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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圣心难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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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向来晓得分寸,”聂竞择点头,“鸾夙背后有龙脉,有云氏,另有丁益飞,皆是朕能看在眼里的。既然老天让她怀了你的骨肉,可见也是公允着你……”

“你说你母亲姓云?”也不知过了多久,聂竞择俄然开口,没头没尾地问出如许一句话来。

莫非是天降大任,要老七寻到龙脉和传国玉玺?亦或是说,与云氏重修旧谊的重担非他莫属?现在凌恪的两个女儿皆在慕王府内,云氏一脉也遍及房州,这还不是彼苍都方向老七吗?

想畴前父亲与母亲是多么恩爱,鸾夙不止一次听凌未叔叔提及过父母的举案齐眉,但是现在,本身为了保命,也为了保下江卿华的性命,竟扯了如许一个大话,失了父亲的英名。鸾夙有些不安,但却不得不如此。

“云非烟……”聂竞择喃喃念了一遍凌芸母亲的名字,又问道:“你方才说,你母亲云氏出身高门,故乡在那边?”

聂竞择的目光在鸾夙与聂沛涵之间来回流转,心中不由叹了口气。约莫也是天意使然,云氏那里不迁,恰好迁到房州来;本身九个儿子,恰好又是老七与鸾夙胶葛不清……

聂竞择闻言“嗯”了一声,随即又笑起来:“你恋慕甚么?朕将最首要的都承诺于你了……若本日站在朕面前的是老四,朕也会保你。”

“故乡南熙竞城,便是现在的祈城。”鸾夙沉稳回话。

“不,你错在没有抓住她的心。”聂竞择俄然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上前扶起聂沛涵:“你是朕的儿子,畴前是个甚么脾气,朕一清二楚。可贵开了窍,有了喜好的女人,朕又如何能拆散你们?更何况她还怀有你的骨肉。”

以聂竞择对本身儿子的体味,他这个第七子并不是后代情长之人,也不该不识大抵地去抢臣暄的女人,可如果这女人是凌恪的女儿,那便另当别论了。

鸾夙发觉本身在帝王面前扯起谎来,几近是脸不红心不跳,真正能做到臣暄所说的“人生如戏”。

聂沛涵沉吟一瞬,才说出了口:“四哥夙来仁善,又有武功之功,儿臣一介武夫,自当跟着四哥细心受教。”他幽幽昂首看向他的父皇,语中带着绵长的豪情,已令他本身分不清真假:“儿臣很恋慕四哥与九弟,能得父皇喜爱。”

而现在,面前这个鸾夙也自称是凌芸,且说得真真假假虚真假实,令他不得不信,又不能全信。试想老七娶侧妃凌氏已长达两年之久,却仍未套出龙脉下落,那是否意味着,面前这个鸾夙才是此中关窍人物?

老七固执于这名唤“鸾夙”的女子,只怕是五分至心,五分野心。

聂竞择边往书房外走,边道:“对待女人要有耐烦,她连孩子都有了,心机迟早到你身上。也罢,总不能教这孩子来得知名无分。”

聂沛涵只是笑着,没有作声。

鸾夙心中暗笑,面上却佯作坦诚,回道:“家母姓云,闺名非烟。民女之名‘凌芸’,便是各取父母之姓。”

鸾夙闻言立时起家,替江卿华告饶的话尚未出口,但见聂竞择锋利的目光已瞟了过来,接着对聂沛涵续道:“鸾夙与你那侧妃的身份,朕自会派人查明。如果有半句谎话,你这慕王府,便要另择仆人了。”

“满公公是为了父皇的身子着想。父皇,先用午膳吧,也尝尝儿臣府上厨子的技术。”聂沛涵低声道。

鸾夙早已跪得双腿发麻,膝盖处也透着冷气。聂沛涵见状赶紧上前扶她,鸾夙才勉强倚仗着起家。

听闻此言,聂竞择并没有向聂沛涵求证,而是开端在书房以内来回踱步,踱了半晌工夫,又问:“你母亲与离信侯云氏是何干系?”

眼下北宣与南熙干系奥妙,一个不谨慎恐怕便是战事连连。若要守住南熙国土,乃至是一统南北,南熙的下一任君主必当是极其强势的君王,具有善兵、刻毒、居安思危、乃至是猜忌的特质。

只这起家的刹时,四目交叉之时,鸾夙与聂沛涵都明白,这一关,过了。她保住了本身与腹中骨肉的性命,他也保住了权势职位。

统盛帝这句话说得平平无波,听在鸾夙耳中倒是大为惊奇。言下之意,倘若本身本日所说是假,连带聂沛涵也要被削去亲王爵位!

聂沛涵听在耳中,立时做出恭谨状:“父皇放心,儿臣免得分寸,毫不会为了鸾夙与北宣闹翻。”

聂竞择回顾再看了聂沛涵一眼:“朕便再赐一次婚吧。她们姐妹两人在一起,也是和美之事。”

聂沛涵立时双膝跪地:“儿臣知错。”

不然江卿华便会被扣上“冒认忠良以后”的杀头罪名。

鸾夙信赖余下的事已难不倒聂沛涵,便也不敢再多言,朝统盛帝与聂沛涵一一施礼,退出了书房。

“家母乃是云氏旁支,嫡出。”鸾夙特地重咬“嫡出”二字,又道:“正因如此,家父才对家母言听计从,我那同父异母的mm,便没有认祖归宗。”

聂沛涵身形一顿,压抑着内心的狂喜,诚惶诚恐地唤了一声:“父皇!”

“当真?”聂竞择问得好似漫不经心。

“梓霖,朕但愿你今后能善待手足,即便是老四,当用则用,你能压抑得住他,朕信你有这个才气。”聂竞择已在为其他儿子寻后路了。

聂竞择深知聂沛涵脾气的缺点,可他也明白,守疆之君以仁善治国,建国之君必当以武力分出胜负。

“多年以来,这个私生的女儿没有认祖归宗,一向是家父心头一桩憾事。”

而这些特质都指向同一小我,便是七子聂沛涵。

聂竞择悄悄叹了口气:“梓霖,身为人上之人,须得熬过苦中之苦。你要多少解语花,朕都不拦着,只是有一点,女人毫不能威胁到我聂氏的权威,更不能威胁到我南熙江山!”

聂竞择只寥寥一笑:“老七更加晓得怜香惜玉了。”他对鸾夙摆了摆手:“你先退下。”

“父皇!”聂沛涵佯作三分欣喜:“您承诺让她留下了?”

鸾夙言罢,顺势垂下双眸跪在地上,垂垂换上难堪之意:“民女不肯留在南熙,一则是北宣太子对民女恩典深重,二则是民女不肯与亲mm同侍一人。还望圣上谅解民女痛苦。”

“哦?你错在那边?”聂竞择问道。

鸾夙毫无惧色地直视聂竞择,低低叹道:“至于mm江卿华的经历如何,想必慕王殿下已向圣上禀报过。说来民女应多谢殿下与丁将军救了她。”

“儿臣不该对鸾夙动了心机,更不该瞒着父皇她的实在身份。”聂沛涵回道。

这么多年了,熙朝一分为二,但是因着前辈的友情,北熙和南熙都没有去动云氏,且还费经心机拉拢。可云氏担着世袭“离信侯”的浮名,却对南北政事不闻不问,只独善其身努力于商贾之事,垂垂成为天下首富。

鸾夙顿感寒意再次袭遍周身,聂沛涵却很沉稳:“是儿臣不该瞒着父皇,儿臣是怕父皇迁怒鸾夙与芸妃……”

鸾夙重新在椅子上坐定,方才松了一口气,却听聂竞择对聂沛涵道:“你错娶侧妃,也是偶然欺瞒于朕,朕便不究查了。可你那侧妃明显不是凌芸,却敢冒充凌恪嫡女,实在可爱……”

聂氏是典范的外戚篡权,八十年前,趁着熙朝腐朽内哄之际,分裂出了一半国土。大熙王朝的建国皇后聂微浓恰是聂氏的女儿,亦是因着聂微浓功高德劭,深得建国天子原澈爱重,以是聂氏一向是后族的不二之选。

屋内很久没有说话声,三人谁都没有再张口,院子里吵嚷的知了声垂垂传来,非常提示着屋内三人的纠结与沉闷。鸾夙悄悄跪着,任由窗外的艳阳晖映在身上,烤出衣衫上的一层薄汗。

这须得提到大熙王朝的建国之事。

聂竞择不由高低打量起鸾夙,前几日在酒楼见她时,他便感觉这女子不简朴,现在看来公然如此。她不但搬出本身的出身,且还提及母切出身云氏。云氏与聂氏是甚么干系,外人不晓得,身为南熙一国之君的统盛帝聂竞择却晓得得一清二楚。

聂竞择不知本身究竟沉默了多久,他终是看向鸾夙,敛去怒意道:“你有孕在身,地上凉,起来吧。”

此时现在,在统盛帝聂竞择心中,倒是另一番心机。当时他同意让聂沛涵娶侧妃,乃是得知那女子是凌恪之女。不为其他,只因世人传言凌恪是墨门后辈,晓得龙脉之谜,他才慎重叮嘱老七对凌恪先人谨慎待之。

她五分实话掺着五分谎话,自傲足以令统盛帝心存犹疑,遂持续道:“家父生后果清正廉洁,开罪了北熙权贵,那些人便落井下石,将民女与mm更调了身份,想教民女惨遭折磨至死。幸得闻香苑鸨母顾恤,后又有北宣太子看重,民女才得以保全性命。”

聂竞择一向看着鸾夙走远,才幽幽对聂沛涵道:“跪下!”语中已没了怒意,倒是不怒自威。

畴前聂氏与云氏不乏结为姻亲之好,但自从聂氏篡权以后,两家便渐行渐远,再没了昔日的亲厚。可聂氏与云氏颠末百余年传承,早已相互融入血脉当中,这份友情不是等闲能舍弃的,更何况云氏手中握着巨资,掌控着兴商的命脉。

聂竞择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聂沛涵的肩膀,似是引诱着甚么,又似在承诺着甚么:“好生用她。找到龙脉,拉拢云氏,朕这位子,也该交出去了。不要让朕等太久,朕年纪大了,过一日少一日。”

父子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时候便如许悄无声气地流逝。直至屋外的饭香传出去,才使得两人的神思拾了返来。聂竞择率先道:“也不晓得双福在外头站了多久,到底没敢出去。”

当年云氏先人与一帝一后的友情之深厚,身为聂氏族人,无不晓得。不但如此,就连大熙王朝那一枚传国玉玺,相传也是用云氏先人所赠送的绝世美玉雕镂而成。正因那玉质世所罕见,寻不出假货,才让传国玉玺如此贵重。

“莫要在朕面前装了,朕晓得你等了多久。老四比你更会装,这一趟去惠州,他装得有点过了。偶然做得毫无马脚,便是最大的马脚。”聂竞择现在的模样,好似当真是一名慈父,只是在用过往经历教诲着本身的孩子。

聂竞择俄然发明鸾夙当真杀不得了。倘若鸾夙的母亲当真是云家的女儿,那倒不失为一个好机遇,能教聂氏与云氏重修旧谊。若能再密查到关于传国玉玺的动静,更好不过。

多久没有与这个儿子共享嫡亲了?聂竞择笑着连道三声“好”,又道:“公然是要当爹的人了,比之前会说话。”

“民女不敢欺瞒圣上,迄今祈城镜山之上,尚且有家母的一座衣冠冢,乃是家父遵循家母遗言所建。”鸾夙悄悄瞥了一眼聂沛涵,持续道:“此事慕王也晓得一二。”

鸾夙不卑不亢地解释道:“凌府惨遭原贼下旨灭门时,民女与mm江卿华皆不满十二岁,遵循北熙法规被没入妓籍。民女身份是官家之女,按律充入教坊司,mm是府上家奴身份,便被送入平常北里倡寮……”

事到现在,聂竞择不得不感慨,即使他并不喜好这个儿子,但老七倒是最合适的储君之选,占尽天时、天时、人和。

聂竞择继位以来,一向想要寻一个契机,与云氏重修友情。自从竞城在十年内经历三次洪患,又改名“祈城”以后,云氏嫡脉也逐步从竞城迁出,开端寻觅一个适合繁衍香火之地,最后终是在房州安设下来。而当时,刚好是聂沛涵分封亲王的第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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