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饮马
髻云见是个汉人模样，急问了句：“彻夜为何还不驻扎？”
青甲们闻声皆拍刀大笑起来。黑衣不动声色将马向前缓缓驱上几步，来到老青甲面前问道：“你说甚么？”
髻云笑道：“你说的高官应是我家老爷。”又看看曲儿道：“她恰是我家蜜斯。”
三人被簇成一团，只听内里一人道：“这水但是你那马可喝的。”
曲儿仓猝间将身上残剩银子尽数摊出，看没多少，又取那承担中随身饰品放做一堆，对髻云道：“快喊小我来，只要他能开了这门，都尽数与他。”
黑衣显得一脸的不耐烦，回身一脚将那屋门跺开出来了，未及一刻，内里有了亮光。
两人马上换了身黑衣，将头发、鞋裤等扎缚伏贴，又将常用物品扎成两个小承担，一人一个背了，坐等机遇。
青甲们刹时抽出长刀就要去砍，被一人喝声止住，是个大哥青甲，他瞟了眼曲儿、髻云道：“他们是谁？”
曲儿回道：“留在这里终是受辱，即使冻死饿死也是明净，这就筹办。”
青甲大声喊道：“呸！这是军马的饮水地，喝了吐出来！”
黑衣传闻不肯应对，冲她将手一摆，就要往前，髻云倒是部下快些，急将那缰绳夺住，作个憨笑又与那银子塞去。
金石沉下脸道：“不吐如何！”话音未落，青甲那一鞭已甩向金石，谁知被金石举手接住，用力一拉连人带鞭将那青甲从顿时拽落下来。
黑衣道：“这还是鲜卑人地界，不能久留…”话音未落只见那饮水的黑马一声嘶鸣向后闪出几步，原是一支哨箭射在了溪水里将马惊了。
未及一刻，只觉山涧中一片震惊，浑似万千巨石滚落般砸来普通，大地动颤，前队中一片惨叫，顷刻人仰马翻，喊杀一片。只听那刀砍斧劈，人嚎马嘶声震彻山谷，后队人马吃紧地往前奔去，前队山呼海啸般今后溃来，也不知是敌是友，是兵是将，尽管蛮声夷语胡嚷乱叫，厮杀一气。
三人乘着一骑，又值大雨滂湃，山路湿滑，马儿吃紧地行过一阵便有力量，黑衣上马去牵，超出了两三个山头，髻云见那林子中似有一草棚屋舍急对黑衣喊道：“姐姐撑不住了，快到那屋子里去避避。”
黑衣假笑声牵了马到那草棚。髻云翻身上马去扶曲儿，谁知她被这大雨淋得浑身一点力量也无，顺着髻云的手就坠上马去，髻云吃紧地将曲儿扶起来，冲黑衣喊道：“还不快去把屋里清算下！”
次早，黑衣不知从那边又牵了匹马来，三人二骑翻身上马向着金州进发。
黑衣道：“停下能够，如果被人抓住了，可休要怪我。”髻云忿忿道：“被捉了与你无干。”
余人见状忙一阵咆叫，马上挥刀来砍，黑衣将手中那刀舞的入迷，龙吟虎啸般左挡右砍一番，连伤了青甲五六骑，余人见势不妙亦未几胶葛，打马便走。
黑衣瞥一眼曲儿道：“豪杰不敢，金石恰是。”
曲儿、髻云忙躲在黑衣身后，黑衣环顾四周，看那箭应是从林子中射出的，未几说话，急唤二人上马。谁知林中十几骑青甲军人早已飞奔而出，将三人团团围住。
金石勒住马头笑道：“这水是河里的，喝便喝了，又能如何！”
黑衣回道：“我的女人。”老青甲笑道：“也好说，把你的女人送给我，我放你条活路，如何？”
只见那老青甲满脸轻视，大笑一声道：“我说…”话未说完，黑衣早已拔刀出鞘，一瞬手起刀落，老青甲人头已落在地上。
曲儿和髻云同乘一车，只在夜间驻扎时伸展少量，白日里三餐饮食均定时供应，未曾缺少。
髻云听得逼真，冲着窗外去喊：“银子，银子，我这有一百两银子，小哥快来，小哥别跑，快来人啊…”嗓子几近喊哑，不知从那边招来一血人伸手来抓，直把髻云吓了个魂儿飞，急向回退。
只是骤雨暴风正在势头，兵士被吹打的摆布盘跚，自顾都且不能，谁去应她。
忽一黑骑往前队赶去，听得车架中呼唤，顺势凑到跟前。
只听那内里一声喝斥，顷刻门也劈开，一黑衣纵马道：“黄蜜斯快快上马！”
那红袍夷将虽经常在曲儿车架旁用言语轻浮，曲儿却只以正礼相待，辞吐举止毫无半点水性，常将夷将呛的是膛目结舌，无言以对，谅他本就是个胸无点墨的武夫，如果连这套虚文浮礼都去了，硬要强求，只怕更要被人嘲笑，几番下来，只觉好没些意义，也垂垂不作理睬，极力赶路。
曲儿顺着那灯光看着黑衣道：“敢问豪杰大名？”
草棚里甚么也无，角落里堆满了稻草，陈旧不堪的案几上亮着盏油灯。髻云搀扶着曲儿找一处洁净地儿坐了下来。黑衣将刀放在案几上又去把门掩上。
自族人被掳，将士分离，曲儿和一干侍女被挟往夷地，虽则保住了性命，却也受尽了百般委曲，万般痛苦，与这群夷军野人一起展转半月不足，终不知要去往那边。
黑衣道：“我不管你们是谁，五日内将你等送到金州，到时有人策应。”几人一夜无话，昏昏睡去。
髻云抬眼细看，恰是刚才那盘话的黑衣，拉了曲儿不问就里即翻身上马，吃紧的奔逃而去。
急行了半日忽路过一处浅滩，马儿见那溪水只驻步饮水不肯向前，几人见状亦上马歇息。
二人惊吓不小，急想趁乱走脱，谁知那车门倒是从内里锁紧的，凭你手推脚蹬只不能开，髻云爬窗去试，头是能出，只恨无缩身之术，巴掌大的空挡，身子如何挤得畴昔。
髻云探头去瞧，倒是雨下得太大，一时打的满脸是水，退了返来，曲儿忙拿了帕子擦干，又从袖间摸出两颗小小碎银，髻云会色，探头再去傲视，朝那随架兵士放声喊开。
髻云听得只是偷笑，想这野兵蛮痞杀掠一起反倒怕起鲜卑人，真是一物降一物的事理。急回车内，拉住曲儿手道：“内里风大雨大，兵士懒惰，依我看脱身只在彻夜！”
黑衣附耳道：“鲜卑人地界，要尽快些赶路畴昔。”说罢加一鞭向前便去。
一日夜里，恰是人困马乏之际，又忽降起一阵大雨，豆大般雨珠打得车架砰砰作响。
髻云问黑衣道：“这是那里了？”
髻云道：“是谁派你来的？”
黑衣道：“主顾是谁我也不知，我只是受人之托，拿钱办事，传闻是一个高官。”
黑衣牵着马还是向前只不该她，髻云摸了摸曲儿身子，直觉浑身发烫，只怕是被雨淋的短长了，又喊道：“我叫你停下，快些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