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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帝王情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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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南熙虽说只派了一名郡王前来,不及三年前原歧大寿时来贺的慕王聂沛涵身份高贵,但是聂沛潇此来北宣,却带了比之三倍的贺礼,算是借此机遇为两国建交铺下一条门路。臣暄曾在三年前见过聂沛涵送给原歧的寿礼,这一次也看到了南熙递来的礼单,他是很对劲的。只是他未曾想到,在这很多厚礼以外,聂沛潇竟然还暗里备了其他东西。

礼数殷勤,却显冷淡;不卑不亢,平起平坐。

臣暄性喜红色,明显聂沛潇是摸清了他的爱好,才安排这些女子穿了白衫白裙。那衣衫看似色彩分歧,格式却不尽不异,纤细处更见精美心机。臣暄淡然无波地看向殿上的五名女子,如果他没有看错,这些女子所穿的衣衫应是上好的雪岭绸缎,代价令媛一匹。

臣暄闻言大声大笑起来,点头道:“诚郡王一番美意,朕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他晓得聂沛潇在南熙是个甚么风骚名声,比他畴前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与聂沛潇分歧的是,他已然寻到了阿谁能使本身一心一意的人,很明显聂沛潇还没有。

来者身份不是亲王,虽比不得福王聂沛瀛和慕王聂沛涵,倒也不失高贵。臣暄遣了靖候臣朗前去黎都城外驱逐,算是全了礼数。

臣暄只举起琉璃酒杯淡淡回笑:“是朕即位仓猝,有劳诚郡王路上驰驱。”他抬手朝聂沛潇遥遥一祝:“这一杯,朕谢过诚郡王及诸位使者一起风尘,前来北宣。”

聂沛潇一派风骚地回道:“相传圣上是其中妙手,想必很能体味小王的情意。”

臣暄不由有些头痛。统盛帝聂竞择在南熙帝位上稳坐了二十余年,那种老谋深算及深沉城府,他自问比不上。单看聂沛潇这套行云流水虚真假实的做派,不在皇家浸淫一二十年,也绝对历练不出来。

是夜,臣暄在序央宫设席接待南熙来使,亲身作陪。

可见聂沛潇公然是破钞了心机,不吝下了血本。

聂沛潇闻言并无气恼,仍旧噙着笑意问道:“圣上没有试过,又安知北国美人分歧情意?”

“圣上之孝,乃北宣榜样,小王亦是动容。”聂沛潇回道。

侍婢们将空置的酒杯一一斟满,臣暄已再次举杯笑道:“第二杯,请诚郡王代朕谢过统盛帝美意。”

是统盛帝聂竞择的第九子,方才受封“诚郡王”的聂沛潇。

聂沛潇顿了一顿,话语中带着似是而非的深意:“小王赠与圣上的这几位美人,皆是风雅与温婉兼有的气韵,能歌善舞、精通乐律,比之某些北地闺秀,怕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臣暄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丹墀下首坐的远道来客,深知能得南熙统盛帝指派前来作为贺使,聂沛潇必然是有几分本领。他不由想起了三年前原歧做五十大寿时,统盛帝派来的贺使聂沛涵。那一次见面,从某种程度上讲,改写了臣暄的平生。

总之单看本日聂沛潇的表示,统盛帝毫不是随便指派了一个儿子前来。现在北宣初立,南北干系奥妙,这个贺使,不但要身份得宜、进退有度,且还能在关头时候做出衡量,乃至是代表统盛帝表态。

每到一曲舞罢,聂沛潇便会赞美几句,偶然也会异化着几句看似不经意的问话,问的都是无关痛痒的题目。臣暄耐着性子一一答了,又辅以一些北宣的风土情面,氛围倒也看似更加敦睦起来。

他又指了指殿上的五名女子:“圣上这是笑纳了?”

臣暄从闻香苑返来的第二日,南熙派来的贺使到达黎都序央宫。

只是依着臣暄对聂沛涵的体味,先兵后礼,这并非是他堂堂南熙慕王的风格。臣暄再遐想起聂沛潇与聂沛涵的干系,便猜想这是聂沛潇本身的主张。

臣暄不得不受下这份“厚礼”。且不说他曾经是花名在外的风骚世子,即便现在已变成专情埋头的帝王,他也不能让聂沛潇看出来。不然只怕南熙会觉得鸾夙奇货可居,无端将一个纯真的情场相争事件,演变成南北的政治事端。

臣暄在心底冷嘲,面上倒是挑眉笑问:“这是诚郡王的私家奉送吗?”

臣暄畴前旁观那些痴男怨女,只感觉深陷情网的男人既窝囊又好笑,直至本身深陷此中,方能体味获得几分滋味。也不知现在在聂沛潇眼中,本身与鸾夙到底是戏假情深呢?还是戏假情也假?他又是否会嘲笑本身?一如本身畴前嘲笑别人那般?

听闻此言,臣暄心中恍然大悟。这是为了聂沛涵抢走鸾夙的事,变相地赔罪来了。

聂沛潇只得保持着他招牌似的尽情笑容,反复了臣暄的那句话:“惟愿两国修好,世代交谊。”言罢仰首将美酒一饮而尽。

“如果非要一论高低……朕生在边关,长在北地,天然还是喜好北地女子的风雅飞扬。”臣暄面上笑得奥妙,不动声色地回道:“朕是疆场出身,不懂怜香惜玉,这北国美人和顺娇婉,只怕朕消受不起,反而冒昧了她们。”

“诚郡王千里迢迢为朕送来五朵解语花,朕若不承情,岂不显得不解风情?”臣暄亦笑得风骚入骨,带着几分食髓知味的含混,会心而又默契地看向聂沛潇。

聂沛潇及南熙一众来使皆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果不其然,这知名女子皆是神情寡淡、不食人间炊火的那一类,眼风略微一扫,倒是与鸾夙有几分类似。只不过,这是真的类似还是装出来的类似,恐怕一时三刻见不得分晓。

是表示下一任的南熙君主已定下了人选?还是明知本身与聂沛涵是敌手,成心立个上马威?

想到此处,臣暄已将被侍婢斟满的琉璃酒杯再次端起,高深莫测地笑道:“承蒙诚郡王吉言。这第三杯酒,朕惟愿两国修好,世代交谊。”

“如此甚好。”臣暄本就只是客气地扣问,对方亦是客气的答复。如许无关风雅之事,谁都不会放在心上。臣暄便叮咛下去开演歌舞,本身也临时放下了与聂沛潇之间如有似无的对峙。

这是在问美人?还是在问能哺育出美人的地盘?臣暄对付地看了五人一眼,笑着回话:“各有千秋。”

如此时候倒是过得极快,这一场拂尘的国宴,虽不能说宾主尽欢,却也算是相安无事。只是宴至序幕之时,聂沛潇俄然笑道:“本日承蒙圣上亲身接待,小王不堪幸运。这一次从南熙前来,除却吾皇置备的贺礼以外,小王暗里也想略表一番情意,不知圣上能够看在眼中?”

想到此处,臣暄不由细心打量起大殿上的五名白衣美人,虽说离得远了些,但他目力极佳,便也看得逼真。

聂沛潇长身玉立,七分客气中带着三分挑衅:“吾皇言道,圣上文韬武略、年青有为,必然会治下一个乱世北宣。小王眼界浅近,唯有拭目以待。”这一句话,不但表达了身为一国贺使的客气,也彰显了身为他国皇子的轻微仇视。即便听起来有些超越,也是他诚郡王的一已之言。

或许这位年青风骚的王爷很快便能寻到值得倾慕以待的女子,又或许他这辈子也寻不到。

臣暄搁下酒杯,不再劝饮,只淡淡笑道:“现在北宣时价国丧,序央宫中禁开歌舞。本日一众贺使不远万里而来,朕也仅是指了寥寥几人彩衣娱客,还望诚郡王莫要见笑才是。”

这一次,南熙贺使中唯有聂沛潇才够身份受下这谢意。他单独举起酒杯,起家回道:“小王临行之前,吾皇曾有交代,务必令小王传达对中天先帝的哀思,以及对圣上即位的恭贺。”

“如果非要一论高低呢?”聂沛潇不依不饶。

“本来是想赶来插手圣上的即位大典,谁想路上还是走得慢了,万望圣上包涵。”聂沛潇一改昔日尽情的风骚相,只噙着含笑对丹墀上的臣暄说道。他用的是“包涵”二字,而非“恕罪”,这此中,倒也能令在场诸人听出些端倪。

但见一袭紫袍的风骚王爷坏笑着绕过案几,走至殿中指着那五名女子,笑问道:“不知在圣上眼中,我这南地胭脂可比得过北国美人?

臣暄少时便驰骋疆场,深知“敌不动我不动”的招数,更知“敌动我慎动”的套路。现在聂沛潇先发制人,想要给北宣一个上马威,他便决定以静制动,起码要让对方猜不透本身的心机。

而本日的聂沛潇刚到弱冠之龄,一如三年前的聂沛涵。统盛帝膝下九个儿子,现在活着的另有七人,他恰好派来与聂沛涵交好的聂沛潇作为南熙贺使前来北宣,这此中究竟是甚么心机?

聂沛潇见状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是终究找到了知己普通,悄悄从袖中伸出左手拇指,冲着丹墀之上做出个赞美的手势。

臣暄顺势起家走下丹墀,伸手对聂沛潇相请,两人便无言地从大殿行出,漫无目标地在序央宫中随便走着……

聂沛潇是个聪明人,天然明白臣暄伶仃相邀的企图,便回道:“小王正有此意。”而后他又对一众南熙使者命道:“你们先回驿馆吧。”

但是两人你来我往又说了几句话,臣暄已然明白了聂沛潇的实在企图。

在臣暄心中,任何有关鸾夙的事皆是私密的,并非能在大殿之上所公开置喙。因而他便笑着对聂沛潇提出了聘请:“月色甚好,清风徐来。朕故意一尽地主之谊,不知诚郡王可愿与朕夜游序央宫?”

南熙诚郡王聂沛潇,完整有这个本事,却恰幸亏人前装出一副闲散风骚的模样,倒是有些深不成测的意味。

先有慕王聂沛涵,再有诚郡王聂沛潇,另有一个素未会面但已如雷贯耳的福王聂沛瀛,南熙也算后继有人了。

聂沛潇举杯看向丹墀上的臣暄,方才本身连发三箭,不说震慑北宣,却也不想让人小瞧了本身。只是这三箭他明显是有的放矢,射向对方时却全没了回应。那感受好似本身使尽尽力出拳,却击在了一片虚软的棉花之上,无处宣泄的愁闷,可想而知。

臣暄不知对方卖的是甚么关子,只得笑道:“诚郡王言重了,要郡王暗里破钞,朕情何故堪。”

聂沛潇笑得更加尽情:“也不破钞甚么,不过费些心机罢了。只要圣上看着喜好便好。”言罢抬手做了个手势,殿外便鱼贯而入五名女子,各个身着一袭素白衣衫,皆朝着丹墀上的帝王盈盈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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