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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绛唇珠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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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臣暄所料,鸾夙挂牌之夜所产生的事在一月以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北熙黎都。镇国王世子臣暄与国舅之子周建岭为了一个妓女争风妒忌、大打脱手的传闻成了世人茶余饭后的谈笑话题,上至公卿世家,下至贩夫走狗,闹得人尽皆知。

他从不吃“欲拒还迎”这一套。

宋宇领命飞奔出了花厅,臣暄却再无半用心机赏识面前的衣香鬓影。这歌舞原就已经看了十多日,有些烦腻,他正欲与鸾夙相商是否换个曲子重新编排,怎得却寻不到人了?

如果常日里,这等露骨之言鸾夙是不管如何也说不出口的。只是现在被臣暄所欺,心中气不过,才口不择言说了出来。她想瞧瞧镇国王世子的忍耐极限到底为何。

“传!”臣暄看向坠娘:“你下去叮咛他们接着完工吧。”

拂疏劈面前这一幕有些出乎料想,只得答道:“鸾夙mm说,世子风雅,最爱词曲,如果听了拂疏的歌,自会再邀下一曲。”

臣暄点头:“如此也好,我倒不必担忧她会泄漏风声。只是阿谁朗星,你多重视一点,不要让他再与鸾夙靠近。”

臣暄一眼便认出这黄衫女子是鸾夙,顷刻明白她是何意,心中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却也逐步被她这一套神形兼备的婀娜舞姿所吸引,带着怒意赏识起来。

摆布不过是为鸾夙的艳名之上再添几抹靡靡淫音,她不在乎,臣暄便放心很多。

鸾夙俯身见礼,随口对臣暄一问:“歌又如何?”

臣暄闻言心中一沉:“她人在那边?”

的确如此。坠娘原就对鸾夙另眼相看,她挂牌之日又闹得全城皆知,现在鸾夙不但觅得了外人眼中的夫君背景,还被恩客“金屋藏娇”,这等候遇,当真是闻香苑有史以来第一人,又怎能不招惹其她女人们的嫉恨呢?

坠娘终是听出了臣暄话外的浅近醋意,忙解释道:“世子放心,朗星与鸾夙自小玩在一处,又比她小一岁,他二人唯有姐弟之分,并无男女私交。”

传言镇国王世子臣暄在闻香苑与鸾夙一夜风骚以后,对鸾夙痴迷不已,特地斥资翻修了闻香苑内的一座废旧小楼,辟出来伶仃作为鸾夙的寓所。自此鸾夙便从闻香苑的主楼内搬出,住进了这座“隐寂楼”,以便与臣暄日日相对、夜夜歌乐。

“不错。”臣暄面色有变。

他的面色更加冷冽:“你摸索我?”

此事天然是瞒不过鸾夙的。倒还是鸾夙给出了主张,说是夜里完工声响太大,徒惹人重视,不若趁着白日里女人们练琴练舞、伶倌们吊嗓子唱曲的时候悄悄挖建。为着共同修这密道,臣暄与鸾夙决计点了几支热烈的歌舞,日日演着,权当作是二人寻欢的乐子,掩人耳目。

鸾夙循声转首看去,但见贴身庇护本身的宋宇正气喘吁吁奔至花厅门外,面带焦炙之色地对臣暄禀道。鸾夙立时明白过来臣暄为何而怒,本来他见本身久不现身,心中担忧……

这句话说得有些凌厉,当真不似常日里臣暄对鸾夙的说话语气。鸾夙终究看出了臣暄的薄怒,忙解释道:“我是……一番美意……”

臣暄缓缓抿了口茶,抬首览遍隐寂楼的这一座花厅,点头赞道:“你的人行动倒快,不过一月便将这小楼翻修结束,里里外外焕然一新,倒是教我很惊奇。”

坠娘低眉扎眼回道:“不敢担搁世子的大事,我命人日夜赶工才翻修出来。女人们都嫌吵。”

这美人等候甚么,臣暄心中非常腐败。

拂疏面露羞怯之色:“是鸾夙mm的词写得好。”

坠娘悄悄一叹:“她的性子向来如此,不与其她女人多相处,唯独与伶倌朗星交好。如许的事,她应是风俗了的。”

鸾夙好似没有发觉臣暄的不悦,仍旧兀自再问:“比之我挂牌之日所唱如何?”

“即便无处宣泄,也并非来者不拒。”臣暄神采阴沉可骇,拂袖出了隐寂楼花厅。

所唱不是别的曲,恰是鸾夙挂牌那日唱过的《长相忆》。

臣暄情知本身应装出一副怜香惜玉的模样,毕竟他已公开与鸾夙相处了月余,如若现在再换一名才子奉侍,本身的风骚之名只不会传得更快、更猛。他已能设想到届时黎都城里会如何说本身,天然是评价镇国王世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宋宇亦是摇了点头:“方才是女人叮咛我来叨教您的,怎得她本身却不见了?”

这座隐寂楼独立清幽之处,来往火食希少,最是合适修建密道。自臣暄那日勘了闻香苑地形以后,他便将计就计将这一座小楼翻修。明里是为了安设才子、博其一笑,暗里倒是为了另建密道。

鸾夙正待开口解释,此时却忽听有人在本身身后道:“殿下,部属寻遍闻香苑,未曾寻到鸾夙女人。”

如此演了将近半月,倒也成了臣暄与鸾夙每日例行的公事。一到时候宋宇便会前来相请,问过臣暄的意义再命人去传唤舞娘与伶倌。

鸾夙也不见活力,点头道:“拂疏之歌,黎都第一。世子该赏。”

拂疏此时已瞧出了臣暄的不悦之意,忙道:“是……是鸾夙mm。”

乐声渐快,歌声更亮,四个蓝衣舞娘皆退至一旁,轻摆身姿为这黄衫女子伴舞。而那黄衫女子长袖翩翩、衣袂飘飘,曼妙身姿当真美轮美奂。

“那朗星倒有几分真工夫,实在堪能一用。”臣暄蹙眉喟叹:“若不是因为鸾夙,我倒是故意将他收为己用。”

据闻当朝太师、国舅周会波晓得了此事,大发雷霆,将季子周建岭狠狠斥责了一番;而镇国王世子臣暄因是独留都城,并无高堂管束,便显得安闲很多,浪荡之行更加不成清算。

臣暄心中挂念鸾夙安危,又不欲对拂疏发难,对付问道:“谁教你来的?”

这话说得露骨至极,鸾夙亦觉大为尴尬。她的确故意摸索臣暄,却自问不至于换来这等不堪之言。鸾夙蹙眉看向主位上的白衣男人,心中大为光火:“世子血气方刚,无处宣泄,把稳患疾。”

鸾夙默不出声。

臣暄点头,却不是赐赏,而是做了个挥退世人的手势,表示伶倌、乐工和舞娘退下。拂疏见状,不知本身当留当退,正迟疑踌躇,却听臣暄道:“你也退下。”

“愿闻其详。”臣暄声色不动。

拂疏……臣暄感觉这个名字甚是耳熟,细细回想,才恍然大悟,此女恰是当初坠娘向他保举的第一人选,亦是坠娘苦心种植的另一雅妓。

臣暄想看看鸾夙到底卖的甚么关子,便没有回绝拂疏,只端坐花厅主位,伸手表示:“如此有劳拂疏女人再唱一曲。”

待到一曲结束,鸾夙额上已有些薄汗,但见臣暄面无神采抚掌叹道:“夙夙之舞,不逊惊鸿。”

鸾夙心虚地左顾右盼了一番,见花厅以内已剩本身与臣暄两人,才支支吾吾道:“我原是暗中排了新舞,却独缺一人和歌……便想起拂疏,欲歌舞相和,一曲惊人。”

臣暄见状一声嘲笑:“夙夙当真为本世子着想。只是我却不知,本来夙夙喜好与姐妹同事一人。”

这边厢坠娘方才恭谨退下,那边厢乐工与伶倌们已井然入内。乐声渐起,伶倌开唱,厅内却仍不见鸾夙身影。臣暄摆布瞧了半晌,方对宋宇问道:“鸾夙女人去了那里?”

坠娘不敢再接话。

臣暄不动声色将这一首曲子听完,尚未发问,美人已清喉脆亮自报家门:“闻香苑拂疏,见过世子。”

拂疏低低福身行礼,起家的刹时,乐声又起,只是这一次不但有拂疏吟歌,更有舞娘相和。但见四个舞娘皆身着水蓝衣衫,跟着歌声翩翩而起,方舞了两下,花厅门外却俄然跃入一个窈窕女子,身着绣金黄衫,轻巧甩袖舞动起来。

传言……传言有很多,真真假假、虚真假实,每日皆由坠娘向臣暄一一汇报。算算日子,离鸾夙挂牌之日迄今,已有一月之余,倘若不出他所料,原歧必定已听到了传闻。臣暄很等候,不知原歧会做何行动。

镇国王世子享了闻香苑的软玉温香、卿卿才子,更是干脆弃了府邸,整天住在闻香苑隐寂楼内与鸾夙相伴,就连畴前在黎都内结识的公卿后辈亦不再走动,只一心一意守着才子。

若论唱工嗓音,面前这美人明显更胜一筹。但是鸾夙贵在是填词之人,最懂词中之意,且还是边弹边唱,甚是楚楚动听。臣暄再瞧面前这位美人,唱得好是好,却硬生生将一首哀婉的曲子,唱出了几分等候之意。

臣暄闻言微微一笑:“如此一来,她在闻香苑里更招人嫉恨了。”

臣暄闻言,心中生出几分不安之意,对宋宇低低叮嘱道:“你去她屋内瞧瞧,另有她平常爱去的几个处所。”他垂眸低思,又弥补道:“若都寻不着人,再去伶倌朗星那边问问。”

臣暄故意刺激她,便答:“清喉婉啭,在你之上。”

臣暄睇了那名唤拂疏的女子一眼,只评道:“嗓子不错。”

臣暄正在心中担忧鸾夙的去处,此时却听曲子几个起承转合,俄然变调,且调子还非常耳熟。臣暄下认识地看向乐工处,那几人却吹吹打打权作不知。他再看向花厅正中心,入耳便听到一个轻巧动听的声声响起,紧接着一名非常清丽的美人已呈现在臣暄面前,低低吟唱起来。

坠娘眼皮一跳,恭谨回道:“朗星很识时务,现在已不与鸾夙多做打仗。鸾夙也明白本身担了任务,已不能再与旁人靠近。”

屋内的氛围正有些沉郁,此时忽听宋宇来报:“殿下,可要按例传唤伶倌与舞娘?”

臣暄也未几做解释,只淡淡评价朗星:“那孩子太暴躁,言多必失,成不了大器。”

此时宋宇亦瞥见了花厅里的鸾夙,再看臣暄面上神采,有些明白过来,不敢多话,只悄悄退了下去。

“的确惊人,”臣暄仍旧淡淡,“为你和歌也就罢了,你莫非不知她此前另有一曲合唱?”

经此一事,闻香苑的买卖愈见昌隆,很多花客慕鸾夙之名前来,皆是想要一睹能将镇国王世子及国舅之子迷倒的美人究竟生得如何模样。怎料芳容难睹、芳踪难觅,鸾夙女人已被镇国王世子豪掷令媛包了下来,唯他一人专享。慕名而来的花客们各个遗憾感喟,却也无可何如,只得在传言当中兀自设想才子风韵。

臣暄看着花厅正中的拂疏,见她身姿窈窕、粉腮红润,面上一阵羞怯,倒有几分小家碧玉的风采。她应是乖顺和顺、惹人顾恤的那一种,不比鸾夙性子刚烈、牙尖嘴利。可恰好他最不喜好这等矫揉造作的女子,明显是决计邀宠,却还假作羞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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