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及笄之日
李正煜仿佛非常镇静：“长宁不愧是将门虎女，使得一手好剑不说，目光也是一等一的。”
柳长宁一个早上被李正煜夸了两次，心中总感觉奇特。这时候到底忍不住，便问道：“王爷是不是有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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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长宁卖乖普通地说道：“本日是我十五岁的生日，王爷竟然不晓得。”说着，她还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眼睑微微地垂了下来。
她一拍脑袋，做出恍然大悟之状：“可不是，比来出了那么多的事儿，倒把这一桩给忘了呢。”
李正煜从背后拿出一把金光闪闪的短刀交到柳长宁的手上：“前日大食国进贡的短刀，喏，赏你了。”
柳长宁微微一笑，眉梢眼角都带着忧色。李正煜见惯了柳长宁淡然大气的模样，偶尔见她暴露小女儿的情怀，心跳没由来地漏了一拍。
柳长宁闻言回过甚来，铜镜昏黄，只能够瞧出她超卓的五官。现在乍见她白如冰雪的肌肤和浓淡适宜的妆容，李正煜又是一呆。
李正煜顺理成章地顺着她的思路说道：“为何？”
郑玉儿叹道：“长宁好歹是皇上亲封的县主呢，如何连个及笄礼都没有。”
柳长宁向工艺极佳的铜镜里头望去，却见李正煜穿戴一身素服，头发用红色的发带绑着，松松地垂在脑后。那面貌更见清癯，一张脸骨骼清楚，刀削斧刻般的表面便现了出来。这些日子他已经从少年演变成了男人汉了呢。
柳长宁苦口婆心肠劝道：“如此不当，王爷现在在热孝当中，如果叫人看到了，怕是要说三道四了。现在多事之秋，到处都要谨慎为上。”
柳长宁无法：“这类繁文缛节我最是不喜好，办不办都是场面罢了。再说了，我父母兄长都不在了，另有谁能给我主持的？”说着她便去拉郑玉儿的手：“就这么说定了，你再摆着一张臭脸，别人还觉得我欺负你了呢。”
她心中凄恻，便感喟道：“那日进宫，贞顺皇后也曾如许给我梳头。”
柳长宁恍若未闻，右手微微一用力将短刀从刀鞘中拔了出来。方才见到这刀的表面，她心中便认定了不过是虚有其表的装潢品。现在见到刀尖上凌冽的寒意和薄如纸页的刀刃，心中倒是一阵欣喜：“没想到竟是摧金断玉的好刀。”
柳长宁感遭到头皮上传来的阵阵酥麻感，便无端地想到了郭婕。那一日，她用银篦子给本身梳头，也说了很多的话，关于本身的，关于李正煜的。当时候，因为介怀畴昔的事，并未曾当真地同她说话。没想到，这一日便会是她的死期。柳长宁感遭到被本身死死压抑着的惭愧与悔怨一下子冲了出来，将一颗心震得生疼。她幽幽地想着，如果能够重新回到阿谁时候，就算是虚情冒充，也必然让她放心。
郑玉儿做当真思虑状：“长宁明天是满十六了吧？如何说也要好好庆贺一下。”
这一日柳长宁悠悠醒来，却见郑玉儿穿戴整齐、笑意盈盈地站在本身的床边。她迷惑之心大起：“玉儿，你这是要做甚么？”
李正煜不防她说出如许一段话来，倒显得本身失于松散。当下有些讪讪的：“既然如此，你稍后去找近思取些钱，也算聊表我的一片情意。”
梳头的手微微一滞，却听到身后好听的男声说道：“本来那一日母后留住你，是为了替你梳头。”
郑玉儿笑得畅怀，本来极冷酷的一张脸现在却像是三四月的东风普通。她的一双净水眼无辜地睁着：“长宁，莫不是连本身的生日都忘啦？”
柳长宁豪放地挥挥手：“生日罢了，何必大费周章。待会我们去外头吃顿饭庆贺一下，我晓得一家酒楼，做崇州菜最是隧道。”她托着下颌如有所思：“不如待会你给我梳个髻吧，如何说也到了及笄之年了呢，时候过得真是快。”柳长宁这一世方才过到十五岁，上一世却活了二十五年，提及来这个生日也是她的第二十六个生日了。她无端地想起很多回想，脸上就多了几分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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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煜定定地瞧着她，语气还是奉迎：“本日是你的及笄之日，然我毕竟不是你的长辈，不便利替你办及笄礼。不如如许，我在崇州酒楼替你设一桌宴，以慰你的思乡之情。”
郑玉儿破涕为笑，伸手去解柳长宁发上的丝带。一头瀑布般的青丝披垂下来，模糊透出珍珠般的光芒。她眼中尽是恋慕之情：“长宁这一头头发真好，前人说乌发如云，也不过是如许吧。”她从打扮盒取出一支象牙质地的梳子，在柳长宁的发上一下一下地梳着。
柳长宁心中思忖，这时候提起郭婕不免会让李正煜触景生情，便不着陈迹地将话题移了开去：“王爷可知本日我为何一大早便让玉儿梳发？”
柳长宁嘴角一撇，噫，她还真是望了。镇国公府还未倒时，母亲总会在她的生日这天做一大锅长命面，同家里人一道为她庆贺生日。只是因为她生在四年才有一次的仲春廿九，很多人都感觉这日子不大吉利，以是并未大张旗鼓地办过生日宴。
柳长宁此时穿戴薄薄的中衣，一头秀发披垂开来，本分歧适见外客，李正煜却没半分不安闲。他立在门边，透过铜镜去看她的神采：“大食国最喜这金碧光辉的玩意儿，传闻国王为了媚谄新王后，连寝殿的台阶都是用纯金打造的。啧啧，看起来不管是哪朝哪代、古今中外，总会有人一掷令媛为美女。”
柳长宁低头去看那刀，刀鞘刀柄皆是金光闪闪，掂在手上分量亦是不轻，约莫是赤金打造的。那刀鞘上镶着十来颗五颜六色的宝石珠子，颗颗皆有指甲盖的大小。刀柄顶上镶着一颗大珍珠，光彩莹润，泛着幽幽的光芒。她本对珠玉宝石没甚么兴趣，现在见了这把刀，脑袋倒是一空，口中还兀自强辩：“好恶俗的兴趣。”
却听得她淡淡隧道：“王爷要长宁做甚么，开诚布公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