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大殿
“没事。”虞若诩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有些累了，帮我把灯灭了吧。”
“甚么？”
“他为了救我单身犯险，没想到被鲜卑人捉了去。”虞若诩简朴地解释道，“当初因为子容师兄的事情，裴家遭到连累，白白被抄了家，现在为了救我，他更是就义了性命……”
虞若诩昂首，小天子一脸挖苦的神采，而太后的神采没有一丝颠簸。
“秀儿。”虞若诩沉声道，“我之前叮咛过你甚么？”
“真是无趣。”小天子懒懒地打断梁瑾的话，“这些事情之前不是说过了么？”
“本宫真是好久没见到虞蜜斯了。“太后的声音还是沉稳如水，可内里不晓得藏了多少算计，”虞蜜斯看上去神采不太好啊，风寒可大好了？“
秀儿的眼睛有些红红的，捧起她的手，“奴婢传闻蜜斯受了伤，吓得半条命都快没了……这么深的伤疤，当时必定流了很多血吧？”
“谁说让你们走了？”
梦醒了，她还是虞野生尊处优的蜜斯，在都城和爹爹相依为命。
小天子倒像是来了兴趣，“传闻那鲜卑人高大凶悍，眸色深蓝，面若夜叉，这些是否都是真的？”
“多谢太后体恤。”虞若诩答道，“已经好多了。”
“他……留在草原上，永久不会返来了。”虞若诩的眼睛里暴露哀伤的神采。挂在旗杆上的头颅，草原上的坟堆，另有阿谁小小的坟包，如果没有这些印记，她觉得辽东的统统都只是一场梦。
秀儿捂住嘴巴，“蜜斯，如何会……”
到了早晨梳洗的时候，虞若诩感到秀儿手上的行动都比之前和顺了很多，便开打趣道，“这是如何了？还怕把我捏坏了不成？“
“奴婢不敢了。”秀儿赶紧认错，低着头站在她面前，一副不幸巴巴的模样。
“没有！”秀儿赶紧点头，接着问道，“蜜斯，奴婢还想问一件事情……裴长远为甚么没跟您一起返来？”
虞若诩内心“格登”一声，小天子竟然也在？
“世子。”一向一言不发的定远侯俄然开了口，“明天年是私宴，就别说这些朝堂上的事情了。”
“臣多谢皇上。”梁瑾顿了顿，语气里模糊有些肝火和绝望“烽火连缀，边疆百姓和将士都深受其害，实在是没有甚么风趣的事情能够讲给皇上听。”
虞若诩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伤痕，蓦地回想起刺客暗害的阿谁雪夜，含混道，“都是畴昔的事情了。“
“明天母后请定远侯和世子过来，是伶仃好好道贺一下辽东大捷。”小天子淡淡的声音飘来，“朕和世子也是好久未见了，想细谛听你讲讲辽东有甚么趣事。”
“从小到大，你跟我说过多少次不敢了？”虞若诩叹了一口气，“世子爷不是旁人，我和他之间渊源匪浅，受伤也只是偶尔的事情，甚么克不克的，都是扯谈。”
“身材高大，眸色深蓝乃是血缘而至，鲜卑人天生英勇好斗，现在拓跋圭只是临时退守草原，如果不加强边疆戍守，增加马队兵力，以后恐怕……”
“谢太后。“虞若诩站起家，又遵循端方，朝梁瑾行了个半礼，”民女见过世子爷。“
“民女不孝，让爹爹和公主担忧了。”虞若诩内心感觉奇特，好端端的，提起她家的事情做甚么？
“但是皇上……”
“太后，皇上，虞蜜斯来了。”黄姑姑掀了帘子出来，虞若诩低头，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给太后，皇上，婕妤，朱紫和侯爷存候。”
她忍不住低笑，这对母子，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在逼问她的时候，法度倒是出奇地分歧啊。
“晓得还敢当着我的面说这些事？”
梁瑾抿了抿唇，心有不甘地收回了话头。
“快平身吧。“太后淡淡地笑道，”你身子刚好，就不要讲究这些虚礼了。“
第二天，虞若诩早早地起床洗漱，随后坐上了马车，晃闲逛悠地去了宫城。
“您是派他去做其他事情了吗？”
“虞蜜斯怕不是病了吧。”小天子俄然开口，声音里是满满的刻薄，“我如何传闻，虞蜜斯是去了辽东，还成了鲜卑人的俘虏？“
秀儿被她俄然变得凌厉的语气吓住了，嗫嚅道，“不成随便群情别人。”
“这是那里的话？”梁婕妤的声音传来，“母后和父亲像是有要事相商，臣妾也不便打搅，在此现行辞职了。”
“那里是畴昔的事情了？“秀儿嘟囔道，”蜜斯不晓得为世子爷受过多少伤，前次蜜斯伤到肩膀，此次又伤到了手，依奴婢看啊，世子爷就是蜜斯命里的克星，您今后还是离世子爷远些罢！“
她不信太后对她远赴辽东的事情一无所知，现在只不过实在装胡涂罢了。
虞若诩的眉头一皱，梁瑾和杨震带着边关将士浴火奋战九死平生，在小天子的眼里竟是“趣事”？！
虞若诩闭上眼睛，喃喃道，“你不晓得他死前有多痛苦。“
虞若诩的身子顿时僵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重新踏上熟谙的甬道，她俄然生出一种仿佛隔世的感受。上一次来到这里，还是因为传闻梁婕妤患上了时疫，才急仓促地拿着梁瑾的玉佩赶到重华宫。冥冥当中，这仿佛就是统统的开端。
秀儿垂着脑袋，“奴婢明白了。”随后又低声说了句甚么，虞若诩之听到“护短”两个字，忍不住皱眉，“你又在说甚么？”
“那就好。”太后笑了笑，“前几日公主还到本宫这里来叙了一会儿话，说虞爱卿担忧你的病，整日忧愁万分，茶不思饭不想，现在终究见好了，虞爱卿和公主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怔忡之间，寿宁宫呈现在了面前。
虞若诩亦步亦趋地跟在黄姑姑前面，还没进门，就闻声一阵熟谙的甜笑声，“既然侯爷和世子爷都在，臣妾就不打搅姐姐和家人相聚了。”
“蜜斯也别多想。”秀儿安抚道，“奴婢感觉，如果再给他一次挑选的机遇，他也会奋不顾身地来救蜜斯的。“
秀儿见她沉默不语，俄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蜜斯……”
“快别多礼。“梁瑾说道。
想起来都是锥心的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