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五十一回 下天山二仙除魔
司徒兴明微微点头，正要答话，忽听不远处一声凄厉的寒鸦哀鸣，夜幕降下，浓云遮月、星光暗淡。
他与司徒兴明在天山汇集万年玄冰时偶尔遇见，两下里各道根底，顿生好感。司徒兴明虽是后学晚进，三茅真君的《太霄隐书》倒是无上妙法。罗源于道法一途，虽大为抢先，却也对茅山秘法赞叹不已。二人相互参详，均大有补益。天然二人友情也是与日俱增。
说罢将剑经取出，递于罗源道：“快看快看，莫失时缘！”
天池上人率先附和，余下世人均是出言拥戴，未有贰言！便是游龙子韦极少，也未出言反对。
罗源将玉笛一收，对司徒兴明道：“道友爱手腕，神雷落处，鬼怪无所遁逃，均化为齑粉了！”
这且按下不表，再说当日诸老魔头合力围攻昆仑，竟然旗开得胜，将这千年玄门大派一举夷为高山。
只见那上千飞舞的冤魂白骨，如乳燕归巢，往葫芦中飞去，顷刻间不见了踪迹！
知非禅师缓缓点头，正要开口表态，游龙子韦极少插口道：“此言差矣！阴素棠这个贱婢孽根如何能改？她本日不请自来，不免是包藏甚么不成告人的目标！别的不说，二位祖师的生魂、舍利在此，万一她起了觊觎之心，该当如何？”
司徒兴明提示道：“道友谨慎，怕是魔头发觉，已然锁定我二人了！”
说罢，将玉笛别再腰间，口中吐出两道如电青光，精芒耀目，矫越高涨，好似游龙普通。这乃是罗源的对劲宝贝双龙钩。虽形状如钩，用的倒是道指正宗的剑术。
司徒兴明解释道：“此乃极乐真人所用的宝贝，后传予他的末代弟子石生小友。我那犬子与他乃是兰交，他念我半路削发，没甚么宝贝防身，便交予小儿，展转送到我手，觉得御敌防身之用！超度这么多亡灵，破钞工夫。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速速分开，到了今后便利之时，再积德举！”
张仙摆手笑道：“无妨无妨，这个主，老朽还是能替吕师弟作的！”
知非禅师、钟先生等人目光如炬，天然看出她的深浅，心中均是悄悄奖饰！
二人正说话间，忽地心中蓦地警省，只见身后平空现出一张偌大的白骨骷髅，伸开血盆大口，便向二人咬去。
正左思右想之际，忽有外客来访。
罗源这才觉悟，拜了四拜，跟从那老羽士舞剑悟道。
司徒兴明不敢粗心，焚香沐浴后，起卦占算。只见卦象晦涩不明，难以推算。这一下，他更加坐卧不安起来。
只要韦极少，害羞忍怒，背回身形，只作不知。
阴素棠早已在梵刹以外，以他的道行，天然对殿中景象洞若观火，见状忙开口道：“诸位师兄，小妹不过是但愿能回转师门，至于舍利珍宝，是千万不敢苛求的！只望诸位师兄，念我一片悔过诚恳，容我重返昆仑门下！”
司徒兴明见是罗源来访，忙延请到茅庐当中，问明来意。
他习练《太霄隐书》大有所得，于三茅真君太霄五雷法已有小成，忙依法施为，急诵咒曰：“斗魁七星，众灵之精，辅弼二相，三台明相，六丁玉女，紫微四时，天罡天元，坎水八玄，四目神仙，金童传言，诵满百遍，七真应现，延寿驱危，斩毒灭妖，祈求肆意，保真繁华，自有光亮，乾元亨利，吃紧如北斗太玄律令。”
说罢，叶真人抬手往罗源劈面打去，吓得罗源一惊，当即感受身子一坠，再看四周已然换了场景，不见三位真仙，只一须发赤红的老道，手执松纹古剑，正缓缓挥动！
司徒兴明惊奇道：“彼苍白日之下，如何一个活人不见？这帮魔头当真不顾天理，肆意残害生灵吗？”
来者乃是离此西南三百里的崆峒山集翠谷的一个得道剑仙，唤作罗源。他乃是前辈高人、唐朝罗公远的再传弟子，道行高深。表面看上去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儒雅少年，手持白玉羌笛，晓得乐律，暖和内敛。虽为玄门修道剑仙，却带有儒家刚正之风。
罗源点头道：“魔教尽情张狂，乃是其赋性使然。千三杀劫当中，更助其残暴心性。先前我路过此地，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惨况。几个魔头固然被我吓退，却并未阔别。现在看来，其间僧俗人等，全已被害，连灵魂都不得超生，被魔教诸人拘住，祭练邪宝！”
钟先生等人也上前与半边师太见过，这便等因而承认了她昆仑弟子的身份。
二人又略作休整，目睹朝霞升起，红日西坠，正要拜别，俄然四下里阴风高文、鬼啸连连。空中上浮灰飞沙、枯枝败叶均被暴风卷起，遮天蔽日，阵容骇人。
罗元大呼一声，忽地醒转过来，发觉还是实在三位前辈一旁，正白手而立，神思恍忽！
司徒兴明却涓滴不敢粗心，也早祭起家传的聚奎剑，运转三茅心法，紧守丹田，凝神防备。
罗源道：“道兄这葫芦倒也神妙，收纳这么多怨鬼生魂，一丝煞气也不过露！”
这些昆仑弟子的生魂最适合祭炼魔道邪宝，当即被各家老魔分头炼化，更加张扬凶威。更不要说，昆仑数千年的家底，有无数天赋地宝、灵药奇物，均成为了魔教妖人的囊中之物，朋分豆剖，天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当即阴素棠也被请至殿中与诸人见面。她这些年来颇得五台派的赵坤元、许飞娘的照拂，于功法上亦有指导，三清本是同源，相互鉴戒天然大有裨益，是故阴素棠这些年来道行更加高深，道基也更加深厚。
自钟先生而下，一众弟子均躬身抱拳，口中应诺！
且说在靠着西凉不远的天山博克达阪顶上有一万年寒谷，内里隐居一人，真是司徒平之父，女枭神蒋三姑的丈夫司徒兴明。
半边师太也冷哼一声道：“大家自家心性才是修道之人的底子，祖师爷舍利虽有万千神妙，贫尼是不敢生一丝一毫贪念的。如果阴师妹也不介入，另有那个会妄自测度呢？”
司徒兴明神采凝重，见这背后的魔头本身不露面，差遣孤魂野鬼，布下迷阵，目睹又要入夜，更加滋长鬼氛妖雾，再不当机立断，怕有更大的费事。
罗源四顾茫然，惊奇无语。
知非禅师见诸人观点分歧，乃道：“既然诸位同门均是如此观点，贫僧天然无不该承！”
罗源禁住白骨骷髅，从袖中取出一张灵符，扬手挥去，那灵符飘但是落在骷髅顶门之上，这才略微温馨下来，口鼻双目中，脓汁血水，还是缓缓滴落，臭不成闻。
司徒兴明叹道：“公然是魔教邪法，伤害了上千性命，将临死之前的痛恨煞气，积聚在顶门软骨当中，在炼化而成这白骨骷髅！”
司徒兴明赞叹道：“不晓得兄竟然这般胸怀。话虽如此，可现在杀劫当中，我等避居世外尚且怕危及本身，如何等闲破关而出，堕入杀劫泥塘当中？愚弟虽是鄙人，也是读过圣贤书的，天然晓得仁义品德！道兄此举乃是极大的功德，小弟愿附骥尾！”
一时候，不管蕃汉，百姓苍存亡伤惨烈，怨气冲天，几近肉眼可见。好端端的西凉之地，成了人间天国。
说话间，司徒兴明并未停下脚步，虚画灵符，一一将那白骨裹住，半晌风景，便悉数裹定，这才从怀中取出一个红漆葫芦，拔开木塞，将葫芦口对着半空，口中念念有词。
罗源只得叩首谢过，接过剑经翻开浏览，哪知这仙家真经，分歧尘寰册本，竟然上面一字全无，乃是一本无字经籍！
沙神孺子犹自未足，他那血海幽冥阵，还需求炼化更多生魂、精血，天然在昆仑派周遭千里以内，大开杀戒。
自后，罗公远也不逼迫罗源打坐炼丹，由着他性子自去修行。到厥后罗公远道成飞升，将衣钵拜托罗源。罗源乃远遁中原，往故里凉州而去，厥后便在玉门关外崆峒山集翠谷中寻觅一僻静地点，练剑修行。
那鬼啸之音虽被一时压住，却毫不退步，叽叽作响，从四周围来，未几时将二人团团围住。
这白骨也不落地，只在半空飞舞，嗡嗡作响，好似鬼哭之音。
当即诸人议定缔盟之事，派了钟先生与半边师太，携了盟书往五台寻访。
张仙道：“纯阳剑术，内含参悟大道的玄机！就看大家心性机遇了！天机不成泄漏，今后这孩子自有他的造化！”
他昔年得了赵坤元的指导，隐居寒谷当中，修习茅山《太霄隐书》，很有小成。只是一贯不闻外事，除了司徒平偶尔探视，平常来往的不过少数几个附近的同道老友。
这一日司徒兴明正在谷中安坐，推演术法，忽地背脊发寒、心神恍忽，不由奇特。忙埋头诵经，方才缓过来，心中不由起疑，推断着是不是自家修行出了甚么不对，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知非禅师与半边师太均是昆仑派中佛教魁首，情分较别人深厚，现在昆仑又是危难之际，亟需援手，天然不肯将她推委在外，与半边师太见礼道：“师兄义助武当，本日功德美满，可喜可贺！”
只见司徒兴明，将头发披垂开去，步罡踏斗，念咒诵经，于虚空中书就一道道接引灵符，往那白骨骷髅上飞去。
半边师太又对知非禅师、钟先生等道：“阴素棠师妹固然当年因为犯了情劫，被世人公议，逐出师门。不过既然当日二位祖师有言在先，这些年来她又能诚恳悔过，发愤修行。以贫尼之见，也合该让她再列门墙、重返昆仑！”
钟先生乃发起道：“魔教势大，玄门正道能与之相抗者，不过峨眉、五台两家罢了！不过现在峨眉封山，怕是难寻。五台诸位道友却在四下斩妖除魔、积累外功，我当日若非得五台几位道友襄助，怕也是有性命之忧！不如我们推举五台掌教真报酬盟主，共渡杀劫，诛灭魔教！”
现现在，五台派声望日隆，又与大明气运相连，已然赛过峨眉一筹。故而钟先生此言，昆仑诸民气中均大觉得然。
卫仙客与金凫仙子辛凌霄伉俪二人昔日便与阴素棠交厚，现在也不顾游龙子韦极少的反对，劝说道：“阴师姐既有此心，我等何不成全，上承祖师遗命，下全同门之义，何必横加阻扰？”
钟先生不悦道：“天然由二位祖师情意定夺，岂容我等后辈置喙？”
叶法善笑道：“张道兄感谢你奉茶之情，用纯阳真人的剑术酬谢，自家又不亏本！也罢，贫道也还你这小我情，指导你修习火龙剑经！”
其他老魔破了昆仑，除了一元祖师、憨僧空了的元神为封神榜接引而去，其他将来得及逃生的昆仑弟子悉数为魔教伤害。
罗源怒道：“这邪魔妖法，还作此困兽之斗嘛！且看我如何破他！”
沙神孺子最是狂喜，他在昆仑庙门不远处的星宿海潜居，颇受掣肘暗制，现在胸口块垒尽消，天然扬眉吐气、志对劲满。
一炷香的工夫，演练了十八路剑招，罗源皆是囫囵吞枣记着，猜疑疑虑之处，比比皆是，正待要开口相询，那红发老道笑骂道：“不过一炷香罢了，如何起了贪婪？”说罢那老道，抬腿一脚，便将罗源踢飞。
那红发老道看了他一眼，骂道：“你还愣着做甚么？还不随我演练剑法？”
知非禅师乃点头道：“既然公议如此，贫僧便僭越了，半边师姐与阴师妹，昔年虽有各种启事，临时离开昆仑。可二人均心系师门，一日未有健忘，本教二位祖师昔日也有遗命，允她二人今后能够回转。本日机遇成熟，二人回归，天然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事情！今后不成再有贰言！”
天池上人，银泥岛主东方皓、小髯客向善俱都同意。
只见罗源将一双青龙钩祭起，手指之处，剑光落下，闷响一声，如中败革。那白骨骷髅忽地裂开，化为一粒粒指头大小的白骨。
罗源毫不害怕，手执玉笛，掐起剑诀，口中轻喝一声：“疾”！那玉笛放射一道七彩霞光，模糊另有九霄浊音传来。
滴血白骨骷髅被七彩霞光罩住，马上摆脱不开，摆布扭动，口中嘶嘶低吼！
张仙当场便笑他说：你殷勤奉我香茶，便是受了你的恩德，此恩如何报还？
罗公远虽并不善于剑道，罗源倒是以剑术见长。这都是因为昔年罗公远和张果老、叶法善交游论道，罗源夙来听闻乃师极其推许这二位前辈真仙，天然奉侍甚是殷勤。
那白骨骷髅因无人差遣，未能尽显凶威，却也本能地顽抗，口中喷出一团团鬼火荧光，抵挡住落下的无形接引灵符。
司徒兴明定睛看着骷髅，怒道：“这乃是魔教炼骨祭魂的邪魔手腕，这般大小的骷髅，不知要伤害多少无辜生灵。内里禁制不得超生的生魂，便不下千条！”
半边师太直视游龙子韦极少冷冷道：“贫尼当年自行离开师门，乃是为了全朋友的交谊。二位师叔也未曾反对。莫非你是昆仑掌门不成，私行变动二位祖师先前的敇命？”
罗源道：“本来是李真人的宝贝，难怪如此神妙！”
二民气中起疑，互看一眼，忽地变色暗惊，只见不知何时，二人四周数十步外，晃闲逛悠，漂泊不计其数的白骨骷髅，与先前所破的阿谁相较，还要大上一圈。
诵罢，将双手高举，半空中便模糊雷声霹雷，跟着他口中呼喝，那汩汩神雷蓦地落下，在二人四周炸开。
罗源面色忧愁，不似昔日神情，叹道：“司徒贤弟，现在魔教残虐，西凉几近是人间炼狱了。凉州是我出油滑土，如何能袖手旁观。我欲出山，以一己之力，除魔卫道，还西凉承平，你看如何？”
司徒兴明道：“三茅秘术中很有几章是讲如何超度亡魂怨鬼的，且请道兄压阵，便由小弟献丑，来度化这骷髅中的怨鬼！”
张仙一听，哑然发笑道：“老朽偶然之语，又不好收回，看来也是机遇而至，人力没法推断！我虽也不精通剑道，可我师弟吕洞宾纯阳真人，乃是罕见的剑仙。刚好日前我在华山遇着他，因有急事，便托我将火龙真人当年传给他的一册剑经，转交韩湘子师弟参详！你这孩子与我有恩，我便将剑经给你旁观一炷香的工夫！能有多少感悟，全凭机遇造化！”
昆仑派这些弟子齐聚金梵刹，天然要商讨今后如何行事！
钟先生忘了知非禅师一眼，见他神情虽是犹疑，却未反对，乃开口道：“半边师兄言之有理，阴师妹再有天大的罪恶，这些年也早已赎罪悔过，现在恰是本门危急存亡之秋，自当同舟共济、捐弃前嫌！”
罗源怡然不惧，将玉笛取出，经心吹奏。那笛音宏亮高亢，直击民气，顿时将飞沙走石的怪啸压住，寰宇为之一清。
未几时，鬼气无踪、妖雾散去。
二人当即清算安妥，下山直奔凉州而去。
甫一下山，便觉着怨气冲天，四野苗枯田荒，城郭狐鼠乱窜，不见一个生人。
司徒兴明，这才将葫芦贴身收好，收法散功。
罗公远道：“我这个关门弟子，性子却不大似我，耐不住孤单去煽火炼丹，最喜好娱挪腾跃，耍拳练剑！小弟忸捏，不擅剑道。不如便请二位道兄指导他一二吧！”
罗公远道：“这可如何使得？纯阳真人剑术通神，我这弟子恶劣不堪，如何了悟？何况未曾与吕真人禀明奉告，私行贪看剑书，岂不是有失恭敬！？”
罗公远也笑道：“这孩子怕不是入了魔怔，在剑术上越有所得，离大道更加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