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礼佛（二）

那少年接过汗巾俯身对她行了一礼，转头就要出去，听得身后一个清脆的声音。

大梵刹位于云浮城的东南边，坐落在连绵盘曲的云山山腰，山路曲盘曲折却因香客浩繁，硬是将之前的羊肠巷子补葺成了可同时供两驾马车并行的山路。

迎客僧在前面走，闻言侧过身笑道：“除了觉善师伯不在，几位师叔都在，夏蜜斯能够在金殿上过香以厥后正殿一同礼佛。”

清冷的声声响在耳畔，婵衣抬眼，身形苗条面貌秀雅的少年站定在她面前，少年瞳人暗沉，一身荼白布袍，外套着素绿的长袄，乌黑头发只用一根君子木发钗挽在脑后，更突显出少年与年纪不符的沉稳，只听他道：“可否将汗巾还于礼？”

“公子请留步！”

大梵刹供奉的是三世佛，而三世佛中又分横三世佛与纵三世佛，夏老太太拜的是横三世佛中东方药师佛，以是婵衣来还愿，首当其冲也是先来拜药师佛的。

婵衣心下一紧，觉善大师不爱俗世，凡是礼佛都会在，而本日不在，那是否与宿世的那件事有关？

婵衣笑了笑，本来她也没希冀能上到金殿中的头一柱香，摆手道：“想来还是定国公夫民气更诚些，小徒弟方才说主持在正殿礼佛？不知寺中的几位徒弟可都在？”

许了愿上过香，又叮咛锦瑟去多添了香油钱，婵衣回身便要前去正殿，一昂首，一方素净的汗巾从她面前飘落下来，淡淡的蓝色，汗巾一角绣着一株矗立的兰草。

婵衣亦双手合十回了句佛，“我本日为祖母还愿而来，自是先上香，不知可还赶得上金殿中的头一柱香？”

锦屏扶着婵衣下了马车，青石板路扫的干清干净，山中的树木叶子还未落光，剩下些残枝败叶枯在枝头上，被阳光一照，投下来班驳的树荫，看上去倒也有些奇特嶙峋。

心中有事，便感觉那一千三百八十四阶的台阶过于长了，走了小半个时候，直到耐烦将尽才到了金殿。

她拾起来，俄然瞳孔瞪大，汗巾全数展开，上面染着的一行褐色小字竟让她有些不寒而栗，那是用血写成的字！上面只要短短的六个字――姨娘病危，速归！

“这位蜜斯……”

迎客僧眼睛里皆是慈悲之态，此时带了些歉意：“不巧，本日定国公夫人趁早上了头一柱香，现在还在正殿当中与主持礼佛。”

婵衣跪在蒲团前，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的朝着药师佛磕了三个头，信女夏婵衣，在佛前许愿，若母亲的病能够得治，愿给佛祖重铸金身。

来往的香客有那虔诚的，便从山脚下的台阶一阶一阶跪着走上来，内心想着如果慈眉善目标菩萨见到了总会多垂怜一些。

迎客僧握着挂在身前的佛珠，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上前道：“夏蜜斯来的早，您是先上香还是先用素斋。”

婵衣心头猛地一跳，伸手递畴昔那方汗巾，脑筋缓慢的转动，细心回想前一世的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