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终》(十一)
“不会吧。堂堂名角儿扁嘴伦生戏就不会唱了?”“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甚么叫不会唱呀?我扁嘴伦有不会唱的戏吗?我会一万多出戏呢?”
台底下阿谁笑呀,前者白面伶人低唱一遍时,逢高音唱腔的字都一带而过,有的就是随便一唱,全把高音儿留给扁嘴伦唱。
台下呼应和起哄之声不断。
扁嘴伦一见美意难却,干笑着回应大伙。
“那好,明天我就服侍大伙儿一个小段儿。”“一个小段儿哪够呀?”“素身儿唱,又没扮相儿,一个小段儿就行了。”“我们就想听一听名角儿吃工夫的唱腔。”“吃工夫的唱腔?”“比如说那嘎调,先来一段儿《断密涧》的王伯当如何样?王伯当唱的,‘王伯当……错保了无义王……’,你来这个‘王’字。”“王……”“好,能再高点儿我们就更爱听了。你再来《锁五龙》里‘不由得豪杰笑畅怀’的‘豪’字。”“豪……”“这遍好多了,如果能再再高一点儿就更更好了。再来一段儿《捉放曹》里‘恨董卓擅权乱朝纲’的‘纲’字。”“纲……”“如果能再再再高点儿我们就更更更喜好了。再来段儿好的,《四郎探母》里《坐宫》一折中最后杨延辉唱的‘叫小番’。一见公主盗令箭,不由得本宫喜心间,站立宫门。你来,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唱那三字。”“叫……小……番……”“欸,不错不错不错,如果能再再再再高一点儿,我们就更更更更欢畅了,再找一个旦角唱的嘎调。”“你就爱听大声儿是吧?”
“我说也是嘛,那同福堆栈的女掌柜老喜好你的戏了。你还能不会唱?”“那一个徒弟还一个传授呢,你先说说你的白羊楼,我听听和我学的一样不一样。”“这戏本身太长,我们掐头去尾。”“不唱当间儿。”“我直接给你找郎中去?”“那太好了。”“去你的吧。倒费事了是吧?我们得唱当间儿这一折。”
打背供:是够生的。
打背供:有那么多出戏吗?
“差未几了吧?我这儿还受着伤呢?你受累给我找个郎中来行不可呀?”“哎呀,找个郎中来倒无所谓,医药钱我给都成,只要你是真的扁嘴伦。”“哦!我刚才唱了那么多都白忙活了?我的牙还留着血呢!”“牙流血嗓子又没流血。”“那我唱的时候也不好受呀。”“放心,只要你跟我再来上那么一出,我立即给你找好大夫来。如何样?”“说话算话?你必然能给我把好郎中找来?”“没题目,只要你能更切当的证明你是扁嘴伦。”“得,谁让我现在是危难的时候呢,先委曲了吧。我们来一出甚么呀?”“来一段《白羊楼》如何样?”“白羊楼?好,专门卖羊肉的酒楼,有空儿逛逛去。”“哪儿呀?晓得同福堆栈吗?”“那我能不晓得吗?不是奶名儿叫暖羊羊的那女人开的吗?”“可最起初叫白羊楼,厥后改的尚儒堆栈,最后才定的现在的字号,传闻要改同福武馆来着,不过没改成。”“这戏……生点儿吧。”
台底下的人是越听越成心机。
“甚么甚么?你就是那位青青草原的名角儿扁嘴伦?”“如何?莫非还思疑甚么吗?”“可你的嘴也不扁呀?”“我是怕扁扁嘴儿对不起戏迷,以是就给刨平了。”“哦……找木工修的嘴。”“啊不是,我就给弄平了,找‘回春迷’经大夫给弄的。是不是现在看着不像本来的我了?”“像不像我倒不晓得,归正我也没见过不是。”“那就好。”“你说甚么?”“啊,我是说,你既然没见过我,明天见到我了。这对你不是件功德吗?”“欸,那倒是。我但是慕名已久呀,明天总算让我见到活的了。”“甚么?”“啊,我明天见到本人了,就毫不能错过了。来一段吧!台下的想听吗?我们让名角儿给我们亮亮嗓子如何样?”
“说我们唱的这一折大抵是这个意义,在七侠镇上有个叫邢育森的捕头,因为爱吃芭蕉,奶名儿就叫蕉太郎。”“蕉太郎?”“啊,爱吃芭蕉的承闰年间的儿郎,蕉太郎。”“哦……这么个蕉太郎。”“说他的族人呀逼他娶一个粉裙妇人,仿佛叫香甚么来着。得,给人家女的留点儿面子,就不提是谁了。可蕉太郎内心老迈不甘心的。”“那就别娶了。”“那就别唱了。”“那你找大夫去吧。”“你如何老惦记取大夫呢?”“废话,难受不在你身上。”“别打岔,我接着说。有个奶名儿叫喜羊羊的秀才给他出了个主张,让他先去跟阿谁粉裙妇人假装结婚,转头喜羊羊再另给他想辙。等送走了蕉太狼,同福堆栈的女掌柜不乐意了。”“就是奶名儿叫暖羊羊的阿谁?她如何不乐意了。”“传闻是当初他们俩好过,这个咱就不叫真了,我们就从喜洋洋送邢育森一向唱到暖羊羊来找喜羊羊要蕉太郎就完。”“行呀。”“那您挑角儿吧。”“别我挑呀,拣你会的先挑。”“别呀,拣您特长的来呀。”“我是角儿,唱甚么不特长呀。转头我挑剩下的角儿你唱不了,让别人晓得了,必然说我欺负戏迷,以是你先来。”“那……可就听我的了。您来个喜羊羊。”“行,再来个烤全羊。”“好嘛,牙还没好呢就惦记上吃了。”“那我光来喜羊羊呀?”“喜羊羊是正角儿呀,首要不还是听您的嘛。我前面来个蕉太郎,前面再赶个暖羊羊。行吗?”“你把‘吗’字去了吧。”“得,那就开端了。我先上场,馄……饨。”“是羊肉馅儿的吗?”“甚么呀,您这么大的角儿连这都不懂呀?我上场前就得喊‘馄饨’俩字儿。”“我能真不懂吗?”“对,首要还是馋羊肉了。好,我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