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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小说 >武侠仙侠 >残影断魂劫1 > 第十章 是非黑白(1)

第十章 是非黑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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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临温言道:“那如何会?朕现在贵为天子,莫非还不能庇护最爱的女子么?那群恶人是谁?朕命令昭告天下缉拿凶手,十足斩首示众,好不好?”沈世韵眼中放射出高兴的光芒,却又转归暗淡,道:“是祭影教做的。中原武林都称之为魔教。”福临一怔,道:“祭影教?那可有些费事。这一次攻陷潼关,剿除李闯旧部,他们是大有功绩的,朕正不知如何封赏……”

太后点头道:“不错,哀家也反对,这皇妃在宫中的位分可不低,怎能等闲落入别有用心之人手中?也不知她使了甚么狐媚工夫,将你迷成了如许,足见城府甚深。”福临微愠道:“是儿子不争气,自先看上了她,要请她入宫,她开初可还不大甘心。要说韵儿又怎会害我?”太后道:“害你或是不会,但她图的不过便是权势,职位,在都城中寻个大户人家嫁了,也不致委曲了她。”

福临笑道:“这还差未几。韵儿,朕已见地了你的‘琴’‘书’‘画’,最后这‘棋’之一道,想必也极高超,我们便来下一局棋如何?”说着从怀中取出个锦盒启开,铺好棋盘,棋子均以玉制,剔透小巧。

沈世韵拈起一枚棋子笑道:“皇上既是有备而来,恐怕不会等闲放我过门,臣妾焉敢不从?只求皇高低手重些,别教人家输得太惨,将来再不敢托大与皇上对弈。”福临笑道:“那里,朕还要请你部下包涵才是。来,你先落子吧。”沈世韵沉吟半晌,将棋子在“平”部六三路放下,浅笑道:“这一局当真是占尽了好处。”福临在九三路落子,道:“那也不见得吧?”

沈世韵向后退了一步,冷冷的道:“那自是以国事为重,私事为轻,臣妾怎能令皇上难堪?我就是个薄命的人,唯有另寻他途,如果实在报不了仇,大不了便是一死。到时起码可与我亲人在地底相见。”

肃亲王豪格道:“退一步讲,这沈女人即便家世明净,入宫亦当依端方参选秀女,好生习得宫中礼节,再经几次考虑,起从承诺,逐级晋位,怎可直封二品?这不但与祖训分歧,历朝历代可也没有如许的先例!再者,她是前朝遗民,职位卑贱。皇上要的该是家世崇高之女,以保皇室血缘纯粹,那女子就算生得再美,让她到宫里做个小丫环,奉侍皇上摆布,已算得是破格开恩,哪有资格封妃?皇上现在还小,要知红颜易老,将来等她仙颜不再,您也不会再奇怪她了。”

沈世韵道:“多谢皇上谅解,但现下倒是臣妾本身想说。皇上传闻过江南有座‘无影山庄’未曾?”福临道:“略有耳闻。几位庄主技艺高强,又颇具侠义心肠,年青时都曾在江湖中锄强扶弱,做过很多善事。临到中年,厌倦了勾心斗角,这才退隐山林,每日吟诗作画,倒也舒畅得很。”

沈世韵低声道:“是,经历过风波,才知平平平淡方为真。我实在是二庄主之女……”福临喜道:“本来你是这等出身!却干么不早说?无影山庄在中原也算大户,如此一来,统统题目不就都迎刃而解了?”

福临心中不悦,但敬世人均是长辈,也不便公开发作,强压了火气道:“朕尽可寻了嬷嬷来教韵儿礼节,她聪明得很,定是一学就会。至于家世,那就更不打紧了,请哪一名王公认她做义女,自宗人府一并入籍便可。这是朕的家事,与国事不相抵触,何必在大殿中说?”

连下了数盘,两边互有胜负。实则沈世韵棋艺高超很多,成心容让,赢固是博得滴水不漏,输亦是输得全无马脚,她心知唯有如此,才气令福临兴趣最高。偶然后妃要想留住帝王之心,一味揭示好处,并非良策,只因会令皇上了然过快,逐步心生厌倦。

诸王又前后启奏,说得尽是些江山社稷、定国安邦之事,福临年纪尚幼,虽听不甚懂,但也觉本身肩上担子严峻。厥后又商定冠服宫室之制,朝会乐章,科举,选秀,赐宴群臣朝贺大典等。名义上是君臣参议,终究却大多由摄政王多尔衮自行做主,皆无贰言。直待到退朝前夕,济尔哈朗忽道:“皇上,臣另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福临道:“辅政王但说无妨。”

沈世韵正自研墨作画,突被人从后环住了腰,转头见是福临,嗔道:“皇上来了怎地也不通报?可吓着臣妾了。”福临笑道:“朕想给我的韵妃娘娘一个欣喜啊,你不欢畅么?”沈世韵笑道:“欢畅。但这‘惊’……”见福临笑得滑头,便改口道:“自是弗如‘喜’甚。”

太后嘲笑道:“天子执意如此,便由着你吧。你尽早教会了,令她来我慈宁宫存候,哀家要同她说说,皇家媳妇不是那么好当。别的,她此前如有不端之举,最好是开诚布公的说了出来,不然有何把柄落在我手中,只怕难以善了。”

转眼间福临又输一局,忽而长叹一声。沈世韵笑道:“皇上不必担忧,臣妾可没那般骇人奖惩,唔……”取过酒壶斟满了两杯酒,端起一杯笑道:“臣妾虽从不喝酒,但本日是皇上即位的大好日子,这就先干为敬了。另一杯可要罚你全喝光。”

福临心中柔情无穷,起家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朕天然晓得,你统统都是为朕着想,又怎会妄生猜忌?”沈世韵却无半分缠绵之意,暗道:“机会成熟,待我先使个‘欲擒故纵’。”悄悄脱出,浅笑道:“时候也不早了,皇上早些归去安息吧。”福临正色道:“今晚朕就留在你这里。我想,你如果怀了龙种,旁人也再没甚么话说,朕便可名正言顺晋你为贵妃。”

沈世韵道:“那是天然。太后娘娘现下不喜好我,原在道理当中,但假以光阴,臣妾本身本本分分,严以律己,宽以待人,死力做到最好就是。我是布衣出身,晓得百姓痛苦,也能为皇上提些鄙见,帮手我朝江山永固。至于那‘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臣妾想我不说,皇上也不说,朝堂中又有谁晓得呢?再者,臣妾的发起好与不好,皇上自能明断,采取与否,终究还不是由您说了算?”

沈世韵凄然道:“臣妾尚未说完……我自小养尊处优,人间最崇拜的人便是爹爹,只盼平生皆是如此安静度过,但天不遂人愿,要收回你所具有的幸运,一时半刻都不会多待。那天一群恶人血洗我家,山庄中除我以外更无一人存活,恶人又放火烧庄……在这场灾害中,死去的都是我最亲最爱之人,在火光中统统灰飞泯没,我想给他们收敛骸骨亦不成得。想到今后见不到爹爹慈爱的笑容,大伯再不会教我书画,三叔再不会与我讲论世局。往昔之风景无穷,现在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梦一场空,我……我已经一无统统了,可他们不会放过我的,他们为斩草除根,非杀了我不成。皇上,你晓得我背负了一身血仇,一身费事,会不会今后就不要我了?”说到动情处,竟而假戏真做,怔怔的流下泪来。

沈世韵点头道:“那必将更惹人非议。皇上即位伊始,正处于风口浪尖,韬光养晦尚且不及,又如何使得?再者臣妾身份不明……”福临道:“不,朕已经叮咛下去,令你入满洲籍贯,今后可别再说甚么‘身份不明’的话了。朕当然不在乎,朝廷中耳目浩繁,恐怕给别有用心之人调拨几句,又将生出事端来。何况朕曾承诺过你,你如不肯提及本身出身,朕毫不会逼你。”

一名斑白胡子的老者范文程道:“启禀皇上,我朝建成伊始,抢先要事便是安抚民气。因比年战乱,各地饥荒严峻,依臣之鄙意,理应赈粮济灾。然此亦是治本之道,倘欲治本,尚需轻徭薄赋,减免苛税,天下百姓若得安居乐业,定不会再生造反之心。”福临道:“是极,此事还请范先生尽力购置。”范文程躬身道:“谨遵圣命。”

崇德八年,清太宗皇太极于清宁宫无疾而终,朝廷内部经一番兵戎相持的较量,终究礼亲王代善及诸王文武群臣定议,拥立其第九子爱新觉罗福临为嗣皇。来年满清大肆入关,势局已定,乃迁都北京,十月月朔日亲诣南郊告祭六合,遂正式即位于大政殿。福临御驾受贺,改元顺治,尊母孝庄文皇后博尔济吉特氏为太后,居于慈宁宫。加封多铎为多罗豫亲王,郑亲王济尔哈朗为信义辅政王。另封江南布衣女子沈世韵为韵妃,赠殿赐名为“吟雪宫”为寝宫。诸王谢恩,山呼万岁,福临身披龙袍,袍上绣有龙纹及十二章纹样,气势恢弘。端坐龙椅之上,浅笑道:“众卿平身。朕本日初登大宝,但与政事所知有限,全仗众位搀扶,现不知有何高见?”

沈世韵道:“臣妾如果赢了,当然心中喜好;如果输了,能看得皇上欢畅,心中也更是欢畅。”福临笑道:“你倒是说出了朕心中所想。不过这皆大欢乐虽美,却不免少些兴趣,无妨加些小小奖惩。”说话间二人又已落下数子,沈世韵目光锋利,赞道:“好,十王走马势!”福临道:“不错,你晓得啊?”沈世韵道:“畴前在江南,家父曾同臣妾提及过的。”

福临胡乱应了,这一日便埋首习政,深思安定朝纲之道。及至入夜方得闲前去吟雪宫,摆手令随行寺人不必通报,悄悄排闼走入。见宫内安插淡雅,墙上贴着几幅书法,皆是前人所作诗词,既有抒发报国豪情,又兼有咏情之婉约一派。案上置有兰花,气味暗香,烘托着才子娟秀纤瘦的背影,缥缈出尘。

福临按住她手背,道:“喝酒不能勉强,朕喝。”将两杯酒十足喝了,还是愁眉不展。沈世韵察言观色,问道:“皇上可有苦衷?”福临道:“实在也没甚么大不了。”将大殿上的事说了,又道:“明日你便要肇端学礼节,要辛苦些了。”

济尔哈朗道:“还请皇上恕罪,臣觉得封沈氏为妃太太草率,是为不当。”福临面色一沉,道:“有何不当?”济尔哈朗道:“那女子单论面貌,在都城中确属百里挑一,但其身份不明,恐将对皇上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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