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弱肉强食1
顺治道:“那就更奇特了,如果挑衅惹事,另有据可循,但他们怎会专门针对你一人?”沈世韵道:“还不是因为七煞珍宝中的绝音琴。皇上真是独具慧眼,随便为臣妾买一件礼品,就选得了人间珍宝。看来这江山,您必定是能坐稳了的。”
沈世韵道:“恰是。彼苍寨倘能收归,遂可依序编入军队,再出战也会是我大清不小的助力。当年大宋宣和年间,梁山泊水寨多大的阵容,百名首级,万名喽啰,最后还不是受了朝廷招安?今后四方平乱,一样是战绩卓绝,荣功显赫?理有共通之处,现强与彼苍寨硬碰硬,不过乎两败俱伤,朝廷有爱才之心,答应他们走上正道。对于这些误入歧途的人才,与其杀之,不如任之,这就叫做‘取其才,尽其用’。”
顺治道:“诸事安好,你不必挂怀。此番祭祖,实是感慨很多。想朕秉承先祖重托,身任帝位,倒是有负厚望,心甚忧愧。朝廷争斗激剧,百官巴望独掌大权,朕这挂名天子反不得亲政。为百姓造福如此,终沦归一句空谈,徒具国君之名,仍陷天下万千百姓于水火。凡彼皆朕子民,此亦朕之寡德失道。”
沈世韵浅笑道:“皇上过奖了,只是有一件事委曲皇上。返程途中,须得弃车乘马,改行小道,暂避一时以求全面。”顺治不快道:“朕身为真龙天子,却要给匪贼让道?天下间焉有是理?”沈世韵道:“面前兵力尚未完整,真要短兵相接,难持必胜掌控。现在先忍得一时之辱,想到今后收伏了彼苍寨,还是让他给我们昂首称臣,多么畅快?面前得失,无妨看得宽些。”
顺治道:“你指的是招安彼苍寨?”
沈世韵将长发披垂,粉饰住脸颊伤口,成心侧过甚面朝顺治,浅笑道:“皇上,您终究返来了。臣妾半途因病请返,心下过意不去,统统可还顺利么?”
沈世韵道:“实在这也怪不得建业镖局。他们不是贪赃,而是怕死。绝音琴是总镖头一早讲好,要献给彼苍寨的礼品,如过期限,镖局就将遭灭门之祸。”
程嘉璇一想到她这伤口由来,就记起在赫图阿拉故村时,江冽尘搂着她轻松迎敌,两人神态密切,心中不快,冷哼道:“这城镇堆栈中,那里来的疯狗?”
从衣袖中取出银盒,道:“这销魂泪,也是从建业镖局那边得来的,回宫后找个能工巧匠,开凿玉石便可。不过盒上有些构造,须得谨慎在乎,传闻镖局里为这个盒子也死过些人。”
程嘉璇道:“韵贵妃娘娘深谋远虑,将大清江山视为重中之重,也难怪皇上这么喜好她。”
沈世韵道:“您不必介怀过火,这七煞珍宝虽说的确有几分奇异,但也不过是些毫无思惟的蠢物,真要守住帝王大位,还要以小我才气居为上乘。草泽群寇诡计以七煞珍宝改朝换代,本就是痴心妄图,臣妾寻此仅为令他们完整归降,不敢稍起反念。”
程嘉璇惊道:“贝勒爷,你……您已是将来储君,皇上如此正视你,又那么偏疼韵贵妃,令出如山,你何必再冒这个险?再说对着本身的亲父皇逼宫退位,传播出去,那是要遗臭万年的!就算你当上了天子,统统百姓都来指责你,我想你也难以心安……”
玄霜趁两人商讨的工夫,一扯程嘉璇,带着她溜出房间,来到走廊角落,道:“我额娘决意招安彼苍寨,但是耍了招标致的一石二鸟之计,你看出来没有?”程嘉璇深思道:“韵贵妃一起上吃了彼苍寨很多的亏,以她心性,绝对咽不下这口气,是以要荡平彼苍寨,一泄私愤,二来也消弭了威胁朝廷的大祸害,公然高超!”
沈世韵道:“若欲真正统揽朝纲,先须在堂上培植亲信翅膀,唯其忠心不二,亲历亲决方为有望。您确有爱民如子之心,如自认力穷,甘舍皇位,焉知即位者又复如何?臣妾一向以来,所行便是分别亲随,扶贤臣,驱奸佞。限于祖训有言,女子不得干与国政,是以行事不免手足交缚,就怕给别人拿住话柄,说臣妾是别有用心,对皇上可也倒霉。”
沈世韵粉饰道:“没有,没事的……”顺治执意对峙,沈世韵也是没法,眼看他扒开本身头发,就见一道血红的伤口横亘面前,惊道:“你……这是如何伤的?”沈世韵故作淡然,道:“不过是被一条疯狗抓伤的,不碍事,皇上不必过虑。”
程嘉璇忙借坡下驴,道:“奴婢一时猎奇,冲犯了皇上和韵贵妃娘娘,求您千万恕罪。”沈世韵嘲笑一声,道:“不过是一条疯狗,也值得你这般上心?”程嘉璇内心有鬼,总觉她话有所指,埋着头不敢多言。
玄霜微微一笑,道:“你只说对了一半。额娘选中彼苍寨,是感觉他们尚非恶贯充斥之徒,另有教养改邪归正的但愿。彼苍寨气力很强,降服以后,替朝廷铲平各方大小帮派,底子不在话下。而如果我没有猜错,她下一步就是操纵他们,剿除祭影教。等整垮了最大的两股恶权势,到时聚居小卒不战自溃,唯以我大清独尊!”
见程嘉璇微微瑟缩,笑了笑道:“你不消怕,我必然会庇护你的。古来身为男儿,即位总比女子名正言顺很多。我才不让他们这么轻闲。等得稍有风吹草动,我也来横插一脚,皇位只要一个,这很多人合作,你说最后会是谁‘成者为王’?”
顺治惊道:“胡为死了?建业镖局在朕即位初年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镖局,朕是有所耳闻的。而在官匪相争中,一贯是两不相帮,独善其身,且与官府也有多桩买卖来往,还算循分勤奋,又怎会来招惹上家财主?”沈世韵道:“并非是他们想与皇室作对,臣妾与之比武时,从未透露过身份。”
顺治沉吟道:“七煞珍宝?朕记得曾听你提及过,集齐宝贝便可坐拥天下。那么这群江湖豪杰,为的天然也是篡权了?”
沈世韵仓猝赶回堆栈,在脸上搽了厚厚几层消炎药膏,几次揽镜自照。伤口处血已止住,但在她白净的面庞上还是一道较着瑕疵,心中痛恨益增。直待到日头偏西,顺治才带着世人回房。玄霜与程嘉璇半途就赶回兴京陵汇合,玄霜假装扭伤了脚,由程嘉璇背他,以充迟归之由。但是顺治在先祖陵前一意拜祭,不觉时候飞度,并未留意到儿子分开太久。
顺治道:“便是如此,城镇是人流熙攘处,哪一户竟听任恶犬阻路,实是民风废弛。胡为是如何庇护你的?对了,别人呢?”沈世韵装出痛心疾首的神情,叹道:“臣妾在返程途中遭受建业镖局伏击,胡大人尽忠职守,为庇护臣妾全面,力抗强徒,现已不幸罹难了。”程嘉璇忍不住又想开口,看了玄霜一眼,终究忍住。
顺治道:“还是你想得深远。本来你早已将统统安排殷勤,有你帮手,朕真是甚么都不消愁了!”
顺治道:“你是一心为朕着想,朕都明白的,也是难为你了……”俄然重视到轻风挑逗下,她发丝下闪现一抹鲜红,奇道:“韵儿,你的脸如何了?给朕看看!”
顺治闻言甚怒,道:“彼苍寨这一伙强盗,朕待其谦让已久!不但不复出兵剿除,还特许他们自主山头,不一按期入京朝贡,的确比旧时划地封王的报酬更高些。朕已经退了一步,他们却不满足,反而得寸进尺。朕也不是会一起姑息到底,现在竟还敢公开行凶,再不经验,愈是不晓天高地厚。若此,回京后就调集人马,本日出兵太行山!”
话音刚落,几人目光立时全转到她身上,满含惊诧。沈世韵更是惊奇,不解她怎会来拆本身的台。程嘉璇这才觉醒方才过分打动,但话既出口,自是难以收回。关头时候,玄霜挺身而出,道:“皇阿玛,小璇只是开个打趣,绝无歹意,还请您勿要见怪。”暗里拉了她一把,低声道:“别胡胡说话,快认错!一旦打草惊蛇,对谁都没有好处。”
沈世韵好言劝道:“彼苍寨由一伙毫不起眼的草寇,六年间慢慢强大,直到生长为雄霸一方的强盗帮派,此中必有过人之处。我们假定当真大肆打击,要拿下彼苍寨不难,只恐我方损折必多,难抵边陲滋扰,非为良计。面前倒有一个分身其美的体例,试想匪贼之以是起兵谋反,不过是想求个立得住脚的身份。如能压服他们归服朝廷,再承诺降将全数赦免,想仕进的就入朝为官,想要卸甲归田的也不勉强,还能够做做好人,犒赏些银两予其路上破钞。众匪得知投降能够活命,免除后顾之忧,自会肯降。”
顺治听得不住点头,道:“说得很对,那你筹算派谁前去?”
顺治点头道:“不错,百姓看重七煞珍宝,我们就依着他们的门路来,这主张公然高超。只是没有想到,见利忘义原是人道常情,建业镖局竟也不能免俗,为宝贝铤而走险,真令人绝望至极。”
玄霜一挑眉,道:“没有这么简朴。或许额娘开初确是诚恳帮手我皇阿玛,但待光阴一长,给她享遭到了权力的快感,野心收缩,极致无穷,她必定不再甘心充当帝王背后的女人,巴望独揽大权。等她将亲信培养结束,指日就是一场宫廷政变,到时又不知会死多少人,流多少血……”
沈世韵道:“臣妾保举李亦杰李总兵。他在宫中一待六年,白吃白喝,除按期教玄霜练武外,没办过几件实事。偏又自负极强,总感觉其他官员瞧他不起,不如封他一个将军名位,恰好藉此机遇,让他立下这一桩功绩。再者,他身为武林盟主,摒挡彼苍寨反叛,本为分内之务,四海群侠心下也能多些崇拜。稳固了他的武林职位,于我们拉拢民气亦甚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