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离间计
“你竟然诽谤天家父子，可知罪该万死？”
大理寺接旨后，永绍帝方觉扳回一城，传令退朝。
永绍帝寂静半晌，防备太子之言，赵王府几个幕僚也常常提起，他哪会不知，却因东宫兵权强大，苦无良策对于，不得不临时容忍罢了。阮岳在京多年，当年连中三元，才名动于天下，在与魏王斗法夺嫡时，态度也站得稳，倒还是能信可用之人……
阮岳才情敏捷，于宦海上又如鱼得水，天然极有手腕，岂是个坐以待毙的人？
“你欲如何？”
午后，吏部右侍郎阮岳又递了牌子进宫，求见天子。
说罢他先站起家来，向永绍帝行一揖礼，扬长而去。
阮岳心头一喜，爬起来躬身立于帝旁，抬高声音道：“臣觉得，太子势大，陛下不成不防。”
永绍帝最恨的就是陆蒙恩，闻言神采更暗。
永绍帝一掌击在花梨木小案上，镇得案上茶盏嘟嘟闲逛：“长公主的园子，他也敢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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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绍帝斜了他一眼：“起来罢。”
永绍帝目中精光顿闪，盯着他表示他说下去。
容汐玦故意大刀阔斧窜改地盘兼并的题目，却知这些臣子们老奸大奸，且都是既得好处者，牵一发而动满身，政令不通倒不如临时按兵不动的好。以往他有事都想寻上官攸筹议以后再决定，当今端坐在宝座上，却念着凌妆盈盈笑容，每次与她聊天下事不觉沉重，倒觉温馨舒畅，便一摆手道：“先如此罢，尔等先去筹措借粮，不过朝廷无信不立，既是借，必然要还。”
自年前传闻凌妆受封之过后，这个年他过得甚是焦心，思前想后。倒是得了主张。
方才朝堂上一番对答，永绍帝看出此人完整站在与太子对峙的位置，心下也非常赞成。一起回到后宫，在元禧宫乾宁配殿伶仃召见。
阮岳观帝色彩，心头暗喜，更加教唆：“我朝祖宗成例，公府府兵最多不得超越一千，陆蒙恩府里竟养了三千，如此骄贵自重，目无国法，传闻为此还嫌公府太小，侵犯了南昌公主的园子，南昌公主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阮岳膝行近前，欲待说话。
实在阮岳此言已经有所保存，秦淮素多名妓，年里他在别馆里设了宴会，请了最负盛名的南曲花魁秦玉枕、韩娇意、孟飘蓬几人，直把陆蒙恩迷得不知天南地北，与他称兄道弟，做了莫逆之交。不然在朝堂上，他还真不敢出头说话。(未完待续。)
永绍帝死死抓住扶手上的龙头，才没有暴露任何不快的神情来，末端，说道：“昨夜太子于朱衣坊遇刺，表情必定不好，着大理寺严查此事，一应怀疑人等，宁枉勿纵。”
永绍当然已清楚昨晚产生的事，太子不想凌家牵涉在内，欲轻描淡写大而化之，他就恰好不叫他快意！
“猖獗！”永绍帝沉下脸断喝一声，唬得阮岳又爬在地上。
瞿道广假作胡涂：“陛下方才不是下旨，让臣等以半个月为期，拟出广宁军的措置方略来，再行参议么？”
莞娘是本朝名妓，某日踏青时与相国公子一见倾慕，听闻公子宿在寒山寺禅房，星夜前去，两人酿出一段露水情缘。因为身份差别，历经了磨难，最后莞娘的对峙传入宫中，被懿宗天子晓得。下了一道圣旨，方成全了他们。背面这事就被编成了艳辞情曲。广为传唱。
“臣不敢。”阮岳早就想好了说话，却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叩首道，“臣有一事关乎太子名誉。一向隐而不敢发，乃至于恐忧难安，却又思虑不该坦白陛下……”
阮岳听永绍帝明面淡定，实则捺不住那丝巴望，但觉胜利在望，“陛下如何看这几个莽夫？”
阮岳从速爬起来垂手立着，道：“臣有一计，或可减弱东宫之势。”
他蓬蓬叩首，哭道：“便是陛下见怪于臣，臣这点忠心亦可昭日月，还请陛下明鉴。”
永绍帝古井不波：“但讲无妨。”
“太子麾下掌兵权者，无过乎前军车敬之、右军刘通、左军关外侯李兴仙、后军陆蒙恩，至于中军，太子自将，萧瑾老成、阿史那孤忠，可暂不去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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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岳平埋头神，猜想天子这是摸索本身，做了赵王党这么久，若连这点都拿不准，那还如何混？当即叩首，带着颤音道：“陛下慈父之心，拳拳可动天日。但是克日来，臣观太子一党常常劈面顶撞，就是太子，也有诸多不遵君臣父子之礼，臣内心一向不忿，担忧终有一日他们起了不臣之心，到当时，再来防备可就晚了啊……”
永绍帝懒得与他阐发，淡淡道：“只说你的观点。”
阮岳从速顿首道：“陆蒙恩此人，有野心，无策画，与其他将领多有分歧，大可操纵。”
永绍帝眯起眼道：“只是金殿之上直言了几句，可不必担忧太子发落。”
阮岳作势擦一把额头的汗水。这才道：“臣……臣与太子良娣凌氏是近邻，起初传闻凌氏闺德不佳，后有次到臣家串门，竟假借醉酒宿下。半夜踏月而来。想效那莞娘夜奔……”
阮岳还在哭诉：“臣当即厉言回绝，次日还托堂上老母去寻凌家夫人申明此事。”
永绍帝一想也是，陆蒙恩在朝堂上整日就是嚷嚷着要军饷，要换防，的确岂有此理。
永绍帝闻言吃了一惊，随即微浅笑起来，非论这阮岳说的有几分真假，东宫必容不得他。
阮岳低头道：“今儿过年，官员们排着队往靖国公府送礼，臣也备了重礼去了，随便捧了几句，他就飘飘然不知所谓起来，此人该当轻易拿下。”
“臣岂敢如何！”阮岳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那妇人既成了东宫宠妃，怕不有日要谗谄微臣，臣求皇上庇护。”
阮岳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求陛下庇佑。”
“恰是！臣看他为了养这些亲兵，必定还要向朝廷四周伸手，不会循分。”
永绍帝叹了口气，手上拿着个西洋鼻烟壶，深深吸了一口，却不言语。
永绍帝点点头，“你待如何？”
见阮岳如此作态，永绍帝料他有计，待他叩首几近出血，方道：“起来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