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李景若眼睛盯着棋盘,底子没有看他:“刘太守谬赞。”
有李景若的大力搀扶,便是刘汝康一万个不乐意,第二天嘉州府还是放出了官文,高价收粮,各种稻谷米粮都收,代价几近都是往年粮价的数十倍。
刘汝康亮出巴掌:“一石白米,五两银子!一石糠米,二两银子!哈哈哈!”
高展明笑了笑,道:“刘太守亲身拜访,所为何事?”
李景若走了一步棋,落拓地端起茶喝了一口,只听着不作声。
高展明是行过商的,他深深明白物以稀为贵的事理。做贩子的甚么都不怕,就怕货比货,价比价。凡是由朝廷或处所豪绅把持运营的商品,因为没有比价竞价,代价只会一起走高,而官方可自行发卖的货色,物价常常更稳定。嘉州城的粮食之以是被炒到了天价,恰是因为嘉州蝗灾缺粮的原因,统统的存粮被一些豪绅大贾囤积,百姓们为了活命,走投无路,只能接管豪绅大贾开出的任何代价。而他的新令一出,各地商贾运粮入嘉州,粮食不再稀缺,代价天然也就下去了。
刘汝康骇怪:“你另有甚么体例?”
蜀地的流寇盗匪本来有好几个阵营,最着名的就是锤子帮铲子帮,此二帮建立已稀有十年,自打客岁嘉州开端闹起了蝗灾以后,这两个帮派敏捷强大,官府三番两次出兵都难以将其剿除。
刘汝康擦擦赶来时热出的汗,道:“我这两天被人烦坏了,一堆商贾上赶着要来拜访我,我刚出门的时候还让几批人给堵了,都求着我收他们的粮呢。高判司,你猜猜他们开多少价?”
高展明问他:“太守大人应了吗?”
刘汝康目瞪口呆。我不是傻子,可你是傻子啊!高价收粮的官文不是你让放的吗?
高展明好笑道:“一百八十文一斤白面,五两银子一石糠米,如果真照着这个价收粮,别人岂不觉得嘉州太守是个傻子?”
刘汝康没好气道:“你到底打的甚么鬼主张。奥秘兮兮的,连我也不能说?”
刘汝康哈哈笑道:“差未几就行,差未几就行,好歹让他们赚个车马钱。再者说,我派人盯了好几天时价了,差未几就是这个数,也没的再减了。”
刘汝康点头:“还没有,我是想应了,不过还是筹算先来问问你们。”
高展明不紧不慢地落下一枚棋子:“多少?”
颠末这件事,刘汝康对高展明和李景若的态度已经和畴前不一样了。李景若剿匪、高展明收粮,两件事干的洁净利落,处理了嘉州府悠长以来最大的两件困扰。这么看来,恐怕纨绔后辈不是李景若和高展明,反倒是他本身了。
眼看以蝗换粮的行动让嘉州府的存粮耗损殆尽,刘汝康不住催促高展明:“你到底筹算甚么时候收粮?官府快没粮食发了!”
让刘汝康终究揣摩出高展明企图安在的事情是粮商在官方发卖粮食的代价竟然低过了官府官文收买粮食的代价。
又过了几日,刘汝康亲身上门来找高展明和李景若。
刘汝康大惊:“不收粮你贴官文做甚么?”
慷慨解囊?谁?那些屯粮炒价的商贩?刘汝康的确莫名其妙。但是看着高展明胸有成竹的模样,刘汝康也只好胸闷地归去了。
没多久,嘉州城人头攒动,皆是各地闻风而来的粮商。
李景若道:“相互相互,高兄也未见比鄙民气慈手软,鄙人就等着看高兄如何大显技艺了。”
刘汝康道:“就算撤了那官文又如何?嘉州府的余粮都不敷给官吏们发俸了,更别提赈灾了!”
高展明得知后,夸奖李景若道:“李兄手腕狠厉,鄙人佩服。”
嘉州卖粮的商贾见官文已经放了两个月了,官府还一斤米都充公过,再看这市场上的盛景,也晓得本身被骗了。商贾豪绅们不肯就如许吃了大亏,因而结合起来节制粮价,将那些代价太低的粮食全数吃进,稳住粮价不能再跌。是以粮价虽降下来很多,但因为那些商贾们的对策,还是往年的五倍摆布。
粮商辏集于嘉州城内,从异地闻风赶来的商贾们也晓得嘉州府不成能吃下那么多粮食,本身又没有门路相同当局,因而为了从速清货赶回家过年,就开端自行贬价出粮。
一向以来,官府收粮的代价常常都比官方的代价要便宜。商贾们如果手中有充足的货色,卖给老百姓,只能赚些银子,但是卖给官府,却能赚小我情,今后行商时便能获得官府的便当。以是当高展明以一百八十文收买一斤白面的时候,白面的代价在官方立即被炒到了两三百文一斤。不过天价只是临时的,短短一个月畴昔,白面的代价就跌了数倍,官方只卖到八十文一斤,连官府的一半订价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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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帮手们各自独立,除了抢老百姓的,也会相互抢对方的,之前就一向比赛征斗。再加上高展明治灾有方,一些本来迫于无法落草为寇的盗匪早已有了回籍的筹算,只是因为有罪在身,怕不得善终,才骑虎难下。李景若的新政无疑恶化了这些流寇盗匪们之间的争斗――只要抓住其他盗匪,本身便能够免罪!
高展明耸肩:“太守大民气直口快,如果奉告了你,全天下岂不都晓得了?”
就在高展明想体例减缓灾荒的时候,李景若也没闲着。嘉州一向为流寇盗匪扰乱,百姓民不聊生,难以普通经谋生存。为了打击流寇盗匪,李景若公布号令,百日为限,百日以内捕获盗寇能够抵罪。
高展明笑道:“下官没有甚么鬼主张,只是世人皆知嘉州的窘境,是以纷繁慷慨解囊,前来援助,太守大人可千万记得好生嘉奖那些仗义之士,不能等闲让他们走了。”
高展明道:“我只说了放官文高价收粮,莫非我说过真的要收?”
官文又答应商贾自行订价卖粮,不再限定,是以一时候官方的粮价被炒到了其高非常的位置,往年一石白米只要一两银子,商贾堂而皇之地叫价二十两;就连粗糠都被叫到了五两银子一石。
高展明笑道:“太守大人这便心急了?大人先前不是十五文一斤收白面吗?现在这价还比大人当日定的价贵很多呢。”
高展明道:“太守莫不是替他们心疼吧。那些辏集嘉州的粮商,可不是甚么良善之人,都是冲着攫取巨利发国难财来的,若不然,这粮价也不会过了两个月才降下来。商贾靠本身的辛苦奋作和聪明取利,在我眼里,他们并不比士子农夫卑贱,但是想靠国难发财的商贾,本来已耗费了知己,就因为这些人,贩子才一向被鄙夷。依我看,倒是该叫他们吃些经验了。”
有的报酬了给本身脱罪而出售朋友,有的人虽不想重做顺民却惊骇被朋友出售,一时候,盗匪们相互猜忌乃至相互残杀,权势敏捷减弱。没半月,本来嘉州最大的几个盗匪窝都崩溃了,铲子帮和锤子帮的人头被送到官府,其他匪类死的死、散的散。官府不出一兵一卒,不费一文银钱,就把嘉州猖獗的匪乱给停歇了。
高展明微微一笑:“若不是有人暗中吞货持续抬价,现在的代价也不会还那么高。依我看,就按太守大人说的,让他们赚个车马费也就够了。凡有那过分贪婪的……”他悄悄在棋盘上落下一子,“他们既然敢持续吞货,那我就让他们吞个饱!”
刘汝康到高展明府上登门拜访的时候,高展明和李景若正在院子里下棋。刘汝康一见他二人,忙冲了上去:“高判司,李都督,高招啊,短长啊!”
李景若身为都督,统辖五州。嘉州的官文一出,李景若立即让他部下其他几个辖地也纷繁公布官文,言嘉州完善粮食,嘉州太守高价收粮,鼓励商贾前去卖粮。动肃立即传开,各地商贾纷繁运粮前来鬻卖。李景若又大开便利之门,凡是运粮来的商贩,皆予以放行,发给行商证,并且减低商税。
过了几天,让刘汝康大为诧异的事情产生了。
高展明道:“唔,蝗灾已止,捕蝗换粮的官文也能够撤了。”
之前刘汝康还死压着十八文一斤白面、二十文一石米的代价不肯松,新的官文一出,竟然比刚撤下的收粮旧官文所出的价进步了十倍!官方顿时一片哗然!
刘汝康的下巴几乎没掉下来。高展明这是在骂他大嘴巴吗?!的确……的确……的确太体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