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红脸和白脸(书友月月叶万点打赏加更)
孙策笑笑,笑得很假,并且是不加粉饰的假。“赏功罚过,那是袁将军的权力,我不想干与,免得又被人非议。杨先生,我问的是你们如何筹办措置南阳豪强这个内忧?”
阎象苦笑道:“孙郎,老子云: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能长保。诗云:人之多言,亦可畏也。尊父子忠心耿耿,将军晓得,我们也晓得,毫不会思疑,但令尊孙将军已领豫州,如果你再持有重兵,不免会有人觉得你们父子将和袁将军分庭抗礼,无所适从,各怀心机。现此存亡存亡之际,我们可不能不顾大局,率性而为啊。”
“唉——”孙策抬起一根手指,悄悄地摇了摇。“杨长史,请你重视你的用词。没错,我是打了几家庄园,可那是奉袁将军之命,不是我自行其事。并且也不是我一小我,比我功多的人比比皆是,你只要肯探听,应当不难晓得详情。你把任务全推到我的头上,是不是过分份了?”
见杨弘和孙策几句话就谈崩了,阎象赶紧将他们分开。“文明,孙郎,你们都消消气,现在可不是负气的时候。孙郎,军情告急,杨文明是担忧时势恶化,一时口不择言,并非对令尊不敬。文明,你也是的,孙郎为救袁将军不吝存亡,亲冒锋镝,他对袁将军的忠心日月可鉴。”
杨弘变色道:“不知孙将军有何高见,莫非要将他们赶尽扑灭吗?你已经毁了他们的故里……”
阎象沉默了半晌,勉强平静下来。“孙郎,依你之见,应当如何措置那些人?”
“你去辎重营看看,如果有人情愿去,你就带走吧,我不拦着。”
谁能和全部天下对抗?
杨弘顿时面红耳赤,气势受挫。宛城失守是他的任务,孙策现在提这个题目就是打他的脸,并且打得名正言顺。防备孙策是防患于已然,那你当初如何就没防着那些豪强,让他们里应外合,夺了宛城呢。
孙策眼神挖苦。他已经明白了阎象、杨弘的意义。声援武关的需求性无庸置疑,但他们并不但仅是为了这件事来找他,这背后藏着夺他兵权的意义。辎重营是他的杀手锏,把辎重营调到陈瑀部下,陈瑀、桥蕤借此机遇立下军功,就能压他一头。如果再将他部下的黄忠等人策反一两个,那就更完美了。
阎象赶紧回身。“孙郎,你说。”
忠义于我如浮云啊。
“孙将军,有功赏,有罪罚,此乃常理,我杨弘固然笨拙,却也不敢讳过饰非,委过于人。等将军醒了,我天然会去请罪,不劳将军操心。”
阎象眉梢微颤,眼中暴露几分感激。“多谢孙郎。”
但孙策不成能这么共同他们。他不是甚么忠臣,畴昔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他救袁术不是因为忠,最多算义气,是那种禀性相投,朋友之间的义气,而不是君臣之义。
孙策打了个哈欠。“先生这可问住我了,我现在谤书满箧,本身难保,那里还敢有甚么定见。先生,我明天苦战一日,现在又累又饿,伤口还疼,实在没精力陪先生说话。先生请回,我就失陪了。士元,送客。”
阎象看着面带浅笑的孙策,内心俄然一惊。这小竖子不会是当初就推测这个环境了吧,怪不得让他供应抛石机帮诸将攻打庄园的时候,他那么好说话,只是收取每组工匠一天一万钱的用度,痛快得让统统人都不敢信赖。
很荒诞吧?一点也不荒诞。孙坚身为豫州牧,已经有气力和袁术平起平坐,他此次救袁术又立下大功。袁术如果不死,以袁术的脾气必定是会重赏他。到了当时,他们父子手握重兵,尾大不掉之势已成,谁能制衡他们?身为亲信谋士,阎象、杨弘必须考虑如许的能够性,将伤害扼杀在抽芽当中。
但阎象和杨弘激烈反对这类措置体例。杀人不但不能处理题目,反而会激化冲突,到时候和袁术为敌的就不但仅是城里的这些豪强,而是全部南阳乃至全部天下的世家豪强,就算袁术麾下有孙家父子如许善战的将领也难保万全。
想抢我的服从?滚一边去。别说你们,就算是袁术来都不可。我能够从曹操手里救下他,但是他要想对我倒霉,那我也不介怀现在再砍了他。
杨弘眼角抽动,气呼呼地扭过了头,鼻息粗重,像是被激愤的公牛。
阎象非常难堪。他本来和杨弘筹议好了,要联手让孙策昂首服从,没曾想孙策几句话一教唆,杨弘就被激愤了。丢脸不丢脸啊,堂堂弘农杨家的后辈,饱读诗书,却被一个少年刺激得阵脚大乱。
但是,不杀人恐怕也不可。故里被毁,部曲被夺,家人成了奴婢,这些世家豪强内心都充满了痛恨。要想停歇他们的痛恨,起码要将他们的东西还给他们,但是那些东西已经被诸将据为已有,让他们再吐出来,信不信他们一起叛变袁术?
如何措置那些世家豪强?
比拟之下,孙策反而是最安稳的。他攻打的庄园有限,何咸、许攸也不在宛城,没人找孙策费事。
阎象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只得讪讪地笑了两声,回身告别。他刚走了两步,孙策又说道:“先生留步。”
不过,孙策这几句话的确凶险,不但一下子击中了杨弘的软肋,并且指出了题目的关键。
孙策斜睨着阎象。这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啊。你大抵不晓得,袁术之前就把底透给我了,有人建议他要防着我们父子。当时候杨弘还在城里,袁术身边的谋士就是你阎象,除了你还能有谁?现在给我装和事佬,嘿嘿,你当我傻啊。
南阳间家豪强本来就对袁术没好感,当时袁术还算禁止,大师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现在南阳豪强叛变袁术在先,袁术命人攻打他们的庄园在后,两边已成水火,最后的脸皮都已经撕破了,不成能再回到之前的状况。袁术如果醒着,说不定已经开端杀人。
杨弘哑口无言。他狠狠地瞪了阎象一眼,拂袖而去。
不过,你要演戏,我陪你演就是了,还怕你不成?
“先生说得……也有事理。”孙策放缓了口气。“曹操固然被打跑了,宛城也光复了,但南阳豪强怨气不小,万一他们和董卓联手,再反一次水,那费事可就大了。唉,对了,二位先生,有件事我想就教一下,你们筹算如何措置这些叛徒?”
阎象越想越感觉能够,后背一阵阵冷气往上冒。如果真是如许,那孙策的心机的确深不成测,不但是袁术和诸将,就连他这个自夸智者的人都被算了出来,现在想脱身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