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五十
四周的文人或世家后辈几次偷觑过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轻视和兴味。
“不,这是场中学子投到本王这里,让本王批评的,既无风骨也无神韵,不看也罢。”抽走诗稿,五王爷状似不经意的捏捏宝玉指尖,态度密切,“还是宝玉做得诗更合本王口味。本日既来了定要留下墨宝才行!便以春夜为题作诗一首可好?本王比来长夜难眠,展转反侧,恰好静夜批评一番,细细体味其中滋味。”
贾环面露不耐,扬起下颚冲门外喊道,“李大富,带他们下去。”
想到这里便忆及一向未曾来看望本身的赵姨娘,探春情感好一阵烦乱。
不能怪她心气不顺,就这一天里,邢夫人王熙凤各自送来两个标致丫头,贾政贾赦各自送来两个小厮,眼下儿子又领回十八个,小院都快没个落脚的地儿了。
贾环拿起一块糕点隐到人后,边啃边暗自点头。这五王爷也是个浑人,一席话连表示带挑-逗,就差没明着说我想干-你。只可惜赶上男色方面还未开荤的贾宝玉,一番媚眼全抛给瞎子看了。
“行,那便下次再聚。”五王爷打横抱起宝玉,亲身送到马车上,俯身拍了拍他滚烫的脸颊,唇角勾起一抹邪笑。
“哎?难不成这些人的卖身契全都在你手里?”赵姨娘神采错愕。
且不说王熙凤等人被赵姨娘打了脸心中如何气恼,派丫头一探听,晓得老太太不但送了人,还连带卖身契一块儿送了,更显得本身吝啬别有用心,便都不敢出声。
“你说府中谁能有如许大的手笔?”贾环坐下喝茶,将卖身契递给哑巴兄妹,两人一个扶凳子,一个爬上博古架,将卖身契放入最顶层的檀木盒内。
贾政这一病便是大半个月下不了地,贾宝玉却在众姐妹和老太太的关爱庇护下缓过劲儿来,重开笑容。
“这是王爷做得诗?”贾宝玉心性纯真,涓滴不感觉鬼将五王爷有何可骇之处,自但是然的拿起他手边的诗稿问道。
贾政将王夫人毒打一顿,回屋后翻出本身统统私房钱叫送去贾母房中,又听闻赵姨娘遣人撒泼的事,气恨到顶点却又发作不得,拍着胸口咳嗽两声便直挺挺的厥畴昔,如何掐人中都掐不醒。
等贾环在别庄里转了一圈,没找到三王爷绝望而归时,贾宝玉已经被灌醉,软软靠在五王爷宽广的肩膀上痴笑。衣衿乱了,腰带松了,鬓发散了还不算,五王爷竟直接将他抱到腿上,一手往亵衣里探,一手往裤-裆-摸。
这天五王爷在畅春园停止诗会,特地派人给贾宝玉发了一张烫金请柬,叫他必然要去。老太太晓得今后非常欢畅,笑呵呵道,“五王爷自幼沉迷技艺,十四岁便上了疆场立了大功,乃我大庆威名赫赫的战神,却不想也爱舞文弄墨之事。”
贾环漫不经心的点头。
“不知五王爷有何贵干?”贾环哈腰拱手,态度那叫一个谦虚乖顺。
三王爷或许会去,或许不去,谁也说不准。可宝玉太想与自家兄弟培养豪情了,便撒了个小谎。
若当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五王爷得了手,宝玉跟那些伶人娈童有何辨别?今后又如何见人?万幸薛蟠还没完整胡涂,赶紧上前奉迎告饶,又约了时候暗里再聚,这才令五王爷意犹未尽的罢休。
宝玉天真烂漫的应了,殊不知旁人正等着看他笑话。
有人忍不住紧紧盯了那盒子一眼,随即低下头去。
“环弟也来啦?恰好,哥哥明天带你开开眼!”话落看向宝玉,孔殷道,“五王爷已垂问你很多遍了,就在湖心亭那甲等着,你快去吧!”
没错,五王爷就是这么个变态,并且颜控声控,前渣后忠犬,是重口味作死型人才!
宝玉本就对贾环心胸惭愧,听闻这话连连点头。
想到对方才十二三岁,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又救了老三性命,五王爷到底和缓了语气,缓缓开口,“嫡庶有别那些个话本王便不说了。你想要贾家,凭你本领去拿,只一点,不准伤到宝玉。起码这两年以内不准!”至于两年以后?届时他早腻了,哪管贾宝玉是死是活!
贾宝玉看得呆怔,很快又回神,劝道,“是啊,应邀的都是京中驰名的雅士,大师以文会友,高谈阔论,好不畅快。你去了必然喜好。”
众姐妹都跟着笑起来,老太太内心更加欢畅,提点道,“去了好好作诗,不能过分出彩招人妒恨,也不能过分平淡令人轻视。说话恭敬着点儿,莫惹了王爷不快。对了,你弟弟刚归京,摆布无事便带他一块儿去吧,也能多熟谙几小我。”都是贾府血脉,贾母天然但愿兄弟两能敦睦相处。此次宝玉带了贾环,下次贾环就得带上宝玉,也算是互帮合作,互惠互利。
“娘-的,究竟是不是本王听错了?”向来高傲自大的男人这会儿不由有些利诱,在原地恋恋不舍的站了半晌才揉着酥麻的耳朵往回走。
“传闻你在贾家挺横的。”五王爷挑眉嗤笑,“不过凭着老三几分颜面罢了,切莫做得太特别,不然难以结束。老三那人对谁都好,却也对谁都无情。你若觉得他至始至终都会看重于你,你便栽了。”
贾环面上不显,内心却笑开了。就说以五王爷的性子,怎会正儿八经弄个诗会,原是为这一帮纨绔后辈供应的猎艳场合。怪只怪贾宝玉过分纯真,竟半点也没发觉。若果然是文人雅士会聚之处,薛大傻子又凭甚么出去?
贾环幽幽开口,“就放那儿吧,我倒要看看谁有胆量敢碰。”话落放下茶杯,睨视这群人轻笑道,“先说好,我此人脾气非常暴躁,不要试图应战我的底线。果然要一意孤行的,且先想想本身跟王夫人赖大一家比起来是个甚么分量,够不敷我一指头捏的。”
对于贾环的事,五王爷并未决计去刺探,只略听萧泽提过两句‘很短长’之类的话。一个白身的庶子能有何短长之处?不过便是争夺家业与父母宠嬖罢了!对于这些家宅阴私,五王爷半点兴趣也无,故而对贾环的印象还逗留在‘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这个层面。
再观他身边肤色惨白到病态,神情较着透出拘束奉承的贾环,更显得骨秀神清。
车轮吱嘎转动,一道清越靡丽的嗓音从翩然落下的车帘内传出,似有若无,“你且放心,在你到手之前,我包管不把他玩坏咯。”随即便是一缕肆意跌宕,疏淡漂渺的轻笑,勾得民气尖发痒。
薛蟠见了内心瘆的慌,也不知将表弟推到五王爷怀中是福是祸,一时心乱如麻,未曾重视五王爷放下车帘后拽住贾环胳膊,将他拖到一边。
贾宝玉摆手道,“五王爷可不是你们设想中的粗人,很有些才华。如许的诗会,他从十四岁开端便年年停止,名声大着呢!客岁是薛大哥哥领我去的,没想到本年王爷会直接下帖子邀我。”
五王爷却涓滴也不感觉泄气,见宝玉这般痴钝,反而更激起心中-欲-望,那直勾勾赤果果的眼神恨不能将对方生吞活剥了。薛蟠见了心中直打鼓,可一想到能借此攀附大庆战神,为宝玉找个坚固安定的背景,也就没有禁止,反推波助澜起来。
贾环低垂着脑袋看不清神采。
贾环一听这话,启唇笑了,转入阁房换了一身玄色锦袍,腰间系一块羊脂美玉,抢先跨出院门。
四全面都是些唯唯诺诺,恭维阿谀之辈,五王爷正感觉心烦便见贾宝玉远远朝本身跑来,一双眼睛洁净剔透满载着实在的高兴之情,双颊因跑动而染上两团红晕,那樱桃普通素净幼嫩的小嘴儿微微往上一翘,当真勾魂摄魄。
“难不成绩是方才你叫哑巴兄妹收起来的那卷纸?你个小兔崽子,放在那儿还不得叫人偷走!快拿下来我帮你收着!”赵姨娘气得猛戳儿子额头,跳下炕便要去够那檀木盒。
贾环对这些附庸风雅的事毫无兴趣,更不会作诗,正欲摆手回绝,似想起甚么又问,“三王爷可会去?”
贾环却似毫无所觉,端起茶杯小啜一口,问道,“明天另有谁送了人?卖身契可有一同拿过来?”
宝玉是个实诚的,面见五王爷这等幸事,天然要与兄弟一起分享,拽过贾环便仓促往湖心亭奔,到了近前拱手笑道,“宝玉见过五王爷!”
贾环昂首瞥他一眼,惨白的脸上满满都是屈辱和不甘,将‘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贾府庶子’描画的淋漓尽致,然后‘狼狈不堪’的爬上另一辆马车。
五王爷当即起家握住宝玉指尖,责怪道,“慢些跑,把稳摔了。来,坐本王身边来。”话落揽住宝玉肩膀往本身身边带,坐定后才冲贾环扬了扬下颚,淡淡开口,“你也坐吧。”
贾环院子里。
“三王爷九岁始便才名远扬,德行在外,乃京中最富盛名的雅士之一,天然会去的。”宝玉面上笃定,心中却有些犹疑。大庆那个不知,五王爷就是个孤鬼性子,与诸位皇子干系卑劣,特别是三王爷,一见面就冷嘲热讽,争锋相对,仿似朝中文臣武将难以相容普通。
“谢五王爷。”贾环面上微露屈辱之色,心中却不觉得然。
李大富当即出去把人带走。
赵姨娘嗤笑道,“送个钉子过来监督咱,还连带送卖身契?谁那么傻?”
“哦?邀我去插手诗会?”少年斜飞入鬓的眉毛挑得高高的,狭长的眼尾晕出一抹绯色。
“那你就把人全都遣走,奉告他们,我贾环但是怕了贾府的肮脏手腕,不是本身的人不敢使唤!”
畅春园乃皇家一处别庄,风景非常美好,更有翩跹美人流连此中,丝竹鼓乐漂渺其上,远远便能嗅出一股高雅脱俗的味儿。
赵姨娘盘桓在博古架下,时不时瞅那檀木盒一眼,见儿子老神在在,无动于衷,只得作罢,走到门外呵道,“把邢夫人,凤姐儿,大老爷,二老爷送来的人全都给我撵走!叫他们瞅瞅人老祖宗!那才叫利落大气,一甩手送来十八个,且还自带卖身契!今后若要再送,就按这个礼数!”
内心明白,贾环却也不挑明,冲薛蟠点了点头。
十八人齐齐跪下叩首,你一句我一句的表忠心。
赵姨娘正坐在窗边打络子,见儿子领着一群人返来,赶紧下炕穿鞋,奔进他屋里大声问道,“哟,这又是谁安插的人手?好大的阵仗!”
作者有话要说:我现在在长途观光中,大半时候花在车上,以是字数有点少,包涵包涵~~
等五王爷从那挠心挠肺-销-魂-蚀-骨的感受中回神,马车已经驰出老远,留下一地纷繁扬扬的灰尘。
薛蟠混迹在一群翠绿学子之间,这个揽揽肩膀,阿谁摸摸小手,玩的不亦乐乎,瞥见宝玉赶紧上前打号召。
探春如有所思的瞥了老太太一眼。这几天下来,她算是看明白了,老太太偶然打压宝玉,可试图种植贾环却也是真的,与她之前所料无差。独一出乎料想的是太太那边,翻出的旧账一笔比一笔庞大,一笔比一笔骇人,且笔笔都是极刑,莫说这辈子,恐下辈子都翻不了身!
“这有何想不到的?还不是你的诗才入了王爷青睐!”探春打趣一句。
小吉利承诺一声,笑嘻嘻传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