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满月（二）
“芸儿，娘的好闺女，别说她就是给你拿这些东西来，就是比这再多十倍，也是应当的。当年你爹去的早，留下你们三个，你十四，莲儿才七岁，昕儿方才两岁。娘又是个身子差的，要不是你家里外头的忙着，他们两个哪能长大？莲儿八岁那年夏季发高烧，要不是你背着她走了几十里的山路去看大夫，她早就没了。娘这辈子委曲了你了，你为了照顾家里硬是不让给你说亲，是娘迟误了你，让你快二十了还没说亲，最后嫁到了佟家这么个家庭里。是娘对不起你啊。”吴氏越说越心伤，不由掉起眼泪来。
“是啊，老姐姐，碧芸这些年啊，还真亏了你呢，有你在，我啊真是放心。”方氏的娘姓吴。
两个婢女又从车里捧出了好多东西，有布料，有衣服，孩子的玩具，点心、糖果等，另有几样宝贵的补品。两人拿不过来，就让那俩车夫帮着拿了出来。
“多亏没让他们家人给起，要不还不晓得能叫甚么呢，难保不是甚么花啊草啊的。”碧莲在一旁撇撇嘴说道。“幸亏他们有自知之明，几个孩子的名字都是你给起的。大姐但是个才女呢，我和昕弟都是你教着认字的。”
“她赵婶子，你坐这就是了，我们姊妹也有日子没见了。”方氏的娘家就住在江的对岸，因为在江的西面，就叫西江村。两个村庄隔着一条江，夏天的时候摆条船就能来往，夏季的时候直接在冰上就能来回，只要这个时节不太好走，需求绕一段路，鄙人流安稳的处统统桥。两个村庄的人相互都熟谙，何况赵婶子的家就在江边。
“呦，娘，你看，你外孙女跟你说话呢！她嫌你帮衬说话了，也不抱抱她。”方氏赶快转移母亲的重视，不让母亲在想那些悲伤的事。
西屋里间，方氏正陪着柱子和春生媳妇唠嗑呢，一看赵婶子出去，赶紧让她上炕来。赵婶子抱起小玉娴，细细的瞅着。“这小丫头又俊了呢，你看着小脸白的，跟个粉团似的，哎呦这小眉毛但是够浓的，小丫蛋，你晓得我是谁不？你但是我接生的呢。你的叫我赵奶奶。”玉娴安稳的躺在这个赵奶奶怀里，乌黑的眼睛看着她，只见这个老太太大抵有五十岁的年纪，头发挽了一个纂儿，上面插了根银簪子，头上勒着个缀玛瑙的抹额。肤色倒挺白，一脸的皱纹，笑mimi的眼睛。看起来倒比本身的亲奶奶还要亲热些，不由露了个笑容。倒把老太太乐够呛：“你看，这小人精朝我乐呢！你这小丫头，难不成还晓得我说啥？”欢畅的直抱着玉娴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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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别站在这说话呀，快跟我进屋里，咱进屋好好唠。”秦氏脸上有些讪讪的，强笑着将吴氏母女往屋里让。“老四，出来帮着把马安设好，弄点好草料喂上。”
方碧莲对两个婢女说：“紫萱、紫菱，把我给大姐筹办的东西都拿出去，另有几个孩子的，别落下了。拿不动就让薛平、薛安帮手。”薛平、薛安就是那两个车夫。
“我也出去和你婆婆唠会儿去，整天的忙，可贵有闲时候，找老姊妹说会话。”赵婶子是个八面小巧的人，天然出去给人家母女腾个处所，唠会知心的话。
西屋里，柱子媳妇和春生媳妇一见方氏的母亲和妹子来了，忙起家往外走，“云松嫂子，我俩去厨房看看有甚么能帮上忙的，明天人多，怕厨房里忙不过来。”这处所的端方，随礼不在仆人家用饭是很没规矩的，等因而打仆人的脸，以是两人提出去厨房帮手。
大门外停了两辆马车，枣红的大马不住的打着响鼻，前面车上的车夫跳下车，搬了个脚踏过来，“少奶奶，咱到了。”车帘子一掀，出来一个十六七岁作丫头打扮的女子，这丫头扶着一名二十二三岁的斑斓女子下来。这女子梳着飞仙髻，上面插着金簪、步摇，身上穿戴粉红色的锦缎薄棉袄，下身银红色的裙子，身材苗条。前面的马车上，也是一个丫头,扶着个老太太下来，老太太穿戴深枣红色带五福捧寿暗纹的棉袄，藏蓝的裤子，腰板挺得很直，略有些斑白的头发梳的规规整整，发髻上插根金簪子，头上勒着镶翡翠的龙凤戏珠抹额。恰是方氏的母亲，那年青的女子是方氏的mm方碧莲。
“不消了，等那天闲了，我去你家坐坐不是更好。快来看看你的外孙女吧，那小样可招人疼了。”赵婶子说着就出去了。
“姐，这是我给你和几个外甥带的东西，你和姐夫的衣裳一人两套，姐夫的是比着瑾瑜的身材做的，都留的余头，小了你就再放放，五个外甥的一人两套，一单一棉，不晓得大小如何样，也都留了余头。衣裳料子没给你多拿，估计拿来也没你的份。两匹细棉布，给我的小外甥女做衣服还是做尿布都行。另有几样补品，出了月子本身偷偷的做着吃些，别亏着了。剩下的点心糖果玩具是给几个臭小子的。”碧莲见了姐姐，欢畅一口气把东西都交代清楚了。
秦氏把柱子和春生媳妇送的东西都收好，没分炊收到的东西都婆婆收着，行礼的时候也是从她那往外拿。正清算呢就听到内里又有人喊：“佟大哥，佟嫂子，俺但是来讨酒吃来了。”仓猝出来一看，恰是给接生的赵婶子。这个赵婶子是这四周最驰名的接生婆子，因她略懂些医理，能给小孩子看个甚么弊端的，接生也是很好，经她手接生的很少有出不测的，以是在十里八村的很驰名誉。
“娘，你看小妹，这不晓得的还觉得她这是把杂货铺搬来了呢？哪能用的上这么些东西，如果妹夫晓得了，还不说你把家底都送来得了。”方氏看着本身的妹子越来越出落的娇媚动听，晓得妹子的日子过得很舒心，也放心的谈笑起来。
“娘，小妹，快上炕，炕上和缓。”吴氏和碧莲都脱了鞋上炕，紫萱紫菱把东西都放到了炕梢，也出去上厨房帮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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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叫玉娴，是我给起的。”
方碧莲朝身边的丫头递个眼神，那丫头立时会心，从马车里捧出一堆物件，送到秦氏跟前。“大娘，今儿来的急了些，也没备甚么好礼，这里有两匹布，是我家那口儿从南边带返来的，是咱这没有的新模样，大娘留着给您和大爷做身衣裳穿。这是府城一品斋新出的点心，给您老尝尝鲜，另有一盒子糖果是给家里这些孩子的。”方碧莲笑意盈盈的拉着秦氏的手，“我大姐这么多年多亏您老包涵帮持着，这才养大五个儿子。此次总算是有个女人，也了了她这盼闺女的心机，此后还得您老多帮扶着，才气把这几个孩子都养大成人呢。”
“那就多谢两位妹子了，我还真怕二弟妹和三弟妹照顾不过来。”方氏也不跟她们客气，几人原秘闻处的就极好，方氏是个好性子，又是一手好活计。真是人说的锅台上一把铲子，炕上一把剪子。不管哪家有事她去帮手都是实心实意的，以是在村庄里分缘极好，很多媳妇都情愿和她来往，最要好的就数柱子和春生的媳妇了，三人就和亲姐妹一样。
秦氏笑着迎了上去，“大妹子，你但是来了，正筹算让大郎去请你呢。今儿是丫头满月，中午必然的多喝几杯。来，进屋坐。”说着，扯着赵婶子的手就往屋里走。内心不由嘀咕：“这都半晌午了，几个闺女咋还没动静呢？还能不返来了？”因为东屋是老爷子在，不好往里领女客，就把赵婶子也领到了大媳妇的西屋。
躺在炕上的小玉娴一见姥娘堕泪了，有些焦急了，她人小又不会说话，只能收回“哎哎”的声音来，幸亏声音还挺大的，吸引了大人的重视。
“哎呀，是亲家太太来了，这是孩子她小姨吧，可有几年没见了，自打嫁到府城去了，这还是头回见呢！”秦氏一见亲家母女的气度，立时气势矮了半截，“快，里屋坐，芸娘和孩子都好着呢，那孩子俊的，可奇怪人了。”
佟老太太自孩子生下来就没抱过，这会儿看玉娴的模样倒也想抱抱了，刚想说呢，听到内里有马车停下的声音。“她赵婶子，你先在这坐着，我的出去看看。老迈媳妇，陪你婶子唠会儿。”又起来往外走。
吴氏抱起小玉娴，看着这个和女儿小时候极类似的小脸，喜好的不可。她一共三个后代，老迈碧芸本年三十，生了五个小子一个闺女。老2碧莲，本年二十三，结婚早，十六就嫁了，到现在生了三个小子没闺女。老三是个儿子本年才十八，还没结婚。这小玉娴是她第一个外孙女，如何能不喜好。“孩子起名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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