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执念
兰二太太仿佛气急了,一番话说得是半点儿不包涵,伸长了食指,那尖细的指尖几乎就要戳上兰滟的脑门。
兰二太太却被她这态度激得愈生机起,看也没看那杯热茶,一掌用力拍在了炕几上,那茶碗颤了两颤,闲逛出几滴茶水来,右手上那颗赤金镶红宝的指箍跟着她拍打的行动,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刺眼的弧。
“你这孩子,如许的话也是好说的?快些住了嘴,如果传到你二嫂耳朵里,这今后可还如那边?”兰二太太一听,却唬得变了神采,一把捂了兰滟的嘴。兰滟内心实在看不上兰二奶奶的出身,兰二太太一向晓得,但兰滟是个聪明人,她又总对她晓以大义,兰滟也知,他们这一房是庶出,与兰老太太隔着肚皮,不如大房和三房一母同胞,兰氏虽不会丢弃他们,但她父亲是个平淡的,家属只怕也不会给他们太多依仗。她父亲现在能混个官身,还是全因娶了这么一房亲的原因。不但她父亲的功名,今后她哥哥的出息,只怕都全系于兰二奶奶一身,以是,兰滟常日里对兰二奶奶非常亲热,本日也实在是被逼急了,这才将内心话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兰二太太倒是狠狠一皱眉,道,“你在想些甚么?如你所言,娘也承认,那傅家小子确切是个不错的,你可别忘了,溪姐儿可还比你大着月份,现在婚事也还没有下落呢。你三婶婶又不是傻子,不想着溪姐儿,想着你?这另有话说得好,肥水还不流外人田呢。”
“可如果兰五底子没有阿谁意义呢?”兰滟笑得有两分古怪,眼神晶晶亮,本日去了一趟兰五房里,她也不是一无所获。(未完待续。)
像是被兰二太太的神采吓到,兰滟微微白着脸点了点头,倒是点得又急又重。
兰二太太又迟疑了半晌,这才放开压在她嘴上的手,心不足悸道,“滟姐儿,这话,母亲跟你说过不但一遍,也不怕你烦,本日,我还得再说一回。你父亲和哥哥都是没本领的,母亲在一日,天然会冒死护着你,但母亲终归有一日要比你先去,到时,你能依托的只要兄嫂,不管你内心如何想,都是要不得的,你只能打从内心近着她,亲着她,听明白没有?”
“母亲是想说我痴心妄图吧?”兰滟倒是不恼,双眸发着亮,“或许之前我是痴心妄图,但是现在三叔他们不是返来了吗?三婶婶但是傅家的姑奶奶,传闻傅家娘舅可疼她了,另有傅家的老太太,如果三婶婶能从中牵线搭桥,那这行不通不就成了行得通了吗?”
话出了口,兰滟也发觉有些不当,被兰二太太捂着嘴,哼哼了两声,暗见晓得了。
兰滟一听,一梗脖子道,“看不上我?我到底如何比不上别人了?我到底是不是娘亲生的?竟然连你也这般看不上我?”
兰二太太尽量缓下语气,不厌其烦地提及这已说过无数遍的劝说之言。兰二太太虽说有诸般不是,但确确实在是个好母亲,对待一双后代那是竭经心力为他们筹算,恨不得将心也取出来,但何如,有人不承情。
兰二太太听罢,更是怒不成遏,“你如何不是我亲生的?若不是我亲生的,我这是何必来哉,为你操这般多的心?我莫非不想你好?这一年多来,我到处给你相看,家世、品德、乃至是家里的人都给你细细考量过,恰好你却一个也看不上,内心就惦记取那傅家的小子,你当我不知?”
“你别在你老娘跟前装胡涂,你的心机你当为娘不晓得么?你看上了傅家那小子,人家却不见得能看上你。你没瞧见你尽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了?那苏氏却正眼也没瞧过你一眼,你好歹也是我如珠如宝宠大的,如何就一点儿脸面也不顾,自个儿凑上前去让别人作践你?那苏氏与你三婶婶一个样儿,那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的,能看上你么?”
“你去了溪姐儿那儿?为甚么?因为她明日要去傅府?”兰二太太一见了兰滟,便是沉凝着一张脸,劈脸盖脸问道。
兰滟的心机没能瞒过兰溪,天然更是瞒不过兰二太太这个当娘的。但看兰二太太的模样,却像是并分歧意。
兰二太太手拽成拳头,几乎挥了一巴掌畴昔,但咬了咬牙,毕竟是忍住了。在内心叹了一声冤孽,硬生生忍下怒意,她手一松,神采也颓废了好些,“如果能够,为娘何尝不肯遂你的情意?那傅家小子天然是好,可这人间之事都讲个缘法,我这当娘的天然万般不肯看低了你,可我们的前提摆在那儿,这婚事都讲个门当户对,你是青阳兰氏女没错,可你只是庶房所出,你爹又是个不争气的,那傅家又是狷介的人家,如何看得上你?滟姐儿啊,你乖,听话啊,母亲不会害你的,咱就放下吧!过些日子,让你嫂子回趟娘家,跟亲家好生说说,他识得的年青后生多,也许就有那青年才俊与你班配的,不见得就比那傅家小子差。”
兰滟偏头躲过兰二太太欲抚摩她头脸的手,脸上神采非常固执,道,“二嫂?她能先容给甚么样的人?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果有,能让亲家老爷看上眼的,是不是也同他是一起货品,今后也是那宠妾灭妻的?”
说到厥后,二太太已有些声色俱厉了。她不顾兰老太太的反对和旁人公开里的笑话,娶进了这么一房媳妇,为的是甚么?还不是为了他们爷仨?还不是为了他们二房?
兰二太太这才松了一口气,“本日的事儿就到此为止了,滟姐儿,你自来是个聪明的,这事儿母亲也掰开揉碎跟你说过好几次了,你应当明白,却恰好犟着这一股筋,你该晓得,这事儿,行不通。”
兰滟倒是不答,只是从炕几的茶壶里倒了一杯热茶,往兰二太太的方向推了一推,“天凉,母亲等在这里好久,如何也不倒杯茶喝?”
“母亲给我先容的那都是些甚么歪瓜裂枣?那些小我就是给傅家表哥提鞋也不配呢,敢情在母亲的眼里,我这个女儿就只配嫁给那样的人就是了。还说甚么如珠如宝地养大,这般娇养大的女儿,母亲就不能在我的毕生大事上,使上把力么?”兰滟也是越想越委曲,眼里便不由包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