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

直到回到了家，沈荷香这半吊着心才终究落了下来，将那株百里香洗洗摘了摘给柳氏放到羊骨里炖熬，这才回了屋子洗了个舒畅的热水澡，又细心的将那花露油涂抹到身上，津润着满身皮肤，最后将日光晒得有些干硬的棉用手搓柔了，这才一一穿上，内里的藕荷色绣着雨荷的肚兜恰是母亲亲手裁制的那块绸子，沈荷香舒畅的眯了眯眼，绸子穿戴就是舒爽，比那干硬的棉布不知好上多少，皮肤涓滴不感觉磨砺，反而是又细致又柔嫩，还微微带着些许凉意。

想来这统统都要归功于本身女儿荷香，如果不是她在山上拣到了那牛皮方剂，又如何会有明天，两人都是都城周边的农家人，固然多少也算识些字，但常日晓得的也都是如何养鸡养鸭种地，对那些香料香脂的技术但是半点不通，也无从想这胭脂水粉此中的利润如此之大。

一滴泉液便可将一坛子桂花的香味最快时候阐扬到极致，浅显的花窖上一年也一定能将香气窖出五分，这此中的不同只要闻过便能辩白出来，以是这头油便是卖上四五十文也是不贵的，而那胭脂的利润便更大了，就算标价三两银子，以都城那贵门富商云集的处所，三两银子底子不算甚么，以是这些东西在于掌柜手里赚得岂止是一点，差未几是他们的几倍不足。

柳氏不由的把炕角的旧针线篓拿了过来，然后从一只旧荷包取出一些钱，再加沈父带返来的头油钱，放在一起数了数，一时欣喜的嘴都合不上了，现在家里除了拿货的钱外，另有三两多银子的余钱，如果照如许的算的话，用不了多久便能够将这三间泥房推倒，盖一个像老宅那般的青砖大瓦房。

沈荷香“嗯”了一声，百八十两倒也不算贵，心道如果努尽力，来年大抵就能存够银子了，到时再将四周的地步买一些种上一片香料花草，那今后本身家也算是有地有财产的人家了。

换成普通的女人此时能够便吓得尖叫了一声，毕竟荒山野地，有人的足迹又有血，很能够有甚么死人或者是朝廷缉拿的凶犯躲在这里，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让沈荷香此时头皮发麻，但还好，明智还在，手脚也听使唤，她抿着嘴微微猫着腰，悄悄的伸手再度扒开荆条分开了此处。

挖好放到身后背篓里时，刚要起家，目光落到了一处，只见那处有些枯草，草下能够是未经人踩过的软泥，但是此时上面却被留下了一只足迹，看着像是刚被踩过不久，那足迹明显不是沈父的大脚，更不成能是本身的小脚，莫非这里有人？待顺着那足迹向里看去，便见刚才没太重视的几根荆条上有着斑斑的血迹，这让沈荷下严峻的心口急跳了两下。

接下来半个月百口人都忙活了起来，沈荷香已经不让柳氏日日坐在炕上缝绣帕了，缝上一天也赚不了几个钱，反而把眼睛给累坏了，干脆早晨沈父返来后，一家三口都背着竹篓到香山上去采花，因夏天畴昔很快便是夏季，山上的花就要谢了，再做胭脂便只能去香料铺子高价买质料，如许便分歧算了，现在既然守着屋后这现成的香山，天然要趁着花季时多采一些晒干储存起来，夏季要做香脂便能够现泡一下拿出来用，固然比不过鲜花有水分，但做出来也是相差未几的。

沈父仓猝回家跟媳妇孩子筹议，以于掌柜杂货铺的销量，一个月起码要卖五到八坛头油，一坛头油本身的油钱不超越二百文，沈父卖给于掌柜是四百文，这已经感觉是很高的代价了，现在一坛又加了二十文，那一个月光这一项便能进帐起码有一千多文钱了，一千文便是一两银子。

再加上分外胭脂一盒半两银子的支出，这么一算沈父和柳氏都有些惊呆了，不久之前百口还为一个月赚三四百文钱累死累活吃糠咽菜，没想到这才几个月畴昔，一个月的支出便要连翻几倍了。

好东西总有人识货的，过了几日沈父又连卖出两盒，剩下的两盒都被都城杂货铺的于掌柜半两银子一盒要了去，并且几天前又要两坛头油，说是这段时候卖的不错，每坛又给涨了二十文钱，只是加了前提，这头油今后除了沈父本身卖以外，别的的都要供应于掌柜不得卖给别家店铺，如果同意，头油一坛多加二十文，并签下两年的左券，胭脂若另有每月也收一些。

白日沈父仍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去卖货，娘俩则在家院子周边晾着早晨采来的桂花茉莉，趁便做做胭脂，胭脂这东西一道道的工序最是啰嗦，非得非常邃密才行，幸亏柳氏这些日子跟着闺女已经学得八，九不离十，大部分都是柳氏在做，沈荷香只是看着锅熬着树脂。

沈荷香见父母又惊奇又欢乐的模样，不由悄悄笑着也不言语，只是拿起锁边的荷包装模作样的看起来，如果被他们晓得于掌柜卖的代价，估计就要吓到了，那一坛头油能装二十几盒，一盒遵循都城浅显头油的代价二十五文算，二十盒便是五百文钱，但那头油的品格荷香最清楚不过了。

沈荷香这几日转遍了香山，越看越是心喜，真是不愧有香山隽誉，山中的花木比她设想中还多，乃至还发明了几种罕见的香草香木，种类也很全了，常用的几种香料山中都有，今后如果能买下来，她便砍掉些山上大部分多余的波折杂木，全数种上花树，到时开了铺子起码有一半香料不缺了，这东西拿去卖底子卖不上几个钱，但是要费钱买倒是一笔不菲的支出，如果自家有香料源便能省下很多银钱，也便利的多。

沈荷香想着下个月拿到胭脂的钱，定要让沈父买上几尺便宜的白绸，到时让娘亲给做件早晨穿的小衣也是好的。

沈荷香也不是没想过本身家兑个铺子，只是现在手里没甚么本钱，临时也只能如许，等将来银钱攒够了她便能够让沈父在都城也买上个地点，铺个亮堂堂的胭脂铺，到时本身做出的脂膏香粉便能在本身家的铺子出售了，而不是像现在如许干看着别人大发其财。

柳氏已经先行回家做饭了，火线沈父走着走着发觉闺女没跟着，因而又原路返回找，沈荷香此时神采发白的仓促而来，见到了沈父才算了松了口气，仓猝走到沈父身边解释说刚挖了一株药草能够熬汤喝，沈父也是担忧的够呛，心中更加不想再让女儿进山了，幸亏此处离家已经不远，嘴里说了几句不让她再乱跑的话，便让闺女走在本身前面，免得转头又不见了踪迹。

不过这统统都要从长计议，面前还是听柳氏的先把屋子盖起来，总不能再委曲一家人住着这摇摇欲坠的泥房，夏天漏雨打湿床铺便罢了，夏季砭骨的冷，手脚都冻坏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连洗个澡都是豪侈。

沈父和柳氏吃完了饭正在屋里算着这半月的进帐，沈荷香因早晨多喝了半碗羊汤感受有点热，便搬了小凳子拿着扇子坐在矮篱笆边乘凉，坐了半晌就在她有了些困意起家想回屋时，借着刚露头的月光，她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俄然呈现在了自家院门边，没有说话也没有拍门，而是俄然无声无息的蹲了下来。

而胭脂一次只用一点，一盒能用上好久，做很多了反而会压了货，以是沈荷香每个月只做五六盒便够用了，剩下的时候便是用在晾制各种香料花草上，沈荷香恳求沈父在都城买了本香料集，然后边看边偶然间的传授，一段时候香山上的一些浅显的香草香料沈父和柳氏都跟着记得差未几，算是小有成绩。

比拟头油，胭脂要赢利的多，因为没有本钱，但实际上胭脂倒是比头油要求更高，更加邃密，此物只求质不求量，不然卖不上代价，也一样赚不到多少，以是一个月沈荷香最多能做八盒，并且这东西不像头油，因女子头发长，必必要日日养护制止枯黄开叉，如此头油便会大量的耗损，买的也频繁。

巧的是那黑影来的方向恰是他们之进步香山的那条巷子，不知如何沈荷香俄然想起之前在荆条上见到的那血迹，一时惊的手里拿着的扇子差点掉到了地上。

这一日傍晚，沈荷香跟在沈父身后下山，路过一处荆条树时，发明树下竟然有一株开着粉花的百里香，这东西也是香料的一种，并且也能够食用，放沈父买的羊骨里熬汤去腥去腻，滋味但是很好的，沈荷香为怕在山中被树条划伤，以是出门身上都穿戴厚布衣，头上也戴着草帽遮脸，因而她用宽些的袖子谨慎翼翼扒开荆条，拿着小铲去挖那株百里香。

沈荷香在香山随沈父柳氏转了几日，实在沈父和柳氏两人底子不消闺女干甚么，只是让她一人呆在家里也不放心，这才一起带出来，沈荷香来了也不过是跟在前面拾现成的花，即便如此她也是累的气喘嘘嘘，山路难走，这采花也不轻松，只道日背工头充盈定要雇几个男丁做这活才是，谁知沈父此时也是如此想，看着媳妇闺女大汗淋漓，脸颊红十足，想着这个月拿到了胭脂钱便去找虎哥帮手，断不能再让娘俩受这罪了。

动机一动，沈荷香随口便问了沈父一句，沈父天然不知女儿的筹算，觉得是随口问的，便约莫估摸道：“这里有点偏僻，四周的田也不是甚么良田，一亩四五两银子就能买下来，山地比拟之下还要便宜，只是这座香山也不算小，买下如何也得百八十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