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闹元宵
崔绾绾挤出人群，见白薇面色已算规复安静，便怯怯道：“姐姐，原是我不好，胡言乱语在前，触怒了姐姐……”
那伴计闻言，朗声道：“二位女人内里请。”
“好啊好啊！”崔绾绾拧着八角宫灯，紧跟白薇而去。
白薇也笑道：“就她古灵精怪的，想出这么个揽客的体例来，倒是新奇的很。”
“这体例新奇风趣，非常吸惹人。就是不知，你二人制作的灯谜，能有多少人猜出？”裴文轩转头看一眼店表里的人群，有兴趣昂扬的，也有拧眉攒额的，不由悄悄点头笑笑。
裴文轩笑道：“绾绾，你这又帮你姐姐揽了很多买卖。”
舞狮队早被人群围了个大圈，锣鼓喧天，喝采声一阵接一阵。白薇和崔绾绾费了些力量挤进圈里，场中有七八只神态各别的狮子正舞的努力。此时，一头金狮跃起好几米高，衔下挂在高处架子上的一个绣球，紧跟着一个翻转落地，又用前腿举起绣球摇摆舞逗……连续串行动一气呵成，有如行云流水。
“好。就那盏。”崔绾绾点点头，又指了指一旁，“那盏八角宫灯也取下来。”
“这个倒是好玩。”崔绾绾挂上一脸欣喜，转头号召赤忱道，“快说，你看中哪盏灯了？”
崔绾绾看一眼伴计，眨眨眼，又假装思虑半晌的模样，笑道：“小二哥，我本日还想多处瞧瞧，若猜完你这很多灯谜，怕是别处也不消去了……”
“绾绾，前面舞狮的热烈，畴昔瞧瞧。”白薇不动声色的转了话题。
“姐姐姐姐，你看那边的百戏，那小我在吐火，是西域人……”
“绾绾，没大没小……”裴乐工的脸在灯火映照下看着更红了，语气很有几分不天然。
“那可说不准，有道是，缘分天必定……”崔绾绾兀自开着打趣，不睬会裴文轩苦着的一张脸。
扭头一看，“云想霓裳”的店招下，琳琅满目标吊挂着各色百般花灯，热忱号召她们的，是一个二十岁高低的清秀少年郎，他身后店内已是人头攒动。
“无妨。”白薇唇角微扬，“你我姐妹，说些女儿家的打趣话，不过是嬉闹罢了。可你到底还年幼，姐姐却不能容旁的男人胡说了去。”
“猜不猜得出不要紧，做买卖嘛，首要的是人气。”崔绾绾笑的娇媚，又忽而变了神采，故作严厉的感慨道，“我姐姐又有大把银钱进账，我这有好处沾的人，倒是跟着欢乐，便不幸裴乐工你咯……”
“姐姐姐姐……那边的西域舞娘又在当街跳舞……”
“姐姐，好彩头儿！”崔绾绾指着绣球，对白薇笑得一脸灿然，“若这金狮里是个仙颜少年郎，这绣球但是抛的好极了！”
身后的裴文轩一脸无法又欣然若失的愣怔一晌，便拔步追上二人，缀在前面两三步远护着。墨菊和赤忱也紧走几步跟上去。
“裴乐工，你身为绾绾教习，又似兄长普通，怎可如此胡言？”白薇闻言，有些冷脸，转头将绣球塞给墨菊，毫不客气的指出裴文轩的失态之语。
“多谢女人。”赤忱忙屈膝作了一个谢礼，一手提着莲花灯，一手抱着匣子，双眸敞亮，两颊绯红。
崔绾绾接过丝笺，展开看了，莞尔一笑，回身交给赤忱，附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
“姐姐姐姐，那边有舞狮的，我们畴昔瞧瞧……”
人群中又爆出喝采声，另有很多人朝这边张望，随即又是各种嬉闹声和欢笑声。
“绾绾，这绣球原是抛向你的，你姐姐怕你伤着才伸手的……”裴文轩听闻缘分二字，竟有些失态。
赤忱两眼放光，连连点头，接过丝笺几步奔进店内。不一会儿，便闻声店内传出欢乐的大声长音：“这位女人猜出一等灯谜两则，送本店镂空金丝翠钿一副，附送花灯两盏。恭贺女人，这是女人的彩头儿，请收好。”
“恭贺女人讨得好彩头儿！”揽客的伴计对崔绾绾拱手作揖，又大声号召路过的人，“各位赏灯的佳客请暂歇脚步，小店灯谜猜出便有好礼馈送……”
崔绾绾不由笑的暴露几颗白牙，忙用手掩了，奸刁的附在白薇耳边低声道：“姐姐，这个伴计，当赏……”
行人被伴计的声音吸引，纷繁张望，看到赤忱捧着的匣子，又看到店内已是人头攒动，便有很多猎奇之人立足旁观，指着各色花灯跃跃欲试。
崔绾绾跟着白薇持续前行，终是忍不住转头，有几分歉疚的看了一眼裴文轩，她真不是用心的。
“绾绾，又胡说了！”裴文轩一脸愁闷的道，“不过是街上艺人的玩闹罢了！”
“好勒～”伴计拖长调子大声应对，又回身号召，早有另两个伴计过来，一个伴计拿了竿子，取下吊挂的花灯，另一个解了灯下悬着的丝笺，双手奉上。
“二位女人天生丽质，气韵不俗，无妨来猜猜小店的灯谜，若能拔得头筹，可在小店肆意遴选服饰……”一个热忱的声音插入，打断了崔绾绾指导灯市的镇静。
黑缎般的夜幕上，明月高悬。【零↑九△小↓說△網】长安城灯光灿烂，与明月之光交相辉映。贩子上的人越来越多，商户门前吊挂各色采灯，并以杂耍、灯谜博人眼球，兜揽买卖。官方乐舞，社火百戏已连续上演，好一小我声鼎沸，喧哗不夜城。
“白女人，小生胡涂，一时情急，望切莫计算……”裴文轩方才话才出口便已自知失语，此时又见白薇愤怒，更是惶恐不安，急着赔罪。
“好！”“店家大气！”伴跟着喝采声，赤忱捧着一个金饰匣子喜不自胜的出来，身后跟着两个伴计，提着方才的两盏花灯，恭敬的奉上。
“好！标致！”崔绾绾忍不住大声奖饰，鼓掌喝采，右手里拧着的八角宫灯被她摇的一阵乱晃。
“这个无妨。【零↑九△小↓說△網】”那伴计仍然满脸堆笑，热忱建议道，“女人可只猜一两个图个乐呵，小店的花灯都是请妙手匠人经心制作，女人拣喜好的花灯挑，猜出上面的答案，这花灯便送女人了。”
崔绾绾直看的目炫狼籍，应接不暇，一手攒着白薇，另一手各处指导，恨不得一眼看尽长安的繁华热烈。
声呼喊
已跟着过来的裴文轩站在三四步远处，白薇的声音不高不低，在这喧哗的贩子上也刚好能让他闻声，面色又添了几分赧然，他竟然如此失态，这话，也确切不该说绾绾……裴文轩暗自感喟，为甚么面对白女人，他就没有鼓瑟吹笙时的那份超然萧洒呢！这些年，在白女人面前，他频频失态，有好几次，过后恼得连拍额头。
忽而，金狮的头摇摆几下，悄悄一跳，狮头顺势一抬，狮口一张，绣球抛洒而出，冲她飞过来。崔绾绾一惊，本来的想伸出双手拦接，才发觉右手里拧着宫灯，呆愣的刹时，身子往一旁躲让。再回过神定睛一看，绣球落在白薇的怀里。
白薇却不睬会，已携着崔绾绾的手，回身出圈子，低声对墨菊道：“转头扔了！”
“女人，婢子喜好这盏莲花灯。”赤忱欢乐的上前，指了一盏鱼戏莲叶间的花灯。
“姐姐姐姐，你看那边，仿佛是印度人……”
赤忱将匣子捧到崔绾绾身前，还未开口，崔绾绾便笑道：“这个是你的。我只要那盏灯。”
金狮约莫是被她的声音吸引，扭过狮头，朝她看了一眼，便边舞边转圈，舞至她跟前，点头晃脑，当场打滚，作出一串憨萌之态，崔绾绾看的娇笑连连，乐不成支。
白薇也乐了，逗笑道：“绾绾，莫如你去猜猜？本日这头筹，指定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