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风流少卿
阮老太又要求凌妆姐妹常来走动,程霭较着就是捎带的,她倒也不介怀被萧瑟,一门心机惟多去苏家,只低头玩手绢让凌妆答允。
阮老太问:“听峰儿说,你们家老爷未在金陵,不知在那边高就?”
不知不觉间,天将晌午,阮老太再三留饭,连氏推让不过,便应了。
听明白了,便知大家都难,叶家老幺在家最没职位,连带玉凤也瞧着几个嫂子神采,特别是大房,宠嬖的姬妾都敢下她的面子,确切令人气闷。
走神半晌,她们已将话题扯到打马吊上。
阮岳又看了凌妆一眼,含笑道别退下。
叶氏看了眼,略有些不美意义:“我是个乡巴佬,向来喝不得茶,喝完见天睡不着觉,快叫人替我换白水来。”
提起阮岳,明显说到点子上,阮老太神态间非常对劲,却又叹道:“夫人不知,我夫君暮年就撇下我们去了,我一介妇人拉扯两个儿子,差点保不住族产,幸亏岳儿争气,十几岁就中了进士,万岁爷殿试钦点的状元,这才重振了门楣。”
看表姐扯起谎来面不改色,天衣无缝,程霭瞪大了本不大的眼,有些不成思议。
“听我那小媳妇说,大女人好似十八了吧,实在不小了,夫人切莫迟误女儿的芳华。”
不消得半晌,叶氏就施施然来了,一头踏进院门就笑道:“我在家正想寻mm说话,可巧你打发人来,免得我向婆母说嘴了。”
“本来是凌夫人与凌家妹子!”阮岳仿佛了然于胸,当即上前给连氏行了个大礼。
凌妆看了母亲一眼,未及说躲避,已有个男人直直冲了出去,朝阮老太施礼道:“儿子给母亲存候。”
叶氏坐下拣了颗葡萄吃,四周又瞧了一圈,叹:“mm院子里真是舒坦,弄得可儿意儿,我来透口气都香,不像我们家,妯娌姑嫂的整天给我甩脸子,一堆费事。”
凌妆见叶氏说得自嘲风趣,不由发笑:“四嫂子真是个明快人,如果你喜好,今后常来透气。”
凌妆思来想去也只要这个来由了,便抛下心机,自回房中安息。
阮老太叫人偏厅摆饭,正说话间,听得帘外丫环报:“大爷下朝返来啦!”
阮岳萧洒地长身而起,温声笑道:“夫人是长辈,除却拜天子与上官,长辈也是礼节中当拜的,有何受不起之说?”
阮岳起家扬唇一笑,剑眉朗目,五官通俗,唇上蓄了时下风行的短髭,约莫三十高低的模样,算个漂亮男人,只是身量稍嫌不敷,这也是南朝人的通病。
连氏不好这口,只笑说不会,阮老太清楚有些绝望。
连氏天然也是极恋慕的:“如果凌家祖坟冒青烟,叫荀儿有公子的一半出息,我也足意儿了。”
连氏道:“也许少年时跟着阮老夫人也是吃过苦的,故此待人驯良。”
非论如何说,阮老太都比徐夫人客气热忱上很多,交友了也不是好事,凌家母女打叠起精力与她谈笑,氛围非常和谐。
凌妆总觉这对母子做派变态,一顿饭在满腹苦衷顶用完。
看来闺中孤单,不独年青女子。
凌妆喜她不讳饰的说话体例,对身边的飞筝道:“快替四奶奶冲杯蜂蜜水来。”
而后阮家又回了礼来,比拟起凌家送的,只重不轻。
阮老太笑道:“你眼睛只瞧得见天仙似的mm,却不见隔壁凌家太太在坐么?快去赔罪。”
阮老太午后需憩息,连氏告别,她也不再留,仍命罗氏相送。
回府的路上,程霭不由感慨:“之前只传闻仕进的官威大,我瞧着这状元郎如何如此谦恭,倒和苏家哥哥有得一比。”
程老太又问连氏家中后代都说亲了未曾。
凌妆只得起家敛衽行礼。
连氏好轻易平静下来,挤出笑道:“本来算命的说阿眉早许人家不好,故而至今没说亲,荀儿尚小,还未替他筹措。”
阮老太作势责怪,脸上倒是掩不住的笑意:“瞧瞧你,一介朝廷命官,也不问有客无客,横冲直闯,不怕叫人家笑话了去。”
他的目光早锁定了凌妆,里头一片清澈,一边又拱手道:“未知哪家mm在此做客,亭华冒昧,多有获咎。”
闻言凌妆心中一动,想那日娘舅在前堂待客,阮家二爷也在,莫非娘舅露的家底,也叫他们上心了?不然何必如此体贴自家的婚事?
凌妆笑迎上去请她在院中的藤萝架子下坐,石桌上早备了香茶生果。
行至前院,阮岳已换了一身家居常服,正带了个小厮在侍弄花草,未免又客气了一番,由他亲身送了出来。
“平常无事,会摸上两把,之前儿子媳妇和姨娘陪着打,满是自家人,无趣得紧,劈面陈家几位少奶奶也是常来往的,凌太太如果得便,也来玩玩。”
一时手上也没得便的见面礼,更不知有没有脸面给,弄到手足无措。
阮老太听后仿佛非常对劲,点头道:“皇太孙殿下资质英纵,开疆扩土,我朝的边境现在可说无垠,去狄国鸿沟,没个一两年恐是难以回转,家中便都是夫人劳累罢?”
阮老太连连点头:“好啦,你快去换了衣服用膳,每日里天乌黑出门,必是饿了。”
几日午后,苏锦鸿到府上拜访,说是寻到了朝奉和太医世家的人。
连呈显和连韬前去欢迎,凌妆也不好过分于抛头露面,再说对苏阮两家的迷惑很多,便差丫环去请陈四奶奶。
他身上朝服未换,连氏哪敢受四品官的大礼,从速侧身避过,口里责备:“老郡君,这可折煞小妇人了,公子是拜天子的人,怎好向妾身下拜,快快起来。”
凌妆也与她通了名字,这才叫了声:“凤姐姐。”
连氏一滞,刹时慌乱起来,凌妆忙接过话头:“客岁西域狄国降服,边疆新开了榷市,朝廷张贴书记让百姓去旺市、移居,我爹就带了商队前去,也许能为国着力。”
叶玉凤听着欢乐,便与她抱怨起了家里一些琐事。
连氏不想女儿面不改色将凌东城的去处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一阵严峻,只晓得点头称是。
“那你也别喊我甚么四嫂子了,我娘家名儿叫玉凤,你直接唤我玉凤姐或姐姐都比四嫂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