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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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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教徒自认不利,暗中调息一圈,道:“教主在揽器堂中等待,命主子们回舵后立去拜见,由部属带路。”但这一起却走得战战兢兢,脚步又轻又慢,每转过一处拐角,都先探头探脑的检察一番。

陆黔苦笑道:“我倒巴不得酒中有毒,如令我立时肠穿毒烂,才是最好不过。能被你毒死,远比在那些人手中受活罪幸运百倍。”南宫雪喃喃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陆黔惨淡笑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胜者贵爵败者寇,图霸业者,不胜利便成仁,古来如是。”抬起了酒葫芦,小口小口的啜饮,酒入愁肠,更增悲凄,几颗浑浊的热泪顺着脸庞滚落。

那教主喝道:“殒儿开口。梦琳,本座交代你的任务是甚么?你本身说!”楚梦琳背书普通的道:“前去无影山庄,夺得销魂泪,回至祭剑堂与残影剑置于同列,供教主闲时赏观。又因二龙归并,双宝聚会,开启新一重六合。”教主道:“难为你还记取,瞧瞧你都办成了甚么模样?灭门烧庄,白手而归,的确驴唇不对马嘴,丢尽了本座的脸!今后在江湖上,祭影教再如何抬得开端来?”

楚梦琳不依不饶道:“我爹如何骂我?你快说啊!”那教徒道:“部属……部属不敢说。”楚梦琳道:“我是让你转述,这有何不敢?啊,我晓得啦,定是你在爹爹面前说我的好话,这才怕给我晓得。”那教徒道:“不……部属笨口拙舌,不敢转述教主金口玉言!”

南宫雪看着他这一副惨象,心中不忍已臻极致,连心脏也酸涩得翻绞起来。她一贯循规蹈矩,即不如李亦杰般将师父所言一概奉为真谛,但向来严加恪守,此时现在,却对武林端方之惨酷极其不满,初次做出违背师命之举。待那葫芦完整遮住他脸,俄然手掌一翻,一道凌厉内力破空拍出,击中壶底,葫芦炸得粉碎,酒水四溅,有几滴渗进陆黔眼中,辣得他睁不开眼。就在统统人未及反应之际,南宫雪手中又是一根长鞭挥出,狠狠抽中陆黔胸口,陆黔内功尽失,那里抵受得住这尽力一击,身子直飞了出去,在半空只逗留一瞬,便如断线的鹞子,坠下山崖。

一旁那名教徒吹嘘道:“少主贤明!您未卜先知,真乃神人也!教主他白叟家痛骂蜜斯,说……说……”见到一旁楚梦琳杀气腾腾的视野,这才感到骑虎难下,仓猝闭口不言。

江冽尘在旁听着,眼看楚梦琳光辉笑靥,想到她霸道讨取,只觉心烦,不悦道:“殒堂主,我跟你说,你给她不计酬谢的支出,终是为人作嫁,这犯得着么?”楚梦琳道:“不消你管。哼,可没有哪个部属会对你如此忠心,你如果妒忌,何妨直言!”

楚梦琳张了张嘴,暗夜殒已抢先道:“蜜斯是要让江湖宵小都看清楚,胆敢方命不遵,违逆本教者,就是这个了局!那无影山庄庄主沈傲天为图自矜,调拨庄客漫衍子虚动静,累少主、蜜斯白跑一趟,当然该杀!祭影教是武林至尊,号令天下,杀个把人还不是司空见惯?”

教主怒道:“本座要的是活的仆人,不是死的豪杰!你这斩尽扑灭的风格也该改一改,人间人都给你杀光了,让本座独个儿当光杆司令去?”暗夜殒昂首道:“是,部属明白。”

话分两端,就在陆黔穷途末路,坠下深涧之时,江冽尘等三人则跋山渡水,返回了教坛总舵。他们自幼在此长大,对环境格外敏感些,一踏入即觉氛围有异,到处透着鬼气森森。祭影教徒黎明里懒惰,本日却持刀矗立,如临大敌。楚梦琳快步奔近,不听参拜存候,先问道:“我爹呢?”

堂中心空中镶筑着一张漆金镂龙的宝椅,两边扶槽嵌满宝贵珠玉。座旁一人负手而立,身材苗条,重新到脚都裹在一身灰袍中,单看背影已透出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呼吸半点听察不出,如同僵尸般森冷沉寂。待得楚梦琳与暗夜殒也走到堂前站定,三人并列站为一排,才听他冷冷开口道:“你们三个废料,另有脸返来拜见本座?不如都死在内里洁净。跪下!”

江冽尘想到暗夜殒对楚梦琳满腔真情,却仅够在她内心充当个“最忠心的部属”身份,哀其不争,代其扼腕,但这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却也在所难劝。不肯再同他二人多说,抢先举步走入堂内。

这本是因李亦杰嗜饮,她偷偷备下了藏在身边,想找到师兄时送来给他,满腔柔情密意,哪知本日竟会派上这等用处?陆黔接过葫芦,贴在唇边,一时却不舍即喝。南宫雪忽觉这场景似曾了解,恍忽中与潼关树林一幕交叉堆叠,当时陆黔下药盗书,为脱身撺掇暗夜殒杀她,又觉甚是可爱,没好气的道:“你都快死了,莫非我还会下毒害你?”

江冽尘道:“你觉得权平空等,能等得教主气自消了?早些处理,也免得费事。”楚梦琳叫道:“大胆无礼!你敢说我爹费事?”江冽尘道:“是,但比你另有不及,对劲了?”楚梦琳怒道:“你没大没小,瞧我不跟爹告状去!”江冽尘嘲笑道:“我看教主的火就是为你所发,你还敢另去无事生非?”

那人便是祭影教当今教主,闻得此言,霍然回身,只见其脸上也罩了张铜制面罩,面貌春秋都看不逼真。冷声道:“本座还没有找你,你倒先诘责起我来?你此次闯下了滔天大祸,现可知罪?”楚梦琳道:“我不晓得!您奉告我啊!”暗夜殒忙道:“教主明鉴,是部属有罪,千错万错,都是部属的错。恳就教主重罚部属,饶太蜜斯!”

那名教徒哭丧着脸,耷拉着脑袋站到楚梦琳身前,楚梦琳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对我很有成见?”那教徒道:“部属没有……不敢有!”楚梦琳道:“话说说清楚,是压根没有呢,还是因为我穷凶极恶,让你不敢承认?”那名教徒道:“部属没有!”

楚梦琳笑道:“这就奇了,让我们前去拜见不也是你转述的?莫非只要骂我的话才是‘玉言’,看来你是对我很有成见的了?”那教徒道:“没有……不……不敢……”此处已距大堂不远,忙道:“部属先去通禀!”拔腿要逃,暗夜殒喝道:“返来!蜜斯问你的话,还没答完就想走?”

一名教徒面上显出惶恐,轻碰了碰左边之人小臂,那人手肘一挺,若无其事的顶了返来,先一名教徒又在右者臂上轻触,那人故作不明,抬臂回碰。暗夜殒大怒,道:“鬼鬼祟祟的,干甚么了!”指着当中者道:“你说!”

南宫雪奔上几步,崖前云烟环绕,转眼将他身影讳饰,再瞧不清。此处深不见底,眼看是不活了,想到他苦苦挣扎,一起对抗至今,毕竟逃不脱粉身碎骨的运气,眸前雾气氤氲,提指揩拭,却抹了满手湿漉漉的水渍,方惊觉早已泪流满面。

暗夜殒好言好语的安抚道:“不会有事的,教主如果骂你,你就将任务都推到我身上,我来替你担待着。”楚梦琳喜道:“那可好,有罪算你的,有功还要往我脸上贴金!”暗夜殒道:“好,为你吃再多的苦,我也甘之如饴。”

这是间极宽广的大厅,背光而建,室中环境阴暗。平常教徒未经传令,一概制止入内,江冽尘却获准惯例。四壁吊挂的皆是兵刃:弓、弩、枪、刀、剑、矛、盾、斧、钺、戟、黄、锏、挝、殳、叉、鞭、棒十八般兵器俱全,其下又另有专科分门别类,几近是天下兵器尽集于此,在阴沉氛围烘托下,冷冷的泛着寒光。“揽器堂”正由此而得名,别的再无装潢。

江冽尘叹道:“算了,逼人钻入虎口,不敷仗义。惹不起还躲不起?你先去吧。”那名教徒听了这话,如蒙大赦,一遛烟的跑了。江冽尘又道:“梦琳,你那么想听挨骂,待稍后晋见教主,有你听个够了,又何必同他难堪?”楚梦琳怒道:“你当然不怕,我爹多正视你,宠你赏你还忙不过来,我和殒哥哥就只是代你受过的出气筒。”

暗夜殒接口道:“少主刚也说清庭势众,部属想借机皋牢,这才给蜜斯出下那馊主张。带领教众倾巢出动,乃至因小失大,但部属本意确是只想帮忙蜜斯!”

楚梦琳不耐道:“你干么缩首缩尾?莫非是我爹出了甚么事啦?”那教徒大惊失容,连连摆手,低声道:“蜜斯,您可别乱嚷嚷!”缩着脖子,四周细心张望一番,确保无人偷听后,才抬高声音道:“教主方才大发了一通火,现在正在气头上。三位主子若要面见,这可非最好时宜,还是先等等较好。”

这一声虽不甚响,但直震入耳,脑内嗡鸣,江冽尘与暗夜殒不发二话,当即垂首跪倒。楚梦琳却仍直挺挺的站着,嗔道:“爹,一损俱损,他们也没完成任务,您独独骂我,偏疼眼!”暗夜殒不住轻扯她衣袖,楚梦琳睬也不睬。江冽尘担忧她再闹将下去,惹得教主火起,抓住她手腕用力一扯,楚梦琳站立不稳,摔跌坠倒,膝盖在花岗岩铺就的空中上碰出“咚”的一响,顿时双眶充泪。

教主转移过视野,道:“小小一个无影山庄不敷为道,殒儿说的也有些事理。冽尘,你办事向来最令我费心,这一次可真叫人大失所望,竟会妄图一时好处,做出互助清兵入关之举,普天下传得沸沸扬扬。人家偏又不承情,反诬本教为乱党,朴重中人更早认吾等是满清喽啰,弄得里外不是人,举步维艰,都是你做出来的功德!你昏了头了?梦琳混闹,你也跟着她混闹?”

江冽尘不卑不亢的道:“就教主暂息雷霆之怒。这是部属无能,办事不力,所虑不周。然即无此行,朴重窥我教仍勿会窜改,依部属鄙意,但需武功鼎足于世,凡俗目光尽可不予理睬。唯清庭势大,经其张榜赏格,而后行事确会增加很多费事,还须另花一番工夫,方可摆平。”

楚梦琳道:“教中的‘部属’可多了去了,你说的是谁啊?”那名教徒道:“是……是……我。”楚梦琳道:“瞧啊,在蜜斯面前竟敢自称‘我’,的确不敬之至!”须知楚梦琳最善倒置吵嘴,那小小一名教徒,又如何能是她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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