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运筹
高人就是高人,贾诩是一个,面前的这个刘巴也是一个,只怕荀攸他们也看到了,只是进谏了没用罢了。唉,丞相大人现在意气风发,一心想一统天下,哪听得进这些话啊。他已经不再是阿谁从谏如流的丞相了,这从他们父子之间的说话便能够看得出来。父子如此,其别人就更不如了。
蒋干赧然一笑,没有多说甚么,只是作揖称谢。
曹冲一听,皱起了眉头,游移了半晌又说道:“那陆口我军能够争得?”
曹冲听刘巴说能够夺到陆口后从陆口登陆,不必在江中与孙权打水仗,心中恰是一松,却听刘巴说要担忧篡夺柴桑以后的事,不免有些奇特。这上了岸莫非还怕江东不成,不是说取了柴桑便可顺江东下,江东跷足可得吗,如何反而要担忧这个事了?
“江东要面对丞相的雄师,只要尽力一拼,必定会合中全数精锐前来,以两边兵势而言,丞相纵使不能全取江东于一役,也可重创孙权。经此一役,孙权只能远遁会稽,没有几年他缓不过劲来,到时候留下一支偏军驻守柴桑,以荆州为火线,不时骚扰,只怕孙权日子不会好过。雄师坐镇荆州,西逼巴蜀,关中,假以光阴,一统天下也是完整有能够的。”
“公子不必为那些人烦恼,他们枉有才名,却不知刘备的真脸孔,不过是个凡才罢了。”刘巴笑着安抚了一句,“听元直说公子相邀,巴不揣妄陋,这才跟着元直前来叨扰,还请公子恕罪。”
刘巴又沉寂了一会,细想了想说道:“恕我直言,只怕夏口是没法争夺了,如果我估计不错,蒋子翼江东之行,只怕会白手而返。孙权驻军柴桑张望已久,如果要降,丞相定荆州之日,他就当派使者前来摸索风声,至今不到,其志已明。诸君尚抱孙权投降之念,殊不成取。我传闻公子追刘备于长阪,刘备抛妻弃子,狼狈而逃,当时江东鲁肃已在刘备军中。刘备伏击公子不成,回到江夏以后,诸葛亮就随鲁肃去了柴桑,此时恐怕已经压服了江东众臣,起兵西向。这夏口,怕是已经被他们占了。”
说完了这件事,他们又扯了些学问之类。曹冲送了一本《上巳文集》给刘巴,刘巴接书在手,面前一亮,连宣称谢。从书又说到百工之学,从百工之学说到诸子百家,两人非常意趣相投,反倒是周不疑这个正牌的门生在一旁听了有些愁闷,感遭到本身反成了外人似的。
“此话怎讲?”
刘巴也收住了笑,定定的看着曹冲半天,才开口说道:“如何公子对我军的远景好象有些担忧啊?”
怪不得贾诩不同意征江东呢,只怕是他已经看到了这一步,这才建议用重兵守在荆州,保持对江东的威胁态势,把重心放在清算荆州的民气上,先稳定了荆州再说。
曹冲沉默不语,刘巴见了,又笑道:“实在打一仗也有好处。”
“如果不出不测,有七成之数。”刘巴捏起三指说道:“我军势大,又是以顺征逆,江东充其量只能聚起五万精兵,且以水军为主。在水军上固然数量不如蔡都督的七万雄师,但其精锐程度只怕略有过之,如果以水战为主,两边各有五五之数。丞相雄师胜在步兵和马队,江夏多水多山,马队恐怕无用武之地,只能以步兵为主。以步兵论,如果不发作大的疫病,一旦上了岸,即便撤除不熟谙地形的倒霉身分,也有八成的胜算,以是,综合来看,约莫在七成摆布。现在的关头是,能不能顺利的夺得陆口登陆。”
曹冲正想再安抚他两句,只见内里一匹马飞奔而来,到了门前,一个骑士飞身上马,紧跑两步单腿跪在曹冲面前:“公子,我家将军请公子立即前去丞相行营一趟。”
曹冲见两人都是客气得过份,不由笑起来,刘巴见他笑了,也呵呵一笑。这相视一笑,氛围立即轻松了很多。曹冲笑了一阵,这才沉声说道:“听先生说,从江陵向东,有三处要口,一是华容道,二是陆口,三是夏口和樊口,先生觉得,我军现在另有机遇夺得夏口吗?”
曹冲笑了笑,这个成果在他料想当中,不是蒋干无能,只能说现在这个状况下的周瑜不管是哪方面都是对劲之极,不管谁去说也是一样。不过,借此机遇让蒋干这个利嘴吃点瘪也是好的。
刘巴矜持的浅笑着,见曹冲仓促的走出去,起家施了一礼:“零陵刘巴,见过公子。”
“那里那里。”曹冲赶紧客气的说道:“小子有些题目,不向先生就教一下,实在是难以入眠,本当前去拜访先生才是,只是一时有些不便,这才让元直请先生移驾前来,还请先生包涵。”
曹冲赶紧上前扶住他:“先生这可折杀小子,先生是元直的教员,便也是我的师辈,应当是小子给先生见礼才是。”
“周公瑾雅量高致,非言语可动,干忸捏,空在公子面前夸口,却一事无成。”
曹冲听了,恍然大悟,这些山越藏在山中,打又不打不得,不打吧又不成,把他们留在身后东征,粮道随时能够被截。也就是说即便打赢了赤壁之战,朝庭的雄师也会被拖在柴桑一带,短期内不得东下,而以北方的情势,雄师明显不能耐久在江东交战。就算北方不出事,要荆州耐久承担雄师的物质,那些世家大族只怕也会翻脸的。到时候荆州一乱,江东更是要卷土重来。
“先生所言有理。”曹冲总算松了口气,就算刘巴这么说是为照顾了曹操的面子,但总另有点可行性,真要把赤壁大战打赢了,对已方来讲还是无益的。现在的题目是如何打赢这一仗,想来想去,就看江东会不会玩火攻了。诸葛亮借东风天然是胡扯,但黄盖的诈降计倒是真的,到时候只要谨慎对付,想来还是能够的。
“放心,会有子翼意气风发的那一天的。”曹冲看了低头沮丧的蒋干,忍不住笑着安抚道:“你还是先在丞相府找个事做吧。”
“先生,这荆楚人士有很多人连官都不做也要跟随刘玄德。先生不去跟随刘玄德反倒北上,实在让小子欣喜万分啊。”曹冲先叹了口气道。这段时候荆州很多官员弃官南去,幸亏荆州人才浩繁,才没有闹出笑话,象刘巴如许没有跟随刘备反而逆流北上的,实在是个异类。
只是这件事只能见招拆招,总不能现在就奉告曹操说,到时候黄盖会来投降,你必然要谨慎他放火。如果真这么说,曹操大抵味摸着他的头说:“你又犯病了吧?”
刘巴笑了,顺了一下下巴的髯毛说道:“不知公子有何疑,但请说来,巴知无不言。只怕巴才疏学浅,有所不到之处,还请公子莫怪。”
第十一节 运筹
曹冲苦笑了一声,眼下雄师已经进发,再退返来是想都不要想,还是先想着如何打好这一仗再说吧。他摆了摆手,不再谈这个话题:“先生觉得,此次与江东大战,我方有几成胜算。”
“多谢先生见教。”曹冲感激的对着刘巴躬身见礼,被刘巴这么一阐发,他对赤壁的远景光亮多了。对前面的事情也有了更多的体味。
刘巴见曹冲一脸的疑问,笑了笑说道:“公子久在北方,对江东之事体味未几。江东虽是偏僻之土,人丁本来未几,几个大城也集合在东部,但江东多山,部族甚多,号称百越,实在细提及来,在山中为祸的不但是越人,另有很多是世家大族,他们有的是与孙氏分歧,临时避世,有的就是想占山为王,做一个土天子。孙氏在江东三世,交战十几年,至今也未能剿除洁净。丞相如果夺不到柴桑则罢,如果占了柴桑,就要面对这些人。这些人久在山中,来去如飞,神出鬼没,以雄师征之,他们就藏匿不出,雄师一走,他们又死灰复燃,到时候必用亲信之患。”
刘巴点头道:“如果江陵接到军令立即解缆,计算光阴,争得陆口另有较大能够。公子也不必担忧,只要争得陆口,雄师便可弃舟登岸,过蒲圻、羊头山、阳新,直扑柴桑,以曹公雄师之精锐,想来击破孙权虽不说举手可得,则少也有七八成胜算。巴倒觉得,公子要担忧的不是陆口之争,而是夺得柴桑以后的事情。”
“公子礼贤下士,公然是名不虚传。”刘巴客气的说道,两人谦让了一番,分宾主落座,蔡沁儿端上茶来,敛身退了出去,留下米氏姐妹在一旁服侍着。
正如刘巴所料,几天后蒋干灰溜溜的返来了,一见曹冲就愧不敢当连说忸捏。他到江东一行,没到柴桑就碰到了周瑜。周瑜一见他就笑道:“你来做说客吗?”然后带着他在大营里走了一圈,又把孙权赏的东西摆给他看,然后对他说道:“子翼另有甚么要说的吗?”蒋干只能笑笑,铩羽而归。幸亏曹操有了心机筹办,雄师都已经按挨次开端解缆了,不降就不降吧。以是他固然有些愁闷,倒也没生机责备他。
曹冲强笑了一声:“未算胜,先算败,也是兵家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