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插一脚
这一席话，既是提示也是警告。
但想做成这事，单枪匹马必定不可，就算加上强子，也还是势单力薄。强子嘛，干点力量活还行，谈买卖可就不如何在行了。
“这事儿嘛……”周齐悄悄叹了口气。
“那家伙谁啊？”周齐猎奇地问。
那中年人手里拎着个鼓囊囊的袋子，看不出装的是啥，但从形状来看，八成是个礼品盒。这架式，不是宴客用饭就是在送礼。
前头带路那位戴眼镜的中年大叔他不熟谙，可中间那位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的老头他可熟谙，富安村民胡丽梅她爹嘛。两位刚从包间闲逛出来。
单凭农户自个儿的本事，想把堆在家里的棉花倾销出去，那真是难于上彼苍。这边愁着卖不动，那边市场又嗷嗷待哺。之前交换会上听的那些逆袭故事，还真没忽悠人！
“哎呀，齐哥，真够哥们儿！”强子乐呵呵地要跟周齐干杯。
至于胡丽梅她爹和赵大贵，一个是厂里裁人名单上的家眷，一个是握着人事大权的副主任。不消多想，也能猜出几分门道来。
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层层干系扒皮，棉花卖出去，钱都进别人腰包了，落到本技艺里的，还不敷塞牙缝的。别瞎忙活了。”
“哎哟喂！”强子蓦地一侧头，半边脸都埋进了手掌里，举着酒杯对着墙角就是一口闷。明摆着是避着谁呢。
这就是阿谁期间的近况——零散的小农经济，贫乏个人合作的观点。厥后合作社鼓起，窜改了这类局面，让农户有了更多的赢利机遇。而眼下嘛……期间在变，统统都在渐渐窜改中。
他抬高声音说：“齐哥，我明天虽不在厂里，但也传闻厂里又拆了很多线缆，我明天就能给你送畴昔，代价方面？”
“另有，内里也别胡乱传，说我高价收货，说刺耳点，这叫抢买卖，我这头一分没挣到，还能够惹一身费事。我们哥俩的交谊，可别因为这个伤了和蔼！”
“周齐，我的天，你如何在这里？”一个穿戴花衬衫，戴着蛤蟆镜的潮男摘下眼镜，一脸欣喜地看着周齐。
“一毛。”强子嚼着花生米说，“如何，齐哥，你想往厂里卖棉花？跟你说，没门儿！”
强子出身农家，对此最有发言权。
强子撇撇嘴，一脸的鄙夷，明显之前没少吃此人的亏。
强子一听，信觉得真地点点头。
两人边喝酒边瞎聊，脑筋也没闲着，在那飞速策画着。酒足饭饱后，结账走人。强子付完账，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
周给本身斟满一杯啤酒，眉头舒展，沉默半晌才说：“好吧，我收你四块钱一斤线缆。”
“为甚么？”周齐猎奇地问。
毕竟，要不是周齐有门道，成品站如何敢私行进步线缆回收价呢？
此人周齐熟谙，他叫张功正，他爸是粮库的大红人，油水丰富，家里小日子津润得很。
周齐举起杯子，却没有立即跟他碰，而是抬高声音说：“我得跟你说清楚，固然我应下了，但我那朋友可不乐意呢。你也跟你们班组的兄弟们打个号召，下次来别胡说话，嘴巴紧点，别因为一句话惹得我那火伴翻脸不认人，到时候不收了，我可帮不了你了。”
“咋了这是？”强子见状，内心有点慌，赶紧问：“齐哥，你该不会忏悔了吧？”
“就不能种点别的作物？”周齐又问。
“种啥？有人试过，但产量低，种出来的东西还没市场，大多自产自销，吃多少种多少。”强子点头感喟，“我们这地，仿佛就合适种棉花。”
年年种，年年亏，不种又不可，种了起码还能贱卖点，实在不可本身织布做几件衣裳。不种，地就荒了。”
“齐哥，我们刚才聊到哪儿了？”强子接茬道，“对了，齐哥，棉花那档子事儿，你就别操心了，真没啥希冀。就拿赵大贵来讲，他要想往厂里塞棉花，还得给下级‘烧香’呢！
强子见人没了影，这才放下了酒杯，嗤之以鼻：“我们厂人事科的二把手，赵大贵，那人精得跟狐狸似的，看谁不扎眼就下口，逮着点小辫子能念叨到天下末日，除非你给他好处，不然没完。”
“大抵十点多，上了班清算清算就给你送畴昔。”强子答道。
“行，那我在成品站等你。”周齐停顿了一下，又问，“你们厂里收棉花多少钱一斤，你晓得吗？”
“齐哥，我哪敢呢。”强子果断地说，“别说你不让说，就算你想让我鼓吹，我也不敢啊。我们班组那些人，嘴巴比我还紧，这事泄漏出去，饭碗都得砸了。我们又不傻！”
周齐闻言，不由笑了。这但是棉花盛产地，一斤才卖一毛钱，的确是便宜到姥姥家了。这么好的机遇，不插一脚的确对不起本身。
“齐哥，你也体味，厂里的需求就那么大，棉花再多也没用。”强子再次抬高声音，“多少人都是靠干系送出来的，那些棉花质量也就那样，真恰好的棉花，农户手里还卖不出去呢。
周齐揣摩着，胡丽梅能提早获得风声，跑到家里来闹腾，估计和这位人事科的带领脱不了干系。摆了然是提早通风报信，让人家从速“表示表示”。
周齐在宿世就晓得强子在卖线缆，现在想要从中赚一笔，天然要先和强子商谈一番。
两人脸上都泛着酒晕，压根没重视到周齐，付了账就漫步走了。
周齐眼角一斜，嘿，熟面孔来了。
边上叼着烟的青年吐了口烟圈，接茬道：“哎呀妈呀，这不是齐哥嘛，快来，给齐哥安排个座儿。”此人叫马远才，他爸是钢厂的二把手，家里前提最好，人称“马少爷”。
强子这一番话，确切是为周齐着想。
“好吧，明天甚么时候能送来？”周齐问。
刚到门口，劈面碰上四个小伙子走出去，他天然熟谙这帮小地痞，曾经他也是一名小地痞。
这一套玩得挺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