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惩治
这日晚餐后，门房来报：“姑太太家的二表少爷来访，说是要见表蜜斯的。”
程泽一惊一乍，觉得有人策应，正吁出一口气，却不知从那边跳出几条黑影，棍棒和拳脚如雨点般地落在他身上。
待得他回过神来再唤表妹，早已芳踪杳杳，只听一个男声答道：“女人走了，表少爷还要去紫藤轩瞧表女人么？”
待那声音没了一晌，程泽压着声音唤了几声，内里再无人声，他是偷风弄月的妙手，色胆包天，只怕错过功德，哪管得很多，遂将袍子往腰上别好，跑远几步，一个纵跃双手攀上墙头，脚下又踢又蹬，使尽吃奶的力量，终究爬了上去，心中一阵欣喜，松了口气，顾不得里头黑魆魆，一跃而下……
“二表哥且慢……”凌妆将团扇照他手上一拍，“也不瞧瞧这是甚么处所。”
阿龙回：“放心，死不了，照上大灯笼打的，你我几个手底下都有分寸。”
凌妆知他在摸索，把心一横，用心幽幽叹了口气。
程泽在外抓耳挠腮，可恼那道软烟罗帘子，眼睁睁叫人见得里头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倒是有美一人，在水一方，远观得亵玩不得，朦昏黄胧，似真犹幻，更加叫民气痒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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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待丫环将他领到抱厦中，模糊望到帘后的美人，他还在想：“表妹倒是欲擒故纵的妙手，不然晚间叫门上截了我来何为？前此两家见面，从未传闻避嫌，今儿倒是寻摸上了。她是嫁过人的，现在婚期又近，若能到手，倒是神不知鬼不觉。”
现在苏锦鸿与凌妆不好见面，即便买卖上的事，也由连呈显两端传达，凌妆底子也偶然过问。
好不轻易寻到凌妆所说的后院小门，程泽在外头两下里一推，门扉纹丝不动。
猛听得有人大喊，随即一盏暗淡的灯笼亮起。
阿麒见程泽缩成一团惨不忍睹，附到大哥耳边：“不会打死人了罢？”
程泽本就嫌弃程霭，不过是贪那***的刺激，这番得凌妆相邀，那里还愿去对着自家mm，连连说想起家中另有事情，更不去拜访连氏，仓猝抽身回家，上高低下盥洗一番，静待二更响过，借口衙中有事，踏着月色寻至朱衣坊。
他昂首望月，觉得时候未到，凌妆调派的人尚未前来开门，便等了一回，直待角楼打过半夜，又去推了几把，反正开不了。程泽心急火燎，没何如悄悄在门上敲了几下，把耳朵贴在上头听了半晌，前头无动静，斯须似有人悄悄说：“哎呀！把钥匙没处寻去，可要叫品笛女人怪我……也不知她甚么事要半夜出门……且等不得了，你我喝一盅去……”如此。
程泽热火朝天，垂涎欲滴：“表妹便是那董双成、许飞琼，定然仙姿不老，芳华长驻……只求仙子垂怜，赏些杨枝甘露，也免叫凡人牵肠挂肚，不孤负这良辰美景！”
“今儿夏里，多亏了表哥弄了很多冰来，还没向表哥称谢呢。”凌妆在里头敛衽一礼。
程泽待要解释，这些人边打边骂，喊声震天，吓得他声咽泪崩，只觉他们动手狠辣，没几下就额头流血，皮肉之苦且非论，满身骨头都似被打断，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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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妆再聪明，一时也何如不了阮岳，听后不免略为意动，突觉外头有人倚仗的滋味也不错，她本是到哪哪生根的性子，起码对家里头来讲，真算顶天的一门好亲。何况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本不成违，她遂对婚事不再顺从，只是心头始终热络不起来。
程泽喜出望外，轻手重脚想上前来揭帘子，口中说着：“表妹，你我嫡亲，隔着这劳什子何为？”
程泽摆布一看，讪嘲笑道：“那表妹的意义？”
本来不知程泽为人，凌妆还道姑母野生大的三个孩子数他生得最好，现在隔帘见了，但觉目露邪火，鄙陋不堪，直叹知人知面不知心，医者善观气，却看不出品德吵嘴。
凌妆见他如此快便暴露丑恶嘴脸，不要半点廉耻，想他连亲mm都敢玷辱，再无半分顾忌，低声道：“我做了些衣服鞋袜，想亲手送给表哥，表哥如果得便，彻夜半夜，从后院小门里出去罢！”
程润已忙得没偶然候过府，店里另请了些学徒帮佣等，几人还计议在城外营个农庄，种些销量高的药材。
噼里啪啦打了好半晌，见地上人晕了畴昔，阿龙方才摇手让人止住，道：“捆了，待一早回过舅老爷，送官究办。”
凌妆才记起这个可恼的二表哥，约莫他一向探听着府中的事，风头畴昔倒晓得呈现了，心中暗恨，命人将他拦下，又在前厅后的抱厦垂了帘子。
程泽差点酥倒；“这叫甚么话！一点子冰还值当表妹谢？表妹便是叫我赴汤蹈火，也是不敢辞的。”
约莫半月畴昔，程霭身材略为养好，偶然也到竹里居串门。
凌妆暗咬银牙，咽下恶心。
连韬临去国子监前，偷偷向表姐流露，苏锦鸿当众在阮岳面前将婚事表白，搞得阮岳有口难言，算是给她稍稍出了口气。
“有贼！抓贼啊！”
凌妆本意想把话挑了然，骂他一顿，让他今后不能上门，此时见他色眯眯的模样，怒从心起，忽生一计，便打发从人退下。
“是是是……半夜！”程泽料不到表妹这么豪宕，等闲就许了约，一缕灵魂似出了窍，飘飘零荡直穿过帘儿，恨不得化作她身上物件，常伴长随。
程泽公然问：“表妹因何感喟？”
程泽先被人请到堂上坐了一回，传闻表妹要见，犯了老弊端，心内痒痒，直把程霭抛到了九霄云外，摩拳擦掌，只图使些手腕叫表妹对自个儿刮目相看。
“表妹花容月貌，好叫人惦记，恭喜表妹又得了门好亲。”
当铺与药堂次第开张，连呈显每日回家都笑容满面，直夸苏锦鸿妙手腕，好人脉，都城里鼓吹得广，两端买卖红红火火。
“表妹，今蒙表妹特特召见，为兄的实是欢乐，但不知有甚么叮咛叮咛，凡是我能办的，无不极力。”程泽先摸索一句，天然也是中间站着下人，不好太露骨。
凌妆鼓起伤春悲秋之意：“韶华易逝，红颜易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