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章 鄙俚但惊青嶂里（上）
此言一出，顿时轰然的大笑、道好之声。
宁问涕拍膝为节，其啸也歌：
星爷怪叫道：“啊哈，来了这么多秃驴？”
“交除恶护法行啊。但贫道一个前提。”闻人君子凝重说道。
“罗嗦甚子……快……快……”
莫问情一瞪夜残星，大怒。
“闻人观主，慧心大师所言当真？”黄箬蓬皱眉问道。
“法性，你以为无骊观好欺，定要血光之灾？”闻人君子开口说道。
天下好是平静。
“问涕且在坐阵。我与星爷先打一架嘴皮子仗。”闻人君子说道。
莫问情大喜。利落喝酒三碗。
“却被星爷抢走。”
“无骊观与法性纠葛，法性大师闲得慌，定要松松筋骨才欢愉，以是领一群和尚，前来讨打。”闻人君子笑着说道，继而问：“箬蓬真人，甚么风把你吹到这里？”
世上真豪杰，不管立于世、隐于世，胸怀不管出于尘、入于尘，谁不是心机系活着道流转？棹兰舟而遁万顷烟波，伴菊黄而归林下风月，心志无不留了一点在灰尘纷涌以内。再旷达，再放浪形骸，俯仰啸歌，飘去的那方向，必定人道熙攘之处。只不过或悲或狂、或清冷或豪情罢了。
“你们蓄满头发，当了羽士，我便承诺。”
左青山顶的寥寥数人闻此言，嘻嘻哈哈，全无一点大战之前的严厉了。
逸啸林壑顾自舞，
法性大师心喜，回声问：“甚么前提？”
雾霭稍散，法性、慧心、宝默以及陶国的普光大师，法衣飘飘，腾空而立，火线十八位相称金丹修为的佛门尊者。问心路谷口，整整齐齐一个和尚大阵，执棍棒类法器，那些佛号诵唱，他们所发。
莫问情笑道：“五百。说不定我们与他们打呐，这架式，要闹出个大场面，才肯干休呀。”
别远山先行罚本身酒，认输了事。
“星爷，我俩去瞧瞧？”宁问涕笑道。
见左青山世人，法性挥手，十八位尊者落到大阵之前，五百之众顿止佛唱。
黄箬蓬说道：“老了哟、老了哟。闻人观主，本日为的哪般？”
“抢走后一夜花光。”
“恰是。他们又奈我何？”闻人君子答道。这话，的确法性、星爷之气势，蛮的不讲理了。
“若非无骊观鸟护法，哪明天事端？毁荻、陶两国寺庙数十座，此乃大仇。闻人老儿，洒家劝你把他交出来，哼哼，不然，你也逃不脱。”法性大师斥道。
莫问情幽怨，为之一哀。
黄箬蓬说道：“长生道宗接掌云台山，有了些光阴。”
“韶华悄悄流走。”
青霭沉沉，模糊内里一派的林寒涧肃。左、右青山算得一处方外之荒，无骊观更匿藏方外。方外之地，那人的心，一样张望着尘凡间的繁华。闻人君子如是，无骊观道脉的前辈们，何尝不如是。雾绡曼妙，无穷又无尽，闻人君子、宁问涕、夜残星相视点头。
“怂包，看我的。”无骊观除恶护法嚷嚷道。
莫问情公然一笑。
听到“开打”，别远山乱蹬乱蹬，启动坤势万象阵，嗖嗖出观，却见并无开打的迹象。宁问涕饮了一口茶水，说道：“嘴仗没完，你就急。先去山上吧。”
“消遣又如何？伙同别国佛门，罔荻国之地，前来惹事生非，莫非好酒好肉接待你这一身肥肉的家伙？”
“噏青云之流瑕兮，饮草木之露英。不恰是这碗中之物？”宁问涕说道：“但看这山，看这山外的天下，格外不入眼。且听我唱。”
闻人君子踢醒别远山，说道：“进观去。他们敢出去，启坤势封象阵。”
我持一柄出世剑，
“那就关门打狗。”无骊观除恶护法弥补道。
世人鼓起，酒干的欢乐。便是寒儿、清风、明月，亦饮了半碗。
风轻夜一指莫问情，大声道：“你这半老婆娘！”
醉色九分的盈盈眼波，如丝如雾，如暮雨朝云：“弟弟……该你呐。”
徊翔湛湛尽浮尘。
别远山入无骊观，大喊道：“来了！来了！打斗咯！打斗咯！”剑庐、霜庐、临崖庐的风轻夜、寒儿及宁听雪、莫问情当即奔赴观外。一阵接一阵佛号，海潮普通，在山外喧腾。始知，离真的打起来，还差的远。
这一碗酒下去，胸腹之间，腾挪一股气流，雄浑粗暴，那些郁结之意、块垒之碍，何复存在？酒气上涌，视线蒙胧水气数层，醉眼中，宁听雪鲜艳欲滴、莫问情烟视媚行，更仿如有紫心的琴音，倏但是鸣，倒是激昂锋利，托着他直上九天之云台，便那缥乎的仙子，亦手到擒来似的。
刹时，左、右青山以外，五百僧兵的佛号如同松涛起伏。法性、宝默、慧心、普光四位大师，浑身佛光闪烁，连成一团，恰是佛门“楞严金刚降魔阵”。
“消遣又如何？伙同别国佛门，罔荻国之地，前来惹事生非，难不成好酒好肉接待你这一身肥肉的家伙？”
谁知云路哪不平？
风轻夜笑道：“那今后不准寻费事。”
闻人君子一样熟谙长生道宗的黄箬蓬，回礼道：“箬蓬真人，多年不见，风采还是。”
真气运转，化尽酒意，琴声寂寂。莫问情当然不干：“图的就是几分醉，浮生皆醒，岂不累得慌、闷得慌？”
“闻人老儿，尔敢消遣洒家？”法性大师暴怒。
莫问情喜溢眉梢，欲嗔欲羞。
星爷出口不凡，第一句乃：“你捡了百万灵石。”
黄箬蓬说道：“法性大师好大的火气。慧心大师安好，莫非真有化不开的仇雠？”
“那里有你的郎？”
“本来为你购置了嫁奁。”
“黄箬蓬，你管甚子闲事？”法性嚷道。
莫问情勃然大怒，横眉切齿，便欲扑过石桌，在那可爱的嘴脸之上，一顿锯牙钩爪。
“你们随便。归正帮不上忙。”夜残星说罢，即与闻人君子纵上左青山。
组阵和尚，齐刷刷的秃顶，目炫狼籍，点起数来，愣不谨慎便丢失。宁听雪低声问道：“多少和尚？”
“赛过天下芳香。”少年酒意，惊走一半还多，从速说道。
水渌渌的目光觑向宁问涕、闻人君子，两人乖乖自行罚酒。
法性不耐烦，喝声道：“闻人老儿，黄箬蓬，拉家常，滚一边去。”
“呀呀呀呀呀呀呀，气死洒家也。开打、开打！”法性大师暴吼。
“荻国三十年没宗门之战，可贵承平。各位，老道说和说和，如何？”老道稽礼，说道。
莫问情7、八分醉，要行酒令。她这酒令，出的成心机，每人四言，必须使她喜怒哀乐之情，尽皆闪现。
莫问情柳哀花怨之色。
“不瞒真人，此事皆无骊观除恶护法挑起。现在，获、陶两国佛门，被这厮祸害得惨不忍睹，七十七座寺庙破坏，数百个佛祖、佛陀、菩萨金身粉碎，两国佛门，民气惶惑。这等孽债，不问个清楚、道个明白，佛门一脉，何颜面安身北域？”慧心大师朗朗说道。
“各位临时干休。”一声暖和之至的声音，自南边传来。数息时候，一名老年羽士现身。风轻夜、宁听雪、莫问情在竹林见过，乃陪冉老饮茶的一名。
“我们呢？”莫问情焦急。
“呀呀呀呀呀呀呀，气死洒家也。开打、开打！”法性大师连串怪叫。
莫问情决然不会放弃旁观这大好的热烈，一手宁听雪、一手风轻夜，三人一狐跟往左青山之巅。浑不知无骊观内的别远山，抓耳挠腮，看不了热烈不要紧，打不了架不要紧，可扯不了几嗓子漫骂那些光脑袋，实在实在的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