。正因为如此，那些厥后之人不明白，纷繁奉灵石，寻无骊观扣问。
风轻夜早就站立，对宁问涕深深一礼：“前辈剑声，小子茅塞顿开，窥见剑之法另一片六合，心悦诚服。”
现在，新月探出它的尖芽，一点清辉迷朦夜空。
此五个字，听得夜残星差点腾跃而起。
世人点头。这番印证剑之法的声音，与本身内心道念对比，都感觉开启了对道途新的了解与探知。
“剑之心，为杀，亦为破。杀破统统道途停滞，杀破统统道心不适，杀破统统视为敌者。剑，器也。剑本偶然，唯利器之用。一如天上之月，天本偶然，月居天心之位。然，剑如故意，杀便如月之光彩，摈除暗寂，了了门路。”宁问涕说道。
很久，说道：“剑之心，为杀。”
“入元婴之境，余凭此剑，内阻各派狼籍，外攘别国凌辱，为洳国争得国泰民安。南来北往，西迎东抗，终心力蕉萃。那一日，余抚剑而叹，觉‘剑友’之号，名不符实，余不过一剑之奴尔！”
却见少年，似在深思，统统人不敢打搅，等待他阐述“何谓剑之心”。
那日对煮雪山石壁见礼，言“虽不知君为何人，若仍傲立于世，轻夜必交结”。人间之缘，当真奇妙。且不说和听雪相互倾慕，期盼交结之士，乃是其父亲，早就必定必将熟谙。因临时敌对的原故，在洳国以外的荻国遭遇。
此时，主持论剑的闻人君子，开口说道：“听两位剑声，如聆听道音。道之音无有高低之别，两位的证道剑之法，一样无好坏辨别。惹人发省，明心智，见脾气，便是论道之果。”
闻人君子再次腾空盘坐于左、右青山之间，提出论剑第二问。闻人君子的两个论剑之问，实在乳臭未干的小儿，亦有他的答案。
宁问涕答道：“公子之剑境与证法，问涕亦受益匪浅。一样佩服。”
风轻夜暗呼：公然是他！
悬空左、右青山之间的闻人君子不耐，落右青山。
岂不晓得，如此录了，初读者冲突重重。一个说“法不再有度”，一个言“剑之法，亦须有度”，哪个弄的懂？
“何谓剑之心？心见真性，通真而达灵。剑之心，自应真性真灵之心。但如此说法，过于陋劣，大抵修剑的人，谁都晓得。”风轻夜思忖。
宁问涕打坐着，安静，内敛，如山石之沉默。
风轻夜的玄寒神识，潜入贮物袋，于历代风家先祖报告剑道的玉简内，查找关于此方面的内容，一边等候宁问涕报告“剑之心”。
而后，去左青山亦这般做法。录的自是宁问涕的证剑法度：
而后，对左青山一边行了个礼。宁问涕回礼。
“公子剑声，当记之，以启无骊观道脉后辈及来者。”解释完，食指虚划，石碑上现数行字，乃风轻夜所言的剑之法：
“知音啊！”星爷的胸腔当中悲怆地叫道。
这时，该风轻夜说了。
不能等论剑结束，人随山月去，再干此事？
何谓剑之法？剑随心动，心变则剑变。剑无羁于心，法不再有度，是故剑之法也。落款了夜轻风名字。
恰是：
少年毕竟阅世不深，剑事了解，皆在修炼之上。而所谓的“剑之心”，当为剑道与世道的相互融会，剑道为世道之用，反过来，世道滋养剑道精力。也可称“剑之志”，即剑道意志。
闻人君子批评了宁问涕与风轻夜的证剑以后，从空中跳至右青山顶，法诀一引，山顶垂垂隆出一方石碑，乌黑发亮。
“因而，弃百般事端不顾，闭关半年，入元婴境中期。”
右青山颠的风轻夜、莫问情、宁听雪、夜残星，乃至腾空盘坐的闻人君子，皆感觉此剑不但封闭了空间，连他们的心亦被剑意当中的朴直凌厉攫住。
闻人君子的做派，唯令狐轻寒这只小狐儿留意记着。
“又五十年，入金丹境中层。剑心磨砺，锋芒隐晦，但仍盛气凌人，闭关三月，悟得余非剑之仆人，最多剑之师也。”
“出关第一天，便闻得听雪出世的哭泣。刹时，重生的高兴突入胸腑，余亦同重生普通。清啸于云海之上，抖擞于朝阳当中，余剑出，剑奴之慨不再，当年剑之仆人意气重回。因而，生出了这一剑-------”
停顿的宁问涕，巨剑一挥，仍这式知名。但光彩大盛，堂堂正正矣。
“剑道第二问，何谓剑之心？”
宁问涕手中巨剑，再度往虚空一击，光彩暗淡了些。但其势仍然。
问剑哪悔前尘事，凌云回顾一寸心。
何谓剑之法？余以之而证：剑属之于人，人役之于剑。行剑者，即行己之喜恶。喜恶须有度，剑之法，亦须有度。宁问涕。
这等功德的论剑主持，古往今来，闻人君子怕是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