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 地狱天堂
听舅太太她们唠叨,太子如此宠嬖良娣,将来老爷做承恩公都是有盼头的事……
凌妆内心有些膈应,忙道:“快别提这个,宫里还能缺那点东西?”
御膳房接到太病院嘱,午膳特地进上了补气养神汤。
容汐玦见她恍忽的模样神光迷离,倒是美得柔,微微一笑,俯身在她额头印上一吻。
内侍们接了太子谕示,传命各宫司苑局,各处求见皆被挡了归去,午间容汐玦陪着凌妆在宝象园逛了一圈,即拥着她美美地憩息了大半日。
凌妆这才感受出一些实在,若不再有后顾之忧,日子该是多么夸姣啊!
她想着,忍不住发笑,笑容绽放在梨蕊般的脸上,令人如沐东风。
连氏出来相送,但见宫灯一片,服侍的人前前后后约有十几二十个,待女儿的暖兜拐过回廊远处消逝了踪迹,她才对劲地叹了口气回房。
金陵为六朝古都,钟灵毓秀,凌妆每常遗憾未曾四周旅游名胜,太子此言正中下怀,目光顿时昏黄起来。
凌东城尽力撑开眼:“妇人之见!”
“大个屁,在太子爷眼里,那不过是一个主子,跟宫里的寺人没啥两样。”凌东城咧着嘴镇静得很,却一不谨慎拉裂开了嘴上刚结的迦,痛得龇牙咧嘴。
外头灯火微微一闪,凌妆却已发觉,搁下刚调弄好的一瓶药水,向外一望。
凌东城自个儿拔出冰条丢了,家里丧事一桩接一桩,他倒也不计算连氏的冲犯,叹道:“这世上,真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
连氏又道:“昨日家里有信过来,你外祖父母另有大娘舅一家、姨母一家到京也有些光阴了,前头要进宫拜见,你老是回绝,这又说想来看看你爹,阿眉,你还是见一见罢。”
彩扇和金羽谨慎地合上门扉,连氏坐到床头向凌东城道:“这孩子前头姻缘不顺,现在太子是至心宠她,我却总担忧哪天醒来发觉是场梦。”
“有甚可骇,我们女儿仙颜聪明,必不至亏损的。”凌东城安抚道,内心却无非常掌控,望着苏画和玺彩绘的天花板也有些恍忽,一年之间从天国到天国,父女两个都算走了个来回。
短短的路程,王保竟然安排了个简便的暖兜,凌妆有些无法,转念想到主子们不过就是奉迎主子,本身如有个头疼脑热的,不利的是他们。也就依了王保的安排。
对皇家来讲。即便是父亲,那也是外男,等闲见不得,可现在这东宫。另有甚么是她不能的?
彩扇和金羽跟着连氏一起进宫,见状都忍不住笑起来。
容汐玦批了一会奏折,王保又捧上来一大摞,压着声音道:“殿下,门前来了乾宁宫的潘正淳,说皇上想请殿下去太庙说话……”
连氏待要顶他两句,念着这是在宫里,另有丫头宫女看着,也就忍了。
容汐玦瞧着她的影子,忽觉不该困在这些无尽的政事中,传命王保:“你留下。不要轰动良娣,我去一趟太庙。”
那一头灯影绰绰,暖香撩人,美人正玉臂轻舒,兴趣勃勃地玩弄各色玻璃瓶子。自从晓得东宫能造玻璃,她就让琉璃厂专门打造了很多瓶瓶罐罐,里头经常盛了五颜六色的药水,偶然她会调皮地问:“殿下。信不信这里头药水,只须一滴便可毒死一头牛?”
容汐玦搁下朱笔,出了会神,下地着了鞋,走近十锦槅子向里头望了一眼。
“查了然你父的案子,约莫被籍没的资财也能尽数发还,届时娘还得替你筹办一份嫁奁。”
永绍帝葫芦里卖的甚么药?凌妆一怔站起家来,撩开窗纱向外张了一眼。
连氏见过礼。面上有些忧色。
凌妆在宫人们抬过来的凤椅上坐了,笑问道:“母亲有何丧事?”
又陪着父母拉了会家常,凌妆才起家回涵章殿。
“宫里再不缺那也是父母的情意。”连氏带些抱怨的意义。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家女人现在已是能称做娘娘的人了,将来太子爷即位,凌府的门槛必定不是平凡人等闲进得来的,她们俱是祖坟冒青烟,卖到了如许一户人家,还分到了掌家夫人房中,现在的月钱,足足有一两银子。
养了几日,除了不能起家,凌东城精力倒非常健旺。只是头上面上更加浮肿,瞧着有些风趣。
连氏替凌东城掖了掖被子,又去暗间里头为她专门安插的神龛前跪下,冷静祝祷。(未 完待续 ~^~)
连氏还没开口,凌东城已抢着说:“传闻军知院已查明臣的案子公布天下,那干祸害罪有应得,正法的,放逐的…嘿嘿,叫浙江布政使也尝尝囚车的滋味。”
然后她仿佛想起甚么,那双灿烂的明眸中明灭着星星点点的光,盈盈望他一眼,却又不说甚么了。
国公夫人身边的一等丫头,那可比浅显处所官员家的蜜斯更有脸面,贫苦出身的彩扇和金羽想着今后夸姣的日子,都开端不知所措起来,不时缠着府上新请的先生教着识字,还托人买了女四书来学,恐怕有一日被人给挤了下去。
凌妆好几年没有见到外祖父母,前面顾虑亲戚中有卢维秀那等货品,用心晾了一晾,这时东宫职位更加超然,明里暗里都赛过了帝宫,天然不须诸多顾虑,她便点了头。
王保赶紧躬着身出去,不等良娣动问。已回道:“启禀娘娘,皇上召殿下去太庙。”
他老是很有耐烦地答复:“信!”
太子微眯凤眸,如何看如何扎眼。
连氏带笑握了握女儿的手,自家肚皮里出来的,她向来就不惯这些官称,听女儿这么说有些受用,感慨道:“我们之前,做梦也想不到能扳倒这么大的官儿。”
“娘儿三个关起门来还道甚么君君臣臣,爹啊,你从速改了口去罢。”凌妆早知此事,听了只是笑笑。
凌东城顿时收回“呜呜”声。
良娣叮咛一句,王保已抢在头里跑出去筹措。
曾经高到云端里的皇后、太妃、公主都不必再顾忌,王妃之流还得上门示好……
一排灯火簇拥着颀长矗立的身影穿廊而去,明显有广宁卫陪侍在侧,倒不消担忧。想起母亲连氏在青雀殿侧的东宫官员值宿房里看顾父亲,既然太子离宫,凌妆便筹算前去瞧瞧。
连氏无法地横了他一眼,从床头小几上的玻璃樽中取了根冰条替他熨了熨,随即塞进了他的嘴。
凌妆本就是劳心少眠而至的疲累,睡透了以后顿时神清气爽,为怕春耕节没法成行,晚间也再不敢在灯火下看书,见内侍捧在大炕上的奏折堆积如山,不想打搅太子理政,避进了十锦槅子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