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朝天子
永绍帝一改多年诚恳模样，端倪间模糊透出难以粉饰的睿智。眼中寒浸浸两汪精光，修剪整齐的胡子衬得本已英挺的面庞寂静厉穆，叫人不敢逼视。
谁知，四名寺人抬着新上任的宗人府宗令忠王上了祭奠台。
太妃们比天子皇后略迟一步到，除本来的唐康太妃、蔡贤太妃外，另有顺祚帝的陈昭嫔和李瑞嫔以及几位长公主现身，臣下大礼参拜毕，司礼监掌印寺人刘义执诏长声朗读：
前头走了一大拨，乃至各王女、罪臣的内眷都走完了，尚不见那人踪迹。
按大殷宗室规制，皇子公主们不消就藩，父皇驾崩后，兄弟即位，则必须在百日国丧满离京就藩。
刘义复宣：
紧接着便是庄王容承圻……
她嫁与赵王后，一口气生了五个孩子，可见宠遇极盛，前头四个女儿，短命了两个，现在宜静公主为长、东海公主为次，梁王是幺儿。
如此这般，先帝留下的二妃，一晋为皇贵太妃，一晋为贵太妃，九嫔当中的陈昭嫔系十五爷临汾郡王生母，晋封为昭太妃，李瑞嫔乃十七爷宁德郡王生母，晋封为瑞太妃，四太妃别离移居慈宁、慈安、颐宁、颐安四宫。
左男右女，男的当首就是废帝容承曦，现在已被赐名彘，人未死，谥号已定，是为“悖”；排第二个的是曾王容承祀，赐名豕，与彘一家，已有明诏赐死，谥号倒还未有。
容毓祁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绝望，却听采芷不慎打翻了面前酒杯，再转头看，方见凌妆如一杆青翠绿竹，抱扶着东倒西歪的孙太妃呈现在最末。(未完待续。)
梁王、梧州郡王与东海公主、松阳公主在四张凤椅上落座，有两名戴妃冠的年青女子位列其上。此中一个生得精美妍丽，不过十五六岁。还未脱少女稚气，想是新封的丽妃董氏，另一个二十七八年纪，牵着一男一女两个小童。应是鲜卑贵族出身的淑妃穆氏，她背景硬，且生了一对龙凤胎。现在冒出头来，算是夏皇后的劲敌。
梁王生出了鲜卑与汉人混血的都雅。小小少年面貌妍丽，几可比美律王，夏后整日里含着怕化，捧着怕摔，宝贝似眸子子。
“大殷历世有十，践祚凡一百九十三年，四海升平，百夷臣服，昔周唐千年之治，亦不现在者；先帝文成武功，钦若景运，遗诏以命；朕方登大宝，念皇考之深恩，思奉侍颐亲，化佐坤仪，令则早宣于兰戺。礼隆巽命，徽音聿播于椒涂。爰考彝章，式崇显号。”
未几时，《朝天子》婉转奏响，永绍帝携后妃及皇子公主们驾临。
废帝下狱，忠王为长，永绍帝诏命忠王出任宗人府宗令，位比中书摆布丞，他难对劲气风发，措置起骨肉兄弟来，天然眉头也不眨一下。何况当初魏王和曾王系先帝楼皇后扶养，到处以嫡子自居，忠王胸中恶气也积储好久，等着这大快民气的时候。
大凡皇后，必定难以容忍其别人的孩子即位，即便那人是姐姐的儿子。很多大臣暗中测度。若非皇太子兵权如山。难以撼动，说不定会有好戏看……委实可惜。
半晌，内侍宫娥鱼贯而入，斗场四周黄幔高展，倒如个大穹庐，天气固然阴沉，竟半点不觉冷。
永绍帝年方三十九，为王时低调木讷，时人谓之诚恳，王府中除了王妃，不过几个叫不上名号的姬妾。
群臣离座拜伏相迎。
宜静公主并未现身。容毓祁略知此中原委，不由嗤笑。
唐康太妃离座拱手致礼，有司礼寺人将册宝高举过甚顶捧着奉上。
世人一听，晓得要册封太妃，又离座拜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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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翎银盔的羽林郎自两旁甬道别离押上两队人。
司礼监引赞按序引诸王臣子在环抱斗场的位置上落座，亲王郡王王妃太妃驸马及中书、摆布丞还得着一张玫瑰椅，其他人便只能在黄綾包裹的蒲团上席地而坐。
“皇考康妃,久隆恩眷,协理宫闱，淑慎垂模，度著珩璜。侍宵衣而矢恪，仪昭圭璧，式星掖以流徽。璇闱表翊赞之勤，彤管协臧嘉之颂，益茂芳型，宜奉崇仪，用彰懿范。谨以册宝尊封为皇考康慈皇贵太妃。于戏。康强逢吉。蕃厘增玉篆之辉，慈爱为怀。令闻焕金泥之字，谨言。”
庄王素称儒王，待人驯良，容毓祁和铜陵王子王姬等瞥见亲叔叔，不免心伤，纷繁错开了眼睛。
一时，连几位皇弟亦出列谢恩，也算是新帝皋牢兄弟的意义。
鉴于朝廷已下诏要正法废帝、曾王，余人待罪，世民气中一凛，死也有分歧的死法，天子选在本日公开成果，那是要一洗多年的鸟气，杀鸡儆猴了。
中宫夏皇后，乃赵王原配*昭德皇后的远亲mm，故此朝野有人称之为小夏后。当年*昭德皇后有“殊色冠绝天下”的佳誉，小夏后天然长得不差，三十多少年纪，看上去如同二十出头的少妇，明眸皓齿，仪态万方，全套皇后冠服外，披肩领缘的水貂根根光彩闪动，贵气凌人，很有女王气度。
容毓祁唇角微抽，心道天子施恩，不知有没有自家老爹的份。这康妃能晋位为皇贵太妃，明显唐国公属于帝派，早前与他们结下了不小的梁子，此后会不会有费事？
容毓祁的目光成心偶然落在女眷里头。
忠王执锤击磬，一声清越：“带逆臣。”
忠王天生足部有疾，行动不便，从小受兄弟嘲笑架空，导致脾气乖戾，极不得顺祚帝欢心，是以整天喝酒作乐，不闻朝事。
嫡宗子即当今皇太子，次子姬妾所生，封为梧州郡王，梧州在黔，显见不得宠，也没人将他放在眼里。三子乃中宫皇后所生，本年不过十二岁，已封梁王，底下另有两公主一皇子。
“皇考贤妃，坤仪向著，徽音夙播于椒庭。巽命扬庥，宝篆聿辉乎芝检。敬奉鸿称，昭德珩璜，禔躬绳矩，位崇四妃。佐袆衣而禀职无愆。誉蔼六宫，标彤管而秉心有恪。载惟懿美，宜晋荣褒。谨以册宝尊封为皇考贤贵太妃。于戏。琅函焕采。紫闱之景福弥彰。珠树翔华，朱邸之春晖益永。”
按理，应进入群臣献礼的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