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韩援
仲岳先生还算沉着，道：“韩军将出未出，最惧松弛。秦人将败未败，须防反攻。”
这一句的确把信陵君以下都给问住了。如果魏与秦谈妥了和议前提，秦人撤兵；而这时韩人相援，许给韩王的救济前提还要不要遵循？如果遵循，那不是拿魏当冤大头吗！
信陵君面前一亮，道：“尉老所虑甚是，如其何如？”
尉僚仿佛对于没有压服信陵君有些不快，替梁尉公子答道：“公子正要巡查各营，可就便告之。”
仲岳先生道：“正未有计也。”
尉僚道：“若与秦和议已成，韩复得其粮秣否？”
梁尉公子道：“臣受命往赴中军，启于大夫。大夫似出不测，言，秦与魏和议将成，韩复援兵，恐其有异。惟难测其意，不决其策。大夫乃多遣哨探，巡哨各方动静。遂命臣曰，此事不成泄，恐惑军心。惟更加鉴戒，以防其异。”
仲岳先生道：“何如韩人此时出援？”
尉僚仿佛不善于作这类长篇大论的发言，但又不得不说，非常宽裕，道：“臣闻公子言，韩欲出援，臣觉得不当，此中必有异！于途思之，若秦魏和议已成，秦人将退未退，而韩人突至，何如？秦人方退，韩人突至，何如？秦人已退，吾军将散，韩人突至，何如？秦人已退，吾军已散，韩人突至，何如？”
仲岳先生道：“若得韩援，复退秦兵，能献韩五城，亦可忍也。”
信陵君道：“尉老必有所教者！”
众门客齐道：“敬喏！”
信陵君道：“孤昧于见地，不知尉老良言。愿尉老迟早经验，勿得稍吝！”
信陵君道：“尉老之意，孤深领。若韩报酬援，欲不劳而得魏城，该当御之。大夫之命，孤已知之。可传于三司，令各为备。”
尉僚道：“微庶何敢！”
信陵君道：“微尉老之言，孤何能至此？微张先生之请，尉老何得尽其欲！”避席向东西二席各一拜。
尉僚和张辄皆避席而拜道：“何敢当公子之言也。”
张辄打断道：“公子何出此言！三司入城听令，理所当也。臣等为使，分所为也。何劳之有！”也不待分辩，站起来直接走出堂外，召来几王谢客，交代几句，几王谢客敏捷分开。
信陵君道：“大夫之命，正与议合。仲岳先生亦道，韩援未至，秦军未败，此诚劳心费心之时也。”
尉僚道：“微庶何敢。未知诸先生何计？”
梁尉公子是带着尉僚一起来的。世人见过礼，信陵君揖让梁尉公子进入府内，在众门客的谛视下升阶入堂。梁尉公子不敢以客自居，一番谦让后，跟在信陵君前面从东阶上堂；信陵君居中，梁尉公子和尉僚居左，张辄、仲岳先生和方先生居右。
尉僚道：“若与秦和议已成，韩复援魏，韩得其城否？复得其粮秣否？”
仲岳先生道：“承君上加恩，不敢怠也。”
尉僚道：“若秦魏和议已成，秦人将退未退，而韩人突至，则秦魏必皆向韩，韩有利也。韩必不为。秦人方退，韩人突至，魏或拒或否，何则？恐为所乘也。秦人已退，吾军将散，韩人突至，魏有力而拒，而秦人无及，韩人有援之名，无援之实，而城池、粮秣必不成少。韩人利大，或可为也。秦人已退，吾军已散，韩人突至，无援之实，亦难言有援之名，则虽欲索重赂，师出知名，难能也。是故韩之出也，必在秦人已退，吾军将散之时。”
尉僚道：“是故有赖于公子，严整部伍，勿令散也。”
入了府，已经感遭到弥漫在众门客中的高兴氛围。见信陵君出去，世人围上来，纷繁道贺，皆道韩军一出，秦人必败，因为秦人之以是能在启封对峙，全赖韩国供应后勤支撑，现在韩国倒过来，一进一出，秦人必不能支。你一言，我一语，说个没完。
信陵君也很欢畅，一一回应着，想着本身出来一月不足，风寒病苦，劳累非常，终究有了盼头。其别人大抵也如是吧！不说别的，一个多月不能沐浴换衣，就很让人难受，一件衣服，汗湿了干，干了再湿，如同一件硬壳粘在身上，浑身不爽。
信陵君道：“未也。”
尉僚道：“韩人素贪小利，而昧于大义。秦魏相持，两不相下，各独立疲；韩乃以久逸之兵，乘我之劳，以求厚赂。似亦有之。”
信陵君哭笑不得，再问道：“吾华阳之粮秣，皆取于郑。据华阳以拒韩，粮秣何支？”
尉僚益发局促不安。张辄为减缓氛围，道：“尉老思虑全面，必利国度。可详言其计，以明其志！”
梁尉公子涨红了脸，吃吃道：“尉老之意，必有可取……小子无能，无觉得也。”
尉僚道：“据城而拒韩军，勿需久持，但三五日若十余日足矣！许以重赏，临以重刑，必无碍也。”
信陵君看向梁尉公子，梁尉公子道：“尉老之言是也。不敢劳公子及先生……”
方先生道：“须贾大夫目前奉韩太子命入朝，太子面谕，韩出援兵四万，以暴鸢为将军，不日出发。魏当多备粮秣于道，及所献之城。大夫已令专使飞报大梁，命臣报于君上。”
尉僚道：“臣遂思之，华阳当韩魏冲要，公子若能于秦人撤后，暂缓散军，或三日，或五日，可破韩策。最多不过十余日。诚如果，则利魏多矣。”
尉僚道：“此微庶一得之见，未与人言，自非敝主之意。”
如此轻松镇静地过了约莫旬日，书策的进度非常顺利：翰札几近快写完了，而那堆肮脏的布帛，完成的部分也越来越多，只剩下几片未完。信陵君内心欢畅，原定一个月的事情，现在看，最多二十天就能结束。这也算到了虎帐后完成的第一件军务！如果本身只是一名军人，是不是应当被记上一功，能够加官晋爵呢？
仲岳先生复问道：“梁尉公子何意？”
信陵君道：“此皆诸先生所赐，孤何其有哉！韩援事出不测，尉老必有以教我。”
信陵君想了想，也想不通，只能道：“或贪得魏五城。”
唏嘘之间，有报梁尉公子至。众门客从速列好队，信陵君引着张辄、仲岳先生和方先生出门驱逐。
仲岳先生问道：“尉老亦献策与大夫，大夫何言？”
信陵君赶紧点头道：“谨承先生教！”随对众门客道：“现韩军未出，秦军未败，愿诸先生勉尽其司，无所懈。”
尉僚道：“若与秦和议已成，韩得其城否？”
尉僚道：“临敌变阵，诚所难也。惟国之安危地点，愿公子察之！”
信陵君道：”孤为俗事所逼，未能亲聆大夫之教！“
尉僚道：“华阳当韩魏之冲要。若华阳得守，韩必不能进，则魏之进退，犹不足裕也。”
尉僚道：“然也。若和议成，秦人自退，韩人索城，公子当谨守华阳不使进也。则魏可折冲于樽俎之间矣！若华阳失守，韩入魏境，直指大梁，魏必予取予求，不敢拒也。”
仲岳先生道：“然臣所惑者，秦魏和议，韩必知之。知之而援之，何如？”
信陵君回到院内，奉告索先生等，本身有事要临时归城，本日必归。又找来吕不韦，要他好生服侍诸先生，如有所需，不成完善。世人一一答允。信陵君等三人遂出了车行，直接进了华阳城。
信陵君见氛围获得窜改，便问仲岳先生道：“先生必有所教。”
信陵君道：“出国一月，先生劳累，食宿不周，日夜劳心，描述蕉萃，不复丰韵。方此之时，犹需先生柱立其间！”
随后，在信陵君成心指导下，众门客的议论重点从欢庆韩援，转向防备秦人反攻。
信陵君道：“先生曾言，郑食两军，必不能支。此恐其不能支也。”
信陵君惊道：“吾军死守华阳？”
张辄返返来道：“臣已请三司入城，公子与尉老可稍待。”
信陵君击掌欢庆道：“魏王有德，上天庇祐，韩竟援兵矣！当速告晋大夫……秦人必败！”
信陵君道：“未也。”
信陵君见两人不动，晓得事涉奥妙，不肯进院，乃关上门，问道：“方先生但言。”
信陵君道：“王已许五城，焉得复加！”
张辄仿佛也有些镇静，道：“已告梁尉公子转晋鄙大夫。特来请君上归城，共议其事！”
信陵君道：“若秦人退走，吾军自散，何得而据城而拒韩军？”
尉僚道：“大夫但言，军国大事，一任王命罢了。”
信陵君击节叹道：“善矣哉，尉老之言也！非老成者孰能及也！”
正美之时，张辄引着一人直入小院，看来行色仓促。信陵君往里揖让，张辄道：“方先生从郑至，有要情回报。”
尉僚道：“仲岳先生高见。寒微深恐众士劳累一月，一旦遇援，尽失战心，为敌所乘。适入府时，见众士行伍严整。足见公子御下有方，遇变稳定。”
信陵君感到压力山大，道：“尉老之言，亦大梁尉之意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