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得寸进尺
死的是徐氏女,开罪的是元清……太皇太后会信她才出了邪。
元清听着,面不改色:“然后呢?”
畴前是因为徐氏,但是先帝一死,徐氏本身跟着先帝去了,她本觉得能够发挥拳脚,起码现在她把住了朝堂,想要徐家人夹着尾巴做人,需求的只是时候罢了。
“您是太后,又垂帘听政,问我的罪,是您一句话的事。”元清却涓滴不惧她,高高的挑眉,“是大不敬,还是出言无状?再不然,行刺?您指一条道出来,我跪着跪到慈宁宫去,不敢叫您背负骂名,要杀要剐,尽管叫老祖宗发落我。”
高太后俄然就沉着了下来,神采古怪的打量元清:“怪不得你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认了,合着你都算计好了,想把脏水往我的身上泼?”
站在外间的宫人们闻声了动静,忙手忙脚要往里来,却**喜一把拦下,领着人跪在了外间门口处,满口说着“您息怒”一类的话。
“我只是感觉奇特,徐家是你外祖家,徐明芷是庶出不假,可她亲爹不也是你的亲娘舅?”高太后吃了口粥,昂首的时候,才掀了眼皮斜元清,“你可真下得去手啊。”
她享用那种高高在上,万人朝拜的感受。
元清感觉风趣,便重新挂了笑在脸上:“这么多年了,您的脾气没煞掉呐?”
她是用心的,她明晓得如许的话,最能刺激到高太后。
高太后咂舌:“你如何会是孤身一个呢。”她顿一顿声,银箸碰在了银碟上,收回叮地一声来,“天子……还是跟你这个阿姊很亲厚的。”
她更迷恋手握生杀大权,存亡繁华皆在她一念之间的那种快感。
朝堂不稳,民气也会摆荡,一旦乱起来,眼下这个看似风平浪静的局面,就很难再保持下去。
“看您说的,”元清皮笑肉不笑,把调子一挑,“您一手遮天,谁能往您身上泼脏水?”
她倏尔变了神采。
高太后大口喘着气,胸膛处起伏非常狠恶:“我说得一点也没错,你是个极短长的公主。”
徐氏的百年清流之名,又如何会是她数年间便能够撼动得了的?
高太后可真是个夺目无能的女人啊,怪不得这一年多以来把持着朝政,还能叫人说不出甚么来。
元清干脆也不吃了,象牙箸反手一扣,笑吟吟的看高太后:“我有甚么了不起的呢?您这话说的太重,叫我没体例自处。不过是父皇在的时候,偏疼了我一些,现现在老祖宗瞧着我孤身一个,肯把我带在身边儿罢了。”
元清嗫哝了一声“您谬赞我了”,旁的话一概也未几说,只问她:“徐家庶女殁了,纵是他杀的,可该给的面子,明面儿里我们还是要给,谁叫――”她决计的拖长了音,一双杏眼闪着,却始终盯着高太后没挪开,“那是徐家人。”
元清唇边始终噙着笑,指腹沿着红木桌案摩挲了好久:“实在您内心都清楚,话何必非要说的这么透呢?”
老祖宗,老祖宗,又是该死的老祖宗!
“是,她再不济,也还是徐氏女,又是礼聘入的宫,”高太后不甘心,可她能忍,明显鬓边的青筋都要凸起了,却还本事着性子娓娓道来,“我会下一道旨,只说是旧疾复发吧,给她妃位尊号,以贵妃礼发丧。”
“死了一个徐明芷,自会有徐氏嫡女入宫来。”元清傲岸的昂起下巴,“您的这口气,撒不出来。”
这个“徐”字,几近成了高太后这一辈子的暗影。
但是这些事,这些她想做的、想要的,恰好就有人不叫她如愿!
“您看,对着我的时候,您身上的肃杀都敛不尽。”她撑动手肘往前一送,支在了圆桌上,好整以暇的盯高太后,“更何况是她。”
“荣昌。”高太后语气沉下去,面无神采:“得寸进尺,可不好。”
当时候他身边有能臣,有谋士,更有高太后和她的母妃徐氏。
“您派旨,才是最面子。”元清与她四目相对,不紧不慢道,“陛下拟了‘昭’字为号,位分上嘛……”
元清双手环着臂,摆布话说开了,大师也不必遮讳饰掩的,故而她脸上的笑便尽数不见了。
“然后?”高太后倏尔笑了,“然后如何,你跟天子,不是都算好了?接徐明惠入宫这道旨,你不是打量着,叫我给你派出去吧?”
元清不由的要重新核阅起这位嫡母。
另有元清,元邑,太皇太后……这统统,都是她追逐权力门路上的阻力。
只是她忘了,徐立桃李满天下,百官当中有多少是他的弟子。
“那你的意义呢?”高太后冷着脸,声音是砭骨的寒凉,“你弄死徐氏庶女,是给我出气了?”
元清明天敢这么跟她说话,不就是仗着有太皇太后撑腰吗?
这件事没体例究查下去,闹大了,徐家人必将不罢休。
“你……”她一口银牙几近咬碎,可还是说不出甚么来。
高太后左手死死地捏成了拳,咬牙切齿:“孤现在便能够拿你问罪。”
高太后能够在前朝一手遮天,也能够压着天子和元清逞威风,可太皇太前面前,她只能缩手缩脚!
不要说她手上没有铁证,就算是铁证如山又如何?闹到了慈宁宫,太皇太后只怕仍旧觉得,是她蓄意谗谄元清。
元清啧声叹:“看来您是要究查了。”她非常不屑似的哂笑一回,“您也说她是庶出的,此次入了宫,我不脱手,她又能安安稳稳的活多久呢?”
高太后还算不上承平世里的皇后,当年嫁给先帝做太子妃的时候,先帝有五个兄弟,一个个似豺狼豺狼,恨不得生吞了先帝,把他从储君位上拉下来。
她最不爱听人提及这个姓氏。
元清明天给足了她气受,可她还是只能忍了。
高太后凤眸一眯,狭长而威厉,目光淡扫过元清那张漂亮当中透着豪气的脸,杀意一闪而过。
果不其然,高太后素手一甩,一桌子的碗碟落了地,银器倒还好,只是可惜了那些汝窑烧出来的一水儿青的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