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0
此时两人间隔甚近,梁越一昂首,就看到陆黔嘴角现出一大团淤血,半张脸也微微发胀。而他左臂背在身后,弯在腰处,悄悄敲击,跟着拳心行动,脸部也显出藐小痛感。晓得他定是打斗吃了瘪,一时候欢天喜地,真如报了大仇般,笑道:“哎?你的脸,这是如何了?”玄霜开初感觉陆黔奇特,当时髦不明就里,现在方知,定然也是为他不住捶腰的行动所感。
陆黔喘了几口气,道:“梁大掌门,你既然欢畅,我就让你欢畅到底。恰好本大王出外办事,特地给你带了件礼品返来,你定会爱不释手的。”
梁越一拿到那东西,看也不看它一眼,当即扬臂欲丢。手腕才举,忽觉触感有异,迟缓摊开手掌,颤抖着举到面前。从玄霜角度,也能清楚看出,见他手上托的是一颗还带着血丝的眼球,吵嘴清楚,就像仍然充有眼神。玄霜死力哑忍,才算没叫出声来。
梁越低声道:“这……这是……你拿这类东西给我,想干甚么?”
梁越嘶声道:“你……你是韵贵妃的亲儿子?你跟陆黔两个本来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陆黔反应比之季镖头却快得很多,回身抛了长剑,架开他前臂,右手一鞭,向他劈脸砸下,喝道:“神仙小娃娃,瞧本大王这一鞭如何?”玄霜急抬头遁藏,护着面门的手臂却被抽出道口儿,火辣辣的直疼。陆黔武功原较玄霜高出甚远,一招抢占上风,后着更是连绵不断,一鞭卷住他双腿,扬手一拖。玄霜一跤坐倒,不及抵抗,陆黔转鞭又向他天灵盖上抽去。
玄霜缩在草堆后,内心几度交兵,终究定下了动机:“他是我额娘的部属,我则是他的少仆人,他不敢伤我,我便能够趁机拉拢民气。总不见得一向躲着,不明不白的给他杀了。”向旁翻出个筋斗,叫道:“喂,你别靠近!站住了!跟我保持些间隔!”学着他的模样,拔剑出鞘,在身前一削,将堆放的一捆稻草拦腰斩断,片片碎草屑在两人中间飘洒,隔绝了视野。
玄霜猜出他诡计,脚底一点,直纵到他身后,道:“然也,然也!你既知我身份,还不快快跪地叩首?老子表情好了,才饶你一条小命。”灵机一动,学着在赫图阿拉看到江冽尘与季镖头对战时所用招式,反肘撞向他背心,前臂弹起,砸他后脑。
玄霜见情势紧急,不便再逞豪杰,忙叫:“停止,你不能动我!”陆黔长鞭早已应用自如,在另一端眼看要抽到他头顶时,敏捷的抬手捞住。双手一错,拉得长鞭“啪”一声清响,嘲笑道:“那你倒说说,为甚么不能动你啊?不过我有言在先,如果说出来的不能令我对劲,还是要让你死。”
梁越紧闭双唇,脸上摆出极度讨厌的神情。陆黔道:“本大王的面子,没有人能够不买。好,既然你不肯吃这个,我天然晓得该拿甚么接待你。”用手指捏着那块肉取下,重新夹起地上热度未熄的烙铁,推到梁越唇边。
陆黔带着赏识的目光瞧着烙铁,露齿一笑,手腕猛向前一推,烙铁紧贴在梁越胸前。响起一阵嘶嘶啦啦的清脆暴响,烙铁与皮肉相触,散开团红色烟雾来,满盈在两人身边,传出一股肉块烧糊的气味。陆黔敏捷松开烙铁,反手一剑,拿捏得恰到好处,在他胸前割下薄薄的一块肉来,用钩子串上,送到他嘴边,奸笑道:“喂,我请你吃东西,还不谢主隆恩?”
陆黔浅笑道:“哦,本来你还记得他们是你的师父、师娘,我还觉得你当了昆仑派的大掌门,威风八面,早就把之前的点苍派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不过你尽可放心,我对小美人儿,一贯和顺体贴,但是年纪大些的女子,不管模样再如何斑斓,我也没兴趣了。我对你的师娘没胃口,至于你的师妹,如果她寻死觅活的非要跟着我,我就勉为其难的收她做小好了。”
玄霜按捺不住,“哇”的一声,朝旁干呕,仿佛本身的胸口也炽热难忍。直等反应过来,现正身处险境,再想躲进草堆埋没,已是不及。陆黔向角落瞟了一眼,淡淡道:“哦?谁在那边?”
玄霜看到剑尖拖过梁越脚掌,便有半截沾血的短小东西飞到一旁,漾开团小血泊,明白被切下的又是他的脚指了,不由反胃。
陆黔冷喝道:“闭嘴!”又转向玄霜,眉毛挑得一高一低,嘲笑道:“凌贝勒,你不消对劲,说来讲去,也只是个仗着你娘权势往上爬的后生小子,没半点真才实学,又有甚么了不起了?”
一边的梁越嘲笑道:“这小子奉告我,他是你的亲戚,也是结义的好兄弟,你绝对不敢动他。”陆黔嘲笑一声,带了些希奇的转头看看玄霜,眼神中更多的却还是讽刺,道:“哦,我那么幸运?跟小神仙做了拜把兄弟,怎地我本身却不知情?”
梁越嘴唇滚烫难忍,只得伸开了嘴,缺口一开,那烙铁长驱直入,抵上了他咽喉。梁越双眼泪水直流,满心想大声惨叫,喉咙偏是被堵的一个音也发不出来。陆黔阴笑着将那块肉送到本身嘴里,津津有味的咀嚼。
梁越怒道:“老天无眼,怎不降下道雷来劈死了你!”陆黔浅笑道:“本大王就是老天调派来救赎俗人的使者,活着间自是横行无忌,有甚么奇特的?哦,你不说,我也差点忘了,跟你说了这会子话,倒担搁了我们每日的例行惩戒,你这不自发的小子,如何也不提示我一句?”接着只见寒光一闪。
梁越再也没法忍耐,怒喝:“你这混蛋,竟敢出兵攻办理苍……你到底把我的师父,师娘如何了?”
玄霜叫道:“我不是!”这话触及了他忌讳,是以格外冲动,非马上辩明不成。
陆黔微一凝神,道:“哦,你就是外边吵翻了天要找的阿谁凌贝勒。你这是犯了甚么事?”玄霜道:“我听了陆大寨主威名,故意交友,我额娘为禁止此事,囚禁了我。我逃了十天,工夫不负故意人,足算叫我逃出来了。我此来目标,就是来跟你套友情的,我们拜个把子,我虚长你几岁……咳……就不跟你计算……让你做大哥,如何?”
未几会儿,陆黔拿着钩子走了返来,脸上的笑容先令人不寒而栗。三两下将梁越胸前衣衫扯开,将烙铁在他身前迟缓挪动,单是本身披收回的炽热气浪,也足以令人汗流浃背。
陆黔听了,倒是勃然大怒,喝道:“不准你盯着我看!”抡起右拳,在梁越脸上连连重击。梁越被打得昏入夜地,脸上仍带着嘲笑不散。
梁越已给气得脑筋阵阵发晕,道:“你挂念的,不就是这个昆仑派掌门的位子?灭了点苍,你一样甚么都得不到。昆仑派……现在如何了?”陆黔道:“你不消牵记,昆仑派现下是还没甚么事,不过早迟早晚,都是要灭的。”
陆黔浅笑道:“不干甚么,全出于我一片仁慈之心。这是你点苍派一名王姓师妹的左眼,她一传闻,我晓得她的梁大哥在那里,并且,正受着非人道的虐待,就恳求我带她来见你。我当然不能让她过来,那如何办呢?我就挖下她的一只眼睛,千里迢迢的赶来看看你。现在她要表达的情意,你都感遭到了吧?你说说我对你,哪一点不敷仁至义尽?嗯?哈哈哈……”
陆黔浅笑道:“是,你说的对,眸子大家皆有,实在申明不了甚么。莫非非要我给你奉上点苍派的千百颗人头,那但是独此一家,绝无二货,你才气信赖我的话?”
梁越似是受了极大刺激,身子剧颤,连累得铁链作响,嘴里叽哩呱啦,收回连续串谁也听不清的谩骂。好久才嘲笑道:“你在扯谎,单凭这一颗大家都有的眸子,你就想来骗我,我梁或人可不是那么好乱来的。”
陆黔挥手拂尽面前草屑,喝道:“那里冒出来的小鬼头?吃我一剑!”长剑紧跟着递出直刺,玄霜叫道:“哎呀,我关照过你的,你如何听不懂人话?”一个筋斗向旁翻出,蹬脚跃起。陆黔长剑上举,要在他纵起超越时,将他一剑钉在剑尖上。不料玄霜只是虚晃一招,见他举剑,身子当即下俯,贴着空中如游鱼般在他剑底滑过,而陆黔高举的长剑倒像是给他迎门来的。
梁越硬撑着道:“你……你不会……本身去看……问我干甚么了?”陆黔笑道:“我说是先前给你吓跑的小厮,又返来了?”接着长剑前横,“嗤”的一声作响,喝道:“甚么人?本身滚出来!躲在暗处看热烈可不过瘾,哪比得上亲历亲尝?”
梁越冷哼道:“黄鼠狼给鸡拜年,你能安着甚么美意了?是你的东西,我一概不要,拿走!”陆黔奸笑道:“那由不得你。”拽起他一只手掌,将反背的拳头拿了出来,覆盖在他掌面,放进了一件甚么东西,浅笑着退开两步。
玄霜心道:“梁越,我几时奉告过你这句话,连表示都谈不上,你也用不着这么急着害死我。”落拓的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衣上沾满的草屑,浅笑道:“现下不是,没甚么焦急的,归正很快也就是了。陆大寨主,闻名已久了,我是韵贵妃的独子,名叫爱新觉罗玄霜,官封凌贝勒,有礼了。”
陆黔微感惊奇,道:“小鬼头,另有两下子啊!你师父是谁?”玄霜趁机跃起,信口开河道:“大胆,老子称霸江湖时,你还没生出来,也敢对我猖獗?生了几条命?”陆黔微含无法的苦笑了笑,道:“是么?倒是真人不露相啊,莫非你还是个返老还童的活神仙?”长剑专攻陷盘,瓜代刺他脚尖,要看他闪避时一跳一跳的傻相。
陆黔大怒,剑势下转,连连下劈,玄霜在他剑底不住翻滚,俄然抓住个马脚,抬脚蹬住他下落的剑身,双臂后撑,另一脚在陆黔腿下来了个“扫堂腿”。这一招自是险到极处,陆黔向后跃起闪避,垂下的剑锋贴着玄霜头皮掠过,也吓出了他一身盗汗。
陆黔意犹未尽,走到一旁,用长钩子钳起一块烙铁,伸入熊熊燃烧的壁炉中灼烤,一边微侧开身子,成心将钩子来回翻动,让梁越看清烙铁被烤成鲜红的景象。梁越竟似习觉得常,待在原地木然盯着,没显出半点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