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去向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兰溪笑言。
三老爷笑了，“好了，你也快些回你房里，该办理的，都办理起来。”
大老爷不出所料，被召回京，连跳两级，进六部，为户部侍郎。二老爷和四老爷争了一番，却没有比及任何的恩情，以今上对兰府的看重，对故去老太爷的恭敬，这非常说不通，但兰溪想到冬至那日的那出闹剧，悄悄看了看火线老太太跪得端方的背影，心中却不由又是畏敬。祖母，毕竟是祖母，二房和四房总觉得祖母是靠着祖父，祖父一走，祖母无所凭恃，却那里晓得，祖母所凭恃的，向来不是祖父，而是本身。
说来湖州离姑苏倒也算不得远，起码比不得都城似隔着千山万水。兰溪踏上船面，倚着雕栏，望着两边在东风中渐绿的江南岸，深吸一口气，氛围中仿佛也带着春季里特有的雨水青草的暗香，兰溪不由微浅笑了，湖州，我来了。将来，正要起航。(未完待续。)
“别但是了。莫非你放心灏哥儿，或是再加上一个洵哥儿跟着他大伯父上京去么？他们俩长这么大，可没离过你身边呢。”
“想，如何不想？”说到底，她们都是在都城出世长大的，于她们而言，都城更像她们的故里，离乡数年，思之念之，归心似箭。只是再火急的思念都好，现在，他们一房怕是不那么轻易归去了吧？
倒是短短的这么一会儿，她反而想通了。都城，总有一天会归去的。现在，去到别地，去看看分歧的风景，倒也不错呀。
兰溪从未想过除服以后，除了返京以外，另有别的去处。也从未思疑过，在这件事上，会与宿世有多大的出入。
这些，兰溪并不是很不测。让她不测，不敢置信的，倒是关于三老爷的旨意。湖州知府？这是甚么鬼？按着宿世的轨迹，除服以后，父亲不是该随之返京，再入翰林院，四年以后，入太学，再过六年，升任太学博士么？如何，却多了湖州知府这么一出？莫非是因着她的重生，因着她救了母亲和阿久，也一并窜改了三老爷，乃至是他们这一房的运气么？
“妾身天然是要跟着老爷的，妾身愁的是我们灏哥儿。本年他该去秋闱了吧？那他是跟着老太太、大老爷他们一并回都城么？另有灏哥儿的婚事，他年纪也不小了，我本想等得除了服，返京后便该给他相看起来。这事又是急不得的，还不知要担搁多少时候，现在却要如何是好？”三太太眉间的褶皱几近能夹死苍蝇。
兰溪胡思乱想着走了神，被身边的兰湘硬扯着伏跪下去，高喊谢恩。
兰溪悄悄地朝着三老爷竖起了大拇指。
又隔了四日，三房也办理伏贴，出发离府。与之前假想分歧，这回，大长房仍未留下任何一房留守青阳，余下的，不过就是畴前打理老宅的一些下人，只是之前还热烈不凡的老宅，几日之间，主子们走了个洁净，倒很有两分喧哗过后的寥寂之感。
兰湘感喟，“自是想的，莫非五mm不想么？”
兰溪点头，微微苦笑，“我不晓得，如何？三姐姐想回京了？”
“还能如何说？”三老爷搁下茶盏，神采泰然，“圣旨已下，这便是铁板钉钉了。甚么都别想，你这几日可有得忙了，好生办理行装，我们怕是过不了几日就得出发了，三月得赶至湖州上任才好。”
三太太倒是眉心紧蹙，“我们一房人都跟着老爷去？”
三老爷使出了放手锏，三太太再没二话，当机立断地应下了。而后一点头，一扭腰，叫着董妈妈，唤着婢女、梅疏，忙活去了。
三老爷很善于压服人，兰溪便见他说完这一番话后，三太太的面上忧心已陡峭很多，只是仍有疑虑。“但是……”
和三太太两人等在宁远居花厅，母女俩都是心机重重，随便聊了两句，意兴阑珊，便沉默下去，各自深思着不提。待得三老爷回府，方才饮下一口茶，三太太便已经赖不住性子问道，“老爷，老太太如何说？”
接下来的日子，兰府非常繁忙了些光阴，幸亏，下人们都是得用的，固然忙，但还算忙中有序，倒是不至人仰马翻。
悄悄奉上一个厚厚的封红，恭恭敬敬将宣旨内官请走，老太太将几位老爷一并叫去了松泉院。
三老爷挑眉，“如何？太太不肯意去？”
三老爷横她一眼，见她没有要走的意义，挑眉问道，“另有话说？”
三老爷现在对于长女的聪明灵敏，已能安然接管，涓滴不觉讶异。“那你说说，为父如此行事的启事为何？”
兰湘望着，叹了一声，扯了扯兰溪的衣袖，忐忑问道，“五mm，你说，父亲到湖州任知府，我们是会跟着去，还是伴同祖母和大伯父一同返京？”
“妾身这就去办理。”
以是，在除服第三日，圣旨到了兰府，安排香案，阖府膜拜接旨，听得宣旨寺人宣念旨意后，兰溪就完整蒙了。
三月初，统统伏贴。初二，黄道谷旦，宜出行、移徙。老太太并大房、二房、四房一道出发返京。三老爷亲身将人送到了姑苏河船埠，目睹着船离了港，这才打道回府。
兰溪没有贰言，笑笑站起家，一边往外走，一边心中暗忖道，也不知父亲这个动机是从何而起。是因着本身那位不着调的表哥的心血来潮，还是因着自家阿谁不请自来的师父的话中有话？
三老爷闻言，倒是轻笑道，“你担忧的这些，都不是题目。灏哥儿的事儿，我也细心考虑过，他现在了局虽题目不大，但少负盛名，并非功德。倒不如随我在湖州再历练上几年，多见地一下，到时再了局，人的眼界和气度皆会分歧。至于他的婚事，你更是不必操之过急。太早了，反而会让他分了心，如果误了出息才是得不偿失。待得过上几年，取了功名，莫非还愁相不着一门好婚事么？”
“这湖州知府该不是父亲身个儿求来的吧？”兰溪笑问，一双凤目微弯，笑吟吟看着三老爷泰然中带着淡淡顺意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