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魂断处，梦醒时（五）
“看够了吗？”袭明冷冷地问两个收不回目光的人。
靳重焰一听他索要麒麟玉甲，肝火就从心底窜起，烧得脑筋发热，恨不得将他如碧霄山劈面的山岳一样，一剑削了！“休想！”他一字一顿地说。
靳重焰蹙眉，转头看他：“你又是为何？”
沥青笑嘻嘻地伸脱手来：“你若不要，不如便宜我？”
袭明拿起装着青麟蛟心的匣子，塞给刘念。
杀刘念的不是那些道人，本来是本身。
他的失态并未引发对方的重视，从进门到袭明落座，那人的目光始终放在身边的寒玉棺上。
袭明屈指叩桌：“你来我不弃谷，就是为了密意凝睇一口棺材给我看？”
“我也……不大清楚。”
靳重焰身材抖了抖，口气却更加冷硬：“与你何干？”
沥青道：“谷主让你收着，你便收着吧。”
唤作沥青的青年上前一步，正要为靳重焰带路，他已单肩扛起玉棺，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刹时消逝在视野以内。
两次被拒，袭明也不愤怒，又道：“若我没有看错，这口棺木用的是万年寒玉，用它做麒麟玉甲，还能激起火麒麟的能力，比瑶池冰晶玉更加合适。”
靳重焰神采一变，抬手拢了拢领子，突又有些欢畅与羞怯：“嗯，是麒麟玉甲，瑶池冰晶玉能抵消血麒麟的高温却不会耗损它本身的能力，再合适我不过。”
刘念看了看匣子，是八卦扣。他将扣子扒开，挑开盖子，淡淡的腥气扑鼻而来，一颗指甲盖大小的赤红色心脏放在一块红色的锦缎上。他将匣子递给袭明。
“你仿佛还没有说，要还甚么债？”
袭明道：“用青麟蛟心换瑶池冰晶玉，我反倒是赚了。”
若非如此，又如何会引来如许一场杀身之祸。
袭明道：“翻开。”
袭明道：“没甚么，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沥青低垂的目光闪了闪。
袭明俄然转移了话题，道：“玉棺里是谁？”
刘念到死都挂念着本身，可刘念死时，本身又在想甚么呢？
刘念蹲下身，腿抖得更加短长，干脆膝盖一送，跪在地大将匣子捡起。
字字句句，完完整全地砸中间头。
靳重焰睫毛一颤，涣散的瞳光重新凝集，如锋利的刀，狠狠地插了畴昔。
靳重焰瞪着他：“休想。”
袭明道：“传闻，他被数十个元婴道人围困碧霄山，最后自爆而亡？”
靳重焰沉声道：“这是他送给我的。”
刘念一怔。
刘念游移了下，沥青已缩回击去：“闹你呢。谷主赏的东西，如何好转赠别人。对了，你来不弃谷做甚么？”
袭明淡淡地说：“你又不是通天宫的人，跪他做甚么。”
靳重焰道：“无妨。今后，你与他便是两清了。”
袭明低头扫了眼手肘边的匣子，抬眸看刘念。
“不如如许，我抓一对火麒麟给你，你将这件玉甲给我，我们各得所需，如何？”
血长流不止的伤口被活生生地扯开，扯破的皮肉痛得浑身发麻。靳重焰白着张脸，眼中神采全无，手紧紧地贴着玉棺，仿佛在汲取力量以支撑本身不倒下。
……
袭明道：“你叫甚么名字？”
靳重焰沉下脸。
靳重焰道：“够还债吗？”
袭明并不接过来，看了眼道：“青麟蛟心？”
刘念看上去像在发楞。
从进门的那一刻起，他的身材就像浇了蜡油普通，硬邦邦得转动不得，眸子子紧紧地黏在阿谁冷若冰霜的人身上，心也跟着冷得颤栗，思路解冻成冰，迷含混糊浑浑噩噩。本身是谁，在此何为……诸般各种，皆忘得一干二净。
鞋子本就不标致，现在更是丑恶，他羞赧得不忍再看，低着头站起来，将匣子递到袭明面前。
本来如此。
“捡起来。”袭明道。
看着靳重焰与袭明堕入争论，刘念心中既错愕又焦心。袭明为何如此？当初，明显已经说好的。但是疑问和诘责一个也不能问出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的氛围越来越生硬。
若非他，刘念不会死。
“既然玉在你身上，脱下便能还我，这才是真正的两清。”
袭明不为所动，喃喃道：“真是奇特。既然你有万年寒玉，既然他是为你炼制玉甲，为何他不拿你的玉反倒要来偷我的玉呢？若非如此，又如何会引来如许一场杀身之祸。”
靳重焰道：“它已经被炼制成了麒麟玉甲。”
有万年寒玉如何？
刘念心机早已飞出九霄，也不管藤黄是否真的比文英好听，一口承诺下来。
是旁人对刘念的诽谤？
“你……”袭明吐了一字，才想起本身底子不晓得他叫甚么，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抬手一扫茶几上的匣子。
靳重焰道：“八百年的青麟蛟。”
袭明道：“这又是为何？”
靳重焰还是冷着脸道：“休想。”
靳重焰嘴唇抖了抖，渐渐地回过甚，和顺地抚摩着玉棺，浑身的哀伤绝望。
“沥青！送客。”
还是那条令媛光辉的飞升之路？
刘念低声道：“文英。”
袭明道：“刺耳，今后叫藤黄。”
有火麒麟又如何？
既然你有万年寒玉……
仿佛六合宇宙，只要那人。在这里，在眼里，在内心。
为何他不拿你的玉反倒要来偷我的玉呢？
袭明眼睛微眯，瞄到靳重焰衣服内里暴露的半片玉甲：“本来这块玉被他炼制成玉甲送给了你。”
袭明道：“先收着，看他另有没有更好的东西来换。如果没有，就当便宜你了吧。”甩袖就走，完整不给他回绝的机遇。
袭明意味不明地扬起唇角，似有几分愉悦，身材向后一靠，懒洋洋地说：“通天宫少宫主台端光临，有何贵干？”
“瑶池冰晶玉。”
袭明笑了笑，笑意未及眼底：“谁说无妨？瑶池冰晶玉虽不如青麟蛟心贵重，可我要的是瑶池冰晶玉，不是青麟蛟心。”
刘念叨：“这太贵重。”
袭明道：“还传闻，他被围攻的启事是他偷了我的瑶池冰晶玉。”
沥青和刘念都转头看他。
再也不在了。
袭明道：“你入通天宫试炼时，以三天三夜杀死了一条强你百倍的青麟蛟为惯例，省去了十年的外门弟子考核，直入内门，被老宫主收为徒孙，秉承衣钵。那条青麟蛟成为通天宫的保藏，被支出海天库。即便你是原主，要拿到它的心也不轻易。”
那人面色一沉，渐渐地转过甚来。俊美的面庞挂着寒霜，眸如冰铸，单望着，就排泄丝丝的冷意。
靳重焰从小巧囊中取出一个紫檀木匣子，手指轻弹，送到袭明身边的茶几上：“还债。”
既然他是为你炼制玉甲……
袭明竟似看懂了：“我不但能够送你火麒麟，还能帮你炼制玉甲，确保万无一失。”
靳重焰闷哼一声，张口竟吐出一口血来。
刘念微微昂首，瞄到玉棺边的鞋子，厚底白缎面，左边那只补缀过，补的白线如是非腿的蜈蚣，非常粗糙。这是他两年前送给靳重焰的生日贺礼，靳重焰当时收下了，回身就扔在了碧霄山上，又被他捡了返来。一只的缎面被树枝勾破，他没补，直接放入小巧囊里，没想到时隔两年竟重见天日，更没想到补它的人的技术竟这么差。
炼制麒麟玉甲的人已不在。
袭明也拉下脸来：“通天宫坐拥天下珍宝，莫非还要兼并戋戋一块瑶池冰晶玉吗？”
刘念忍不住上前一步，被蓦地站起的袭明硬生生地挡住。
匣子从刘念脸颊掠过，匣角划出一道细细的口儿。刘念还是呆呆的，毫无所觉，直到青年拉了拉他的袖子，瞳孔才垂垂地腐败起来。认识到其他三人都看着本身，他手脚微微颤栗，也不知往那里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