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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布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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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杏娘怒极反笑道:“你若当真有难处,为何不来告与我们?倒是和外人一个鼻孔里出气!这般说来,你还是图谋不轨!”几句话说的冬梅哑口无言,垂首不语。

傅沐槐满腔肝火,立时就要发作出来,只是忆起先前女儿的言语,勉自忍耐,半日才说道:“你的话倒也有理,只是我这个年龄,收如许一个芳华少小的女人,没得糟蹋了人家,也是不法。何况,你嫂子病的如许重,我内心烦的很也没这个心机。”

踏入上房门内,公然见傅月明在床畔坐着,呆呆怔怔,两眼无神。一见世人出去,她渐渐起家,上来与唐姑妈见过。唐姑妈见她花容暗澹,衣装不整,一副六神无主、失魂落魄之态,大不如先前怒斥顶撞时的意气风发,心中非常对劲,嘴里便虚情冒充的问起话来。

唐姑妈赶紧双手扶住,连说不必,又叫丫头上来搀她重新坐下,这才说道:“你这丫头,便是心实。你一个小辈,说些调皮的言语,我却怎会与你计算?现在嫂子病重,家事要紧,我那里会分不出轻重来!”傅月明腹内诽道:你天然分的出来,故而来得这般殷勤!

陈杏娘在堂上坐了,半晌才开口道:“要我饶了你也不是不成,你却要把你那姑太太如何调拨你来害我的,一五一十都讲出来。你若诚恳招认,我便留你一条贱命。”冬梅趴伏在地,一时没有言语,眸子却咕噜噜的转个不断。

好轻易熬到晚间,唐姑妈起家,连晚餐也不吃了,只叫天福向傅沐槐带了句话,便脚不沾地的归家去了。

进得屋内,就见陈杏娘撩起帐子,正要下地,赶紧上前拦着道:“母亲细心叫人瞧见!”陈杏娘嗔道:“在床上干躺了一日,身子骨都要折断了!都是你这死丫头出的好主张!不然我也不干这事了。”傅月明嘻嘻一笑,说道:“是女儿不好,待此事过了,女儿再请母亲惩罚。现在,还请母亲委曲些。”

傅沐槐听出她话中所指,赶紧问道:“你的意义那顾大夫蓄意拿药吊着你母亲的病?这只怕不能够,他本是朝里退下来的太医,手里很有一份财帛,该当不奇怪这几个诊金药费。这徽州城请他医治的又不但我们一户人家,并未曾传闻别家也出了如许的事。”傅月明嘴角一弯,嘲笑道:“话虽如此,但扯上咱家迩来的事儿,那可就难说的紧了。或许诊金药费算不得甚么,但旁人若许了些甚么,他奇怪不奇怪,那就不得而知了。”

傅月明见状,挥了挥手,那一干仆妇便又下去了。

唐姑妈见这话是个钩子,耐不住满心瘙痒,便想毛遂自荐,何如临来之际,唐睿千丁宁万叮嘱,只是叫她稳着性子。当下,便将到喉咙口边的话硬吞了下去,说道:“哥哥也少要烦恼,想嫂子一世未曾有甚么过犯,不该遭此灾害。哥哥只消打发人寻着,那婆婆既然救了嫂子一遭,必定另有第二遭。有缘天然得见,哥哥不要过分焦心。细心焦坏了身子,这家可要塌天了。”

待她将两盘糕饼吃完,那手帕子抹了点心残余,方才开口道:“我出来瞧瞧嫂子?如果哥哥不嫌弃,我在这里奉侍嫂子也罢。月儿年纪太小,熬坏了身子骨,不是闹着玩的。”

陈杏娘骂了几声吃里扒外的东西,便住了口。她白白天只吃了些稀粥,此时腹内饥饿,傅月明早有预备,将白日里存下的一碟椒盐金饼、一碟果馅儿蒸酥端了出来,又盛了一碗白果粥来,伴着陈杏娘用饭。

冬梅笑道:“这个姑太太就有所不知了,大女人打小就是阿谁脾气。只是本年年初,大女人大病一场,连着昏睡了好几日。待醒来时,便跟变了小我儿似的。家里的下人们暗里提及,都猜大女人是叫人换了魂儿了。现在这个模样,才有些之前她的影儿呢。想必是太太病体沉重,她根上是个没主意的,碰上大事又没体例了罢。”

傅月明叫宝珠清算了碗盘,本身就在床下铺上盘膝而坐,悄悄揣摩苦衷:上一世,父母身子向来安康,却在唐睿进门以后俄然前后暴病去世。此事虽到她死也没查出个影儿来,但看现下的景象,上一世想必也是这起人动了手脚。如此算来,她与唐家,竟另有杀父弑母之仇!这一世,不管如何,她也要护着父母全面,再同唐家清理了这笔账。

唐姑妈一心要瞧陈杏娘病得如何,随便拿些言语对付了她一番,便叫唐春娇扶了她到外间屋子去坐,嘴里就说道:“扶大女人到外头歇歇,叫丫头炖口热茶与她吃,定放心也好。”唐春娇依言走来,扶了她出去。傅月明并不固执,跟着她去了。

唐姑妈听这话对景儿,便顺势说道:“既是如许,哥哥如何不再把那婆婆请到家里来看看?”傅沐槐说道:“我原也是如许想,但是人家高人来去无踪的,现在也不知上哪儿去寻。”

这二人又往前走,冬梅说道:“这是老爷要与太太冲一冲,连板儿都寻下了,看来老爷也不希冀甚么了。”唐姑妈鼻子里笑了一声,说道:“她同我斗了这些年,毕竟是我占了上风。瞧方才那副板材,倒是上好的料子,做工也非常讲究,这四个小厮抬着还累成这般,可见分量。如许一口棺材,放在市道上,少说也得百十两银子,哥哥倒真舍得往她身上花银子。”冬梅要图她喜好,便掰手算起来:“可不怎的,老爷是真舍得往太太并女人身上费钱。常日里添置的金银金饰不消说,便是换季时的衣裳,太太一人也得两口箱子才罢,到了现在太太衣橱里另有没穿过的衣裳哩。就是大女人,那么点子大的小人,客岁西域有贩子来贩货,带来一口一人高的穿衣镜儿。她瞧着喜好,老爷就买了下来,可使了七十两银子呢!田姨娘为讨要不得,还跟老爷好呕了一场气哩。现在田姨娘也不知去了那里,提及来只叫人感喟罢了。”

当下,他便说道:“既是你说这般好,那便依着你。但是我却有一句话要问,你母亲当真不打紧么?”傅月明笑道:“父亲如果不放心,自家出来瞧瞧如何?我是娘的亲生女儿,还会害了娘不成?”傅沐槐游移了一阵,才说道:“罢了,免得叫人瞥见,反惹迷惑。”

唐姑妈便顺势说道:“哥说的也有理,若能求得嫂子病好,那便如何也是无妨的。前几日我听哥的话里,非常忧愁家中无人主理家事。我归去想了几日,倒想出个分身其美的主张,只是怕哥嫌我荒唐。”傅沐槐心中一沉,嘴上还是说道:“无妨,你先说来听听。现下已是闹到这个地步了,那婆子又总也不见个踪迹。只要能渡了这难关,也不在乎甚么荒唐不荒唐了。”

这般拿定了主张,她挤出几滴泪来,就走到外间。

傅沐槐沉吟片时,方才说道:“那就多多劳烦mm了,家里现在七病八痛的,我又不好近前照看。外头又有铺子买卖要忙着,不好丢下的。”

冬梅听闻此语,便知此事再无回转余地,顿时将满腹策划化作流水。她只是心存贪婪,并不欲为唐姑妈卖力,当下便将唐姑妈如何寻上她,如何教唆她来回递话,如何与傅薇仙串做一道,设下此局一一道出。只见她趴在地下,泣不成声道:“姑太太见有太太在,她在我们家中立不住脚,本说要为表少爷求娶大女人,现在也不成了,便想了这个别例出来。mm在姑太太手里,我也是被逼无法,委实不是至心要暗害太太并女人。”

宝珠到倒了水返来,向傅月明说道:“这姑太太今儿也不知如何了,火烧屁股也似的去了,连晚餐也未曾吃。”傅月明正在窗边坐着,望着窗外天上圆月当空,微微一笑,说道:“姑妈彻夜,但是有急事呢。”

这日一日无事,唐姑妈归家,同唐睿又密议至半夜方睡。

走到上房院内,正逢上宝珠出来倒水。宝珠一见几人到来,便即迎上前来,问了好。唐姑妈一面走,一面就问陈杏娘病情等语。宝珠便照着先前傅月明表示的言语,将陈杏娘的病状说了一番,又道:“女人焦心的了不得,只是束手无措了呢。”

陈杏娘听她先前的言语在理,又深恨唐姑妈所为,便觉受些委曲也不打紧,重回床上坐下,望着傅月明说道:“我不出去也罢,你叫宝珠打些水来与我洗脸。你这丫头,也不知自那里弄来些劳什子,涂在我脸上,如糊了泥浆普通,好不难过!”

这夜到子时,院里又传来猫叫声响。到翌日天亮,上房自不免又闹一场。

傅月明听她问及母亲,话未出口,双眼却先自一红,又滚下泪来,抽抽泣噎道:“我也不知是如何了,本已是好了很多了。昨夜里又建议热来,到了明天早上,母亲更是昏沉不醒,方才我喂粥时,她醒来瞧了瞧我,竟全不认得了,还问我的名儿呢!姑妈,如果母亲这有个好歹,我可要如何是好呢?”说毕,更失声痛苦起来。

傅沐槐沉吟不语,半日才道:“他们竟有这般下作么?”傅月明笑道:“父亲且想,他们要施这战略,便先要母亲抱病。且不但母亲要病,还需抱病重。如果那不疼不痒的,转眼便治好了,哪另有他们发挥的余地?故此,这里头必得有人动些手脚,叫母亲的病更加的沉重才好。但是倘或母亲本是好端端的,俄然便暴病在床,岂不惹我们狐疑?一时换了大夫来瞧,顿时就暴露马脚来了。此事必得缓缓图之,如果女儿未曾猜错,这顾大夫怕是早就动手了。算起来,母亲这回的怪病,也是吃了他的药后才建议来的。”说毕,又含笑道:“若父亲不信,明日请大夫来一瞧便知。且若女儿前番说的不错,明儿父亲大可跟姑妈商讨请大夫的事儿,瞧姑妈如何说。”

傅月明想了一回,也觉有理,便说道:“既如许,我便先回房去了。父亲也早些安息,明儿还要打迭精力,对付那边来人呢。”傅沐槐点头承诺,忽又奇道:“这几日也不见林家来讲那铺子的事儿了,倒是奇了。”傅月明内心晓得原因,劈面也不向父亲提起,便做辞去了。

走到堂上,冬梅已然醒转,伏在地上,并不敢起来。

傅月明说道:“去傅薇仙屋里了,想必又传话筹议去了。她们现在行起事来,是更加没顾忌了,只把我们当死了普通。如此也好,她们越是放肆,便越没防备。”

因恐冬梅一时返来撞见,陈杏娘将粥饭点心三口两口吃完,重新躺下,内心想到本身这个主母竟为一个丫头掣肘,不由忿忿不平。

傅沐槐皱了皱眉头,内心虽极不肯狐疑这个亲mm,却也不肯拿着妻女犯险,思来想去一番,终是没再言语。这父女二人一起穿过天井,回至大堂。傅月明又说道:“这几日,还是请父亲请个大夫来家瞧瞧母亲的好。”傅沐槐心头一惊,赶紧问道:“如何,莫非你母亲当真有些不好?”傅月明蹙眉道:“那倒未曾,只是母亲打畴前回病下,老是精力不济。昨儿夜里病发虽是我造出来的言语,但母亲的肝气病却又有发作的迹象。幸亏拿了热汤来救,未曾发作。论理说,母亲那病也不是甚么大病,却为何老是久拖不愈,我内心迷惑的紧。还是请大夫来瞧瞧的好。”

傅沐槐感喟道:“我何尝不是如许说,只是一则碍着那道婆的言语,外男不得入内,怕冲撞了你娘;二来那顾大夫又被接到了下头县里,一时半刻回不来,也是没法可施。”傅月明听闻,便说道:“昨日无事,我内心算了一回。打从吃了那顾大夫的药,母亲的病是好吵嘴坏。好不了几日,便又要发作。我细问过宝珠,母亲吃那顾大夫的开的汤药,并不见多大效验。倒是他给的丸药,好似立竿见影。但是也是吃下见效,几日不吃就要病发。且常常发作起来,都是一个症状,并无涓滴好转迹象。这却那里是病好的模样?我内心奇特,这顾大夫的药,不知有些甚么古怪,还是另请大夫来看看罢。”

陈杏娘在床上躺的久了,每日虽有傅月明细心顾问,擦洗身子,还是非常不适。本日梳洗打扮划一,又换了件大红通袖五彩妆花罗袍,精力为之一爽。

唐姑妈来的早,还不及吃早餐,腹内饥火甚旺,又不美意义开口相告,便吃紧取了些点心食用。唐爱玉与唐春娇也吃了些茶。

唐姑妈开口便问道:“听闻嫂子病又重了?”傅沐槐将头一点,叹了口气,说道:“前儿还好了些,昨夜里又建议病来,大小女奉侍了一夜未曾睡。今儿一早更是更加昏沉起来,我内心沉闷,更不知要如何才好。”他这番言语,皆是傅月明教的。他本是个实心的人,行这等讹诈之事,又是蒙骗自家人,不免有些心虚气短。一时又想不通为何这一家子人会弄到现在这般相互出推断猜忌的境地,他本非长于讳饰之人,这神态便流于面上,不由长叹短叹起来。

唐姑妈目睹为陈杏娘的原因,此事不能成,又觉傅沐槐口里话且是松动,便恨不得立时拔了陈杏娘这眼中钉。这日在上房里待着,非常的心不在焉。她不敢使唤傅月明,便将一应差事都推与冬梅和宝珠,又把两个女人使的团团转,自家倒坐在一旁发怔。

但是看在唐姑妈眼里,便只当是陈杏娘公然病的极重,心头一阵窃喜,面上还是一副体贴之情,问道:“既如此,哥哥没请大夫来家瞧瞧?”傅沐槐又叹了口气,说道:“自打你嫂子病了,药便未曾离口。这大夫请了很多,药也吃了十几副,总不见个效验。掉队请到那顾太医来看,吃着他给的药,倒有些用处。谁知这迩来又出了猫妖作怪一事,你嫂子病的只是更加的昏沉了。还是前几日来的阿谁婆子,倒是有几分离腕,贴了符,给了些丸药,吃下去倒好了很多。现在又闹起来,我只是没个主张,不知要如何样才好!”

宝珠端着面盆出去,见她在门上立着,便笑道:“冬梅姐姐如何在这儿站着?”说着,便迈步进屋,服侍太太女人洗脸。

唐姑妈听了这话,心中动了一动,只觉有门,想提那事儿,偏又记起唐睿的交代,唯恐好事,并未几言。吃了午餐,她又出来照看。

唐姑妈听了这话,方才解了心中迷惑,同她一道渐渐朝前走,又问道:“你觉着,现下这机会可到了么?”冬梅低头细思了一阵,低声道:“我也说不好,家里也再未曾如许乱过。我倒是有句话告与姑太太,姑太太要动手便得趁早。老爷同太太情分虽好,但眼瞅着太太不成了,难保不动了续弦的心机。傅家在徽州城里也算个富户,那起媒人可各个盯着呢。昨儿我到街上去,后街的刘婆子便探听家里的景象呢。我内心想着,不如趁着现在这景象,先叫春娇女人迩来与老爷做房侍妾,只说是为太太冲喜,来服侍的。先把坑占了,反正太太也活不久了。待太太一命归西,下头的事儿天然就好说了。”

席间,傅沐槐便问道:“你瞧着你嫂子这病,究竟如何了?”唐姑妈连着几日见傅家家反宅乱,傅沐槐父女二人又如失了主心骨普通,只叫人提着走,内心自谓机会成熟,便愁眉道:“怕是有些不大好了。现在这气候还算清和,待入了冬,冷起来,怕更不好。”傅沐槐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是这般想,只是那道婆一向没个消息。如果这般拖下去,怕是要拖出个好歹来。我想着,不如就另请大夫来瞧罢。”唐姑妈闻说,赶紧劝道:“哥哥快不要病急乱投医,既是那婆婆说了上房男人不得入,倘或请了大夫出来,坏了忌讳,岂不好事?我知哥哥内心焦心,却也不好如此乱来。”

唐姑妈笑道:“哥哥说这是甚么话,一家子人,倒客气起来了!”说着,便起家,带了两个丫头往里头去了。

冬梅抽抽泣噎道:“是顾大夫,姑太太不知何时打通了顾大夫,叫他在太太吃的药里动了手脚。太太病情几次,并非久病难愈,而是他那丸药的原因。他那丸药吃久了,若吃着时也还罢了,倘若一日断了,便即发作。更有那药让民气神不宁,夜间多梦,久梦成魇。太太迩来这些病症,便满是那药的效验。”

傅月明在旁立着,当即说道:“你还敢提昔日!昔日太太如何宠遇于你?姑太太一家迁来,也是拨了夏荷畴昔奉侍,并没叫你。你倒生出这犯上反叛的背叛心机来,竟要毒死太太!”说着又向陈杏娘道:“母亲,这等贱婢留着也是祸害,不如就叫来升家的出去,将她打死便了。反正冬梅是咱家的主子,打死了也不冒犯律法,更何况她犯下这等事,就是见了官也是要问个极刑。”冬梅传闻,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口歪眼斜,嘴角流涎,身子瘫软如泥,竟晕了畴昔。

唐姑妈见这话里有门,便低声笑道:“我是想着,将我那小姑子春娇给了哥哥,让哥哥收她做房姬妾。一来家中有个姨娘,也好与哥哥替替手,打理家事便利――这几日我瞧着家中这些个下人们,各个都懒惰起来,大女人没精力去管,我又是个嫁出去的女人,不好说他们,不及哥哥身边的人来的便宜;二则,春娇本年不过一十六岁,恰是芳华幼年的时候,哥哥又正值丁壮,也许过上两年还能生个男丁出来,秉承咱傅家香火呢。最末一则,倒是我本身个的私心了。”一语未休,她先瞧着傅沐槐的神采。

唐姑妈赶紧说道:“那也无妨,先叫她过来服侍着嫂子,待嫂子好了再说旁的。嫂子向来是个刻薄贤惠之人,最是容得下人的,想必不会为这个怪我。”傅沐槐只是连连要头说不当,又道:“你嫂子这事不完,我是断不会迎新人进门的。”说着,此事便罢了。

傅沐槐见她果如傅月明所说,劝止不让延请大夫,内心猜忌便重了几分,便说道:“可如此,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了。你嫂子病总不见个好转,家事无人主理,两个丫头又没人照看,这般下去总不是个事。”

二人说着话,已走到二门上了。忽见几个小厮抬了一口板材出去,只见那棺材油漆锃亮,丰富沉重,几个小厮只抬得气喘吁吁。唐姑妈拉着一个小厮问道:“小猴儿,这是谁叫买的棺材?”那小厮见是姑太太,不敢怠慢,将杠子放下,说道:“给姑太太存候,这是老爷叫咱家木料铺里的掌柜寻下的,今儿才给送来。”唐姑妈内心已大抵猜到些许,点了点头,说道:“既是这等,你们就去罢。”这几个小厮应了一声,抬了棺材出来了。

回至上房,踏进院内便见宝珠在廊下坐着,守着茶炉子。便上前问道:“冬梅呢?在里头?”宝珠起家,摇了点头,说道:“冬梅姐姐到二女人房里去了,叫我在这儿守着。”傅月明微微一笑,并未几话,独自踏进房门。

唐姑妈赶紧拿了帕子与她抹泪,便安慰道:“你也想开些,事情还不到那般地步哩!哥哥不已是打发人去请那道婆了么?得她来时,嫂子必能消灾解厄的。你可不要哭坏了本身,反倒令他白叟家焦心。”傅月明泣道:“话虽如此,但那婆婆是个世外高人,一时走不见了,此人海茫茫,却到那里寻去呢?”

唐姑妈见状,问道:“如何不见月儿?迩来连薇仙也少见了。”傅沐槐答道:“月儿忙着服侍你嫂子,薇仙身子也有些小病痛,故此未曾出来。”唐姑妈点了点头,说道:“倒是难为这孩子了,才这么一丁点大,就这般繁忙。昨儿见她时,就看她小脸又瘦了几圈。她虽不在我跟前长大,也是我们傅家的骨肉,我瞧在眼里只是心疼的紧。”

傅沐槐内心踌躇的紧,一面他自是不肯轻信视如骨肉的同胞mm与外甥竟会通同外人来暗害自家;另一面,他又深恐女儿所说不假,反倒害了自家娘子的性命。且迩来家中产生的事,委实蹊跷古怪,又巧的古怪,便是要报官,也得拿着实在的证据方可,这才任凭傅月明调兵遣将,铺计定谋。

傅月明见了这模样,不觉笑骂道:“竟如此不顶用!”便令宝珠去喊了两个身子结实的仆妇出去,将冬梅拖到外堂上去,拿冷水泼醒。她安闲屋内,伴着陈杏娘梳洗打扮划一方才出来。

一起走回大堂,傅沐槐便说道:“我瞧这一日,你姑妈也没甚么不对景儿的处所。莫非竟是你疑错了?”傅月明笑道:“今儿才第一日,狐狸尾巴天然不好这么快就暴露来的。父亲再等上两日罢。”

一夜无话,隔日凌晨,冬梅一早醒来,却听上房里已有谈笑声响。她满腹猜疑,下炕披了衣裳往里头去,进门就见陈杏娘在妆台前坐着,傅月明正替她梳头,母女两个谈笑不断。她心口剧震,不知出了甚么变故,只立在门上发怔。

唐姑妈听得满心欢乐,说道:“你说的不错,我今儿归去就同睿哥儿商讨商讨,明儿就同哥哥提。”

唐姑妈想及这些年在夫家捉襟见肘的日子,不觉哼了一声,啐道:“她们的好日,也就到头了。”

唐姑妈还是带了两个女人过来奉侍,却也不见有何转机。傅沐槐撒了很多人手出去寻那婆子的踪迹,亦是海里捞针,毫无动静。那起夜间上夜值宿的,倒是被吓的魂飞魄散,鞭抽杖打也不肯来,傅沐槐也是没法。傅家却又垂垂传起闹鬼的谎言来,一时里更是大家自危。

少顷,唐姑妈便带了唐爱玉、唐春娇两个女人出去。这兄妹二人见过,便在堂上坐了。

傅沐槐见她这番言语,同先前女儿推断的竟是一丝儿不差,内心恚怒不堪,双拳紧握成团,强压着肝火,问道:“甚么私心?”唐姑妈笑道:“我这小姑子跟我一起自扬州过来,我夫家属里已是没人了,她的婚事都下落在我身上。这孩子是打小跟着我那死鬼长起来的,我也不忍心随便寻小我家糟蹋了她。但是现在这世道,哥哥也晓得,人皆权势,她没个好陪嫁,又没个好娘家,却上那里寻门好亲去?不如哥哥收了她,她也算得着个归宿。”

唐姑妈带着冬梅,一径走到宅子东边的僻静处,方才问道:“你这几日瞧着,大女人可有非常的处所?我那两个丫头,只是不顶用。一个嘴跟胶粘了似的,一个如同睁眼瞎普通,问甚么都不晓得的。”冬梅想了一回,点头道:“倒没甚么不对的地儿,只是太太病的沉重,她便烦躁了些。”唐姑妈疑道:“先前我见她是个顶有主张的人,如何迩来俄然如丢了魂一样,唯唯诺诺起来,在我跟前又做小伏低,大不如以往那般张牙舞爪,伶牙俐齿了?莫非这此中竟然有诈?”

这日中午,唐姑妈在上房里顾问了一回,就走到堂上同傅沐槐吃午餐。

唐姑妈心中窃喜,面上倒是不动声色,说话间世人已进了上房。

这般闲坐了片时,外头已是银月当空,只听外间门吱呀一声,一阵裙子拖地声响,料知是冬梅返来了。她也不再去寻她,只和衣在铺上躺了,闭目睡去。

这话戳了傅沐槐的心肠,想及这妹子远嫁多年,现在好轻易返来,却又生出如许的事来,气恼交集又悄悄希冀此事是女儿多心之故,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感喟不已。

冬梅惊得面无人色,一面遁藏,一面连声哭叫道:“女人饶命,我说,我说!”

当时,傅月明正由唐春娇伴着,在炕上坐着,两眼肿如烂桃,一声儿也不言语。唐姑妈走了过来,也在炕上挨着她坐了,一面抹着眼睛,一面拉着她的手就说道:“我原只道嫂子只是一时为时气所感,染了些小病。谁知,她竟病的这般短长。不幸自我这嫂子嫁进傅家,我们姑嫂两个也没一处待上几日,我便远嫁扬州。我这嫂子,端的是好仁义的性子,我在扬州没一日不念着她。好轻易我返来了,只说总算在一处了,偏又出了这等事!真是天不遂人愿,我内心也疼的很。都说这长嫂如母,我一日也未曾在嫂子跟前过。趁着今儿,我便好生照看奉侍一回,也算了了这些年的愿心。”她言至此处,生恐傅月明不承诺,又忙添了一句道:“我已同哥哥说过了,他也承诺了的。”

当下,唐姑妈便留在傅家上房以内,守着陈杏娘的床畔,端汤递药,喂饭喂水,倒是一副谨慎奉侍的模样。傅月明在她跟前,将前番那伶牙俐齿尽数收了起来,只做出一副温婉和婉的模样。唐姑妈叫她如何便如何,一个不字也没有。唐姑妈白日里守了一日,到了夜间,目睹天气将晚,便说要家去。傅沐槐父女二人苦苦挽留,她却拿腔作势,装模作样,说道:“家中只得几个丫头并睿儿,睿儿又小,不能没人,我还是去罢。明日一早,我再来就是。”傅沐槐没法,只得说道:“既是这等,mm也辛苦了一日,那便家去罢,今儿早晨也好生歇歇。”

挨到下午,她嫌房中气闷,便说要出去逛逛。傅月明也不禁止,只叫冬梅跟着服侍。

隔日,唐姑妈又来,先到堂上见了傅沐槐。因有话要说,便借着昨日的板材的由头说道:“昨儿我在二门上瞧见几个小厮抬了口棺材进家,哥哥是筹算给嫂子冲冲?”傅沐槐满面笑容,点头说道:“时至现在也是没法,冲一冲也好,若得她好时,那副板材舍了人也罢。”

傅月明一笑,起家出去叮咛宝珠取了水来,亲身拧了手巾与陈杏娘擦脸,又说道:“还多亏了这盒子药粉,不然如何能瞒天过海?说母亲病体沉重,面色却与凡人无异,叫姑妈瞧见,如何肯信呢?母亲就宁耐上两日罢,我今儿在一边瞧着,姑妈已有些按捺不住了。”说着,又笑问道:“今儿白日里母亲睡着,闻声姑妈那些言语,内心可感觉如何样?”陈杏娘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听她妖言惑众!当时节我才嫁出去,这小姑子对着我便横眉竖眼的,一个好神采也未曾给瞧过。我是个新媳妇,家里说不上话,又为着个贤惠名声,只好忍气吞声。好轻易熬到她嫁出去,总觉得这辈子也见不着了。谁知她死了男人,又投奔返来了!这可真叫不是冤孽不聚头的!”说着,因见屋里只宝珠一个奉侍,便问道:“冬梅那蹄子呢?”

傅月明见母亲只顾发怒,便问道:“姑妈虽叫了你传话,又如何能捏准了太太定然一病不起呢?这里头却又有甚么枢纽了?”冬梅见她问及此事,却不敢说了,只是低头不答。傅月明看她不答,微微一笑,向外叮咛道:“来升家的,将这婢子拖去拆房打死,尸身扔到城郊乱坟岗去!”

傅沐槐内心微微一震,暗道:听闻嫂子病重,她来瞧瞧,也是人之常情。这般想着,便叮咛小厮到背面去要茶点果子。

唐姑妈走到床畔,伸头一望,见陈杏娘果如冬梅传来的话普通――僵卧于床,满脸死灰,大有入土之态。心中甚是欢乐,就策画道:就嫂子现在这模样,那丫头并哥哥也早丢了魂儿了,不如顺势就把事儿提了,料来此时他们必会承诺。省的夜长梦多,拖久了反倒生出变故。想至此处,又转念叨:依着睿儿的言语,还要再等个三五日。定要熬到他们没了体例,任凭我们搓弄才好。这会子就孔殷火燎的把人寻与他们,保不齐便叫人看乔了。那丫头是个聪明的,心眼子又多,只怕静下来就要生疑了。幸亏此事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哥哥又准我出去照看,再等等也罢了。

傅沐槐点了点头,又长叹了一声,便不作声响了。

冬梅不好再装哑子,只得一步步挪进屋中,向着陈杏娘强笑道:“太太能下地了,但是大安了?真是可喜可贺!”陈杏娘一见着她,便觉满腹肝火,抬手便是一记耳光,将她打翻在地,口里斥骂道:“你这吃里扒外,卖主求荣的蹄子!自打你到家里来,我何尝虐待过你?你倒和外人通同,要来毒死我!”她这一掌打的甚重,冬梅猝不及防,倒在地上,吵嘴撞破,流下血来。她虽不明其间出了甚么岔子,但已知事情败露,这奴婢暗害家主,见官必问极刑。当下,她也顾不得旁的,跪在地下,抱着陈杏娘双膝,哀声哭求道:“太太,不是冬梅吃里扒外。实是冬梅乡间那mm上了表少爷的当,怀了他的孩子。我那mm还是个女人,出了这等丑事,今后还要如何嫁人!乡间出了这等事情,如果男人不认,女人家就只好跳井罢了。姑太太来找着我,说只要我听她的叮咛,便叫表少爷收了我mm。我也是没法可施,猪油蒙了心,就听了姑太太的话。还求太太看在冬梅跟了你一场的份上,没些功绩也有些苦劳,宽恕了冬梅罢!”说着,便捣蒜般磕开端来。

二人在外略走了走,怕叫傅沐槐瞥见,便又回了上房。

唐姑妈便做辞拜别,傅家父女一向送出大门,方才折了返来。

来升媳妇子听了女人叮咛,便带了两个妇人,作势出去捉人。

正在此时,天福小厮自背面端了茶食果点出来。

傅月明见她不开口,料知她心中策画,当即笑道:“你不必再心存幸运,你那姑太太通同赵婆子,投毒讹诈,早为我们侦知。这会子工夫,只怕官差已然找上他们了。她是再不返来保你的,你就死了心罢。”

傅月明将她这惺惺之态看在眼中,肚内只是嘲笑不止,面上却一副不堪感激之情,嘴里说道:“那可要多谢姑妈了。我一个小孩子家,守着母亲,只是力不从心。身边又只冬梅一个大丫头,都是没脚的蟹,夜里又怕得很,委实不知如何是好。得姑妈肯来摒挡照看,那便再好不过的。”说着,略停了停,又说道:“我前番言语屋里,冲撞冲犯长辈,姑妈却不计前嫌,以德抱怨,实叫我忸捏的紧。姑妈且受我一拜!”言罢,便即起家,望着唐姑妈拜了下去。

傅沐槐听到此处,额上盗汗涔涔,当即说道:“既这般,现下我就打发小厮请大夫去!你母亲的病,可拖不得!”傅月明赶紧拦着,又笑道:“父亲倒也不必心急,克日不吃那顾大夫的丸药,母亲倒是好了很多,只是市场乏力。但是父亲若现下请了大夫过来,怕是要打草惊蛇。让唐家的人狐疑起来,下头的事儿就不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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