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打脸（修）
席间一世人忙着施礼问候，又重新按着身份辈分重新坐了下来。
直到散了席，萧景泽与凌傲柏凌元照父子去书房议事，也没有对方才霍氏所提之事表达任何观点。
谢瑶光听到这话内心颇不是滋味，萧景泽刚即位那会儿，长公主殿下就想着给他选妃，但是选来选去，身份职位上没有合适的，加上谢瑶光吹吹耳旁风，这事竟一向担搁了下来。
面朝着厅门的谢瑶光却想到了一贯喜好做笑面虎的霍氏逞强的启事，朱妈妈方才翻开帘儿冲她点了点头，这会儿能到庆华园来的人除了靖国公凌傲柏不作他想，她这话那里是说给凌氏姐弟俩听的，较着是想给凌傲柏内心头钉一根钉子。
“外祖父，娘舅，您府里的厨子是不是特地从江南请来的啊，这几道南边的菜做得非常好吃呢，比宫里专做江南菜的御厨也不遑多让。”谢瑶光夹了一筷子菜，冲萧景泽眨了眨眼睛。
萧景泽笑笑，没有开口。
霍氏招了丫环换了上好的云雾茶饼来，笑道：“倒是不知皇上前来，今儿世子返来，这府里头正乱糟糟的安设呢，只怕是饶了圣上的雅兴。”
萧景泽瞧她那圆鼓鼓的脸，暴露丝暖和的笑意，夹了两筷子她方才吃过的菜。
凌傲柏面沉如水，道：“我瞧你是愈发胡涂了，一介妇人，也敢干预天子家事，去庵堂检验三日罢。”
谢瑶光长年在宫中，大师只当她同皇上有些友情，并没有多想，可凌茗霜则不然，小七瞧那天子的眼神，同她看薛明扬的眼神差未几，略略一想就猜出了她的心机，一时候脑筋里百转千回，有无数话想跟谢瑶光说，可场合不对，只得道：“赶明儿我去你们家寻你，有话同你说呢。”
选妃之事，霍氏不是第一个在他面前提及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方才言语间毫不相让的几人一时候却都噤了声，到底不是甚么好听的事，别说给皇上晓得了，就是传出去一星半点，也能让长安城街头巷尾群情声好些光阴。
谢瑶光不喜霍氏，对于凌芷彤这个小姨母，却算尚可，一来她固然刁蛮，但倒是个真脾气的人，向来不在人背后使那些小伎俩，二来上辈子深宫寥寂，也多亏了凌芷彤时不时的来陪她说话，不然她又那里能熬那么久，看清楚萧承和的真脸孔。
凌傲柏严厉的脸上暴露个驯良的笑容来，“就你嘴巴刁，一吃就吃出来了，你现在也不常来，喜好就多吃些。”
“咦？”收回这迷惑声的恰是谢瑶光，只见她满脸不解之色，“这靖国公的位子迟早是娘舅的，他有甚么好惦记的？莫非外祖父想换小我做世子？不对呀，我看过《大安法规》，请封世子要颠末朝廷准允，普通都要立嫡立长，娘舅占着这两端，又是交战疆场的功臣，谁那么大胆量，想占他的封荫？”
甚么政务繁忙，只怕是又给太傅大人揪住做功课了吧。谢瑶光悄悄腹诽，另有一年多萧景泽就满二十岁了，加冠即亲政，太傅大人的教诲比起之前，峻厉了不知多少，他有好些天都没去长乐宫陪长公主用膳了。
屋外守着的丫环翻开门帘，果不然，凌傲柏跟着温润如玉的男人一同踏进了屋子。
“外祖母话中的小孩子但是指我？”谢瑶光站起家，也是一副泫然欲泣的神采，“小七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娘舅是国公府的世子不假，《大安法规》也是白纸黑字的，外祖母，您可不能往我身上泼脏水，您方才还说，女儿家名声不好没人要，小七另有一年多就及笄了，您是不是……”
第33章打脸
“臣不敢居功。”凌元照的态度恭谨，他在边陲，却也听了很多关于天子的传闻，说他固然幼年，倒是可贵的仁心。
大略是因为屋子里过分温馨的原因，谢瑶光的话语竟显得掷地有声，凌氏满脸错愕但又瞬时粉饰起来，她抬眼去看坐在左边的婆媳俩，她们似是没想到谢瑶光这般不识轻重，竟是呆愣在那边。
萧景泽也是有些讶异的，不过他粉饰的极好，转头对一副理所当然模样的少女笑道：“你嘴里头倒是个没遮拦的。”话中却仿佛模糊透着几分无可何如的宠溺。
萧景泽抬眼看向她，目光冷凝，如针如刺般，就在霍氏觉得天子即将开口斥骂她的时候，萧景泽却移开了视野，只是那吃得努力的筷子，到底还是放了下来。
霍氏听得这话，忙笑道，“哟，看你们蜜斯妹俩豪情好的还不可，叫彤姐儿同你们一道玩耍，自家人也好多靠近靠近。”
但是天子无妃，后宫无主，朝纲不定，天下毕竟难安，朝臣们多次上书让萧景泽选秀，都被天子陛下以年未及冠为由回绝了，现在这事恐怕已经到了不能再推却的时候。
这话看似天真，却实在是打了霍氏和孙氏一记清脆的耳光，霍氏神采发红，眼眶挤出几滴泪来，“我……我辛辛苦苦筹划这个家，自认从未薄待你们一分一毫，茹娘、世子爷，你们姐弟俩叫一个小孩子这般辱我欺我，但是叫我去死？”
霍氏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刚挤出一个笑容，正欲说些甚么，就见凌傲柏鹰普通锋利的目光扫了过来，直把她看得内心头打鼓。
席间世人一时无语，凌氏看了她一眼，表示她不要再开口胡说话。
大略是因为天子与靖国公两尊大佛在，之前的事儿倒是没有人再提起，晌午的这一顿饭，也不知有多少人吃的是如坐针毡。
谢瑶光倒是不管这些的，见没人说话，轻笑道：“不是听着热烈，是真热烈，外祖母说娘舅想谋了靖国公的位子，还说我们想逼死她。”明显是个告状的好机会，旁人想要息事宁人，也得看她答不承诺。
萧景泽在主位上坐定，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霍氏，并未答话，反而转头对凌元照道：“朕政务繁忙，未曾出城驱逐凌将军班师，只得这会儿来府里头瞧瞧。”
谢瑶光忍不住想捂脸，萧景泽不在宫里头措置政事，好端端地跑到靖国公府来做甚么？
“外祖母和长公主身边的女官有些像呢，不但要给我娘舅房里放丫环，就连皇上选妃的事儿也归您管了？”谢瑶光晓得在这类场合说这话分歧适，可她想说便说了，何必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而委曲本身。
萧景泽淡淡一笑，换了个话题，“朕听你们方才说得正热烈，也不知是在说些甚么？”
“你竟然还会担忧本身嫁不出去？”说话的较着是个青年声音，即便是瞧不见人，也能想得出他那打趣的笑容。
“不然如何着？”凌元照懒得同她废话，径直对霍氏道：“我的女儿就该活得肆意萧洒些，不消那些条条框框来束缚，她若真嫁不出去，我们靖国公府养她一辈子，用不着夫人这般操心！”
霍氏在一旁看着，内心有了计算，俄然道：“皇上年已弱冠，后宫中却无妃无嫔，先帝在您这个年纪，但是已经有了一名贵妃，三位夫人了。”
后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但任谁都能听出，她是在说霍氏咒她嫁不出去。
霍氏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一贯趾高气昂，那里会想到凌傲柏当众给她没脸，特别是在一众小辈面前，内心是又急又怒，可一句辩驳的话也不敢说，点点头，又对萧景泽道：“臣妇无知，还请皇上恕罪。”
谢瑶光同萧景泽两个一点也没把本身当外人，且不说吃的不亦乐乎，间或谈笑两句，仿佛瞧不见霍氏孙氏婆媳俩食不下咽的模样。
她这话一说出来，凌元照与凌氏瞬时变了神采，逼死继母这名声可等闲背不得，即便是本日撕破了脸，他们也没想过要落了靖国公府的申明。
二夫人孙氏一贯同霍氏这个婆母一个鼻孔出气，阴阳怪气道：“可不是，得亏我们家怡姐儿还小，不然啊……”
凌茗霜常日被拘在府里，可贵同人说说话，倒是想耍赖撒泼的留下来，却也惊骇她娘生机，不幸巴巴地冲谢瑶光眨眼睛，何如对方压根没留意，一双明眸就差黏在了萧景泽身上。
谢瑶光嘴巴里塞满了菜，没法说话，就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你！好一个世子爷！”霍氏气得话都说不全，指着凌元照的鼻子道：“国公爷还没死呢，你就惦记取他的位子！当真是狼心狗肺！”
一向未曾言语的韩氏瞧着这两人极其熟稔的神采，心底总算松了口气，招手叫婆子领了凌茗霜出去，到底是到了议亲的年事，虽说萧景泽是天子，那也得避嫌。
见凌茗霜皱眉想要回绝，她立即接话道：“如果小姨母情愿来，我自是欢迎的。”
凌家除了凌茗霜，也就凌芷彤到了及笄的年纪，霍氏这说法不过是想给凌茗霜扣一顶大帽子，顺带找补回在凌氏那边受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