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严禁军先慎选补

骆思恭老脸一红，“此乃万历三十四年兵部萧尚书所奏，行不数年，便还是仍旧，臣……治下不严，请皇上降罪。”

“祖宗成法，特恩出自朕意，不劳批示操心。”朱由校本想点两句就算了，可见骆思恭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就来气，“皇城保卫与红盔明甲、乂刀围子手等军，应为宿卫之雄，当称禁旅，可今守门诸弁皆系窘懦残羸，有同市乞奸猾者，更有奸弊随驾，试图行刺，仅削爵岂可消朕怒。”

“皇上圣明。”

朱由校起家离座，来到骆思恭面前，“朕以冲龄嗣大位，讲学勤政亲贤爱民以外，惟简将治兵为大务。骆批示，觉得朕简将可算得人？”

骆思恭把心一横，“禁军诸弊屡禁不断者实因在职管军勋臣、把总及守门等官占役颇多，其法为每月令伍长科歛（招募）投送，遂得买闲空名挂籍；凡京师每遇军缺则有奸刁贿卫所官诡名保送或投充；遇军伍长见雇充数，据法革则又必有官浼情求免。”

“罪臣……万死，乞皇上削臣爵、除臣职事。”

“骆思恭还在府外？”朱由校获得可定答复，叹了一口气，“传吧。”

朱由校嘴角扬起一道纤细的弧线，“讲。”

骆思恭一愣，接着也点点头，冷静的跟在王承恩身后超出影壁，通过甬道，进了正堂。

【罪臣衙门掌直驾侍卫、访拿盗贼，既是禁军又同刑科，职责严峻……昨日狂人惊驾，不敢妄言抵赖，实因罪臣年老忽视，整饬不力，深感有负朝廷所托，亦愧对先皇，自忖难脱其咎，特奏请陛下惩罚，罪臣受而无怨。】

“罪臣自知罪孽深重，乞皇上容臣自辩。”骆思恭一把年纪，被天子当小孩一样训，并且字字诛心，终究按耐不住了。

“你既知如此，何不实施？”

“罢了，若再有一两奸棍，朕还能坐在这里？何来万岁。”朱由校话含调侃。

朱由校点点头，并未停下踱步，“持续。”

朱由校这才翻开折子，发明是骆思恭的请罪疏：

王承恩点点头，“皇上非贪生惜命之主。”

“如何不准？”

“此议虽可，但终非悠长之计。”方从哲颠末几次揣摩，终究明白日子当下‘求稳胜于精兵’的用心，毫不脸红的说道，“臣收回之前所言，因精兵可缓缓图之，不必一蹴而就。应先禁革京师营卫分歧规比方隐占、顶冒诸弊，让诸军应役名实符合，不留奸贼以可乘之机。”

“批示使，让皇上看到你的诚恳不是更好吗？”

“谢皇上准臣戴罪建功。”

骆思恭自昨日中午便粒米未进，灌了一宿的冷风，被领入影壁前，拍拍身上厚厚的黄土时，弄得王承恩从速捂开口鼻。

朱由校听他说了这么多，很久才掌控方法，明白这便是募兵轨制混乱形成的贪腐，要处理得从募兵、粮饷、监督机制上动手。

孙如游恍然中，见正草诏的方从哲眼神提示，才知本身走神，也跟着躬身领命。

“其二，凡役在内者系伍长科歛，在外者系识字科歛总与把总关通，此后凡包办占役，不即发觉与把总身自作弊者，不待年关举劾，即行斥革；其三，凡本军病故，许亲后辈告补，其故绝难勾或募集病故者，须本卫开报曰‘系某军下余丁’方许审补……点闸自有常期，如有不到及雇觅者，当行革名除粮；其五，按册与粮，凡无籍与别卫者，不与。”

骆思恭明白王承恩苦心，自嘲道，“罪臣受神庙、光庙恩泽，未办好差，受罚是咎由自取。今上召见，已是惶恐，岂敢衣冠不整便往面圣。”

“罪臣叩见皇上，万岁万……”

杨涟没有多余的神采，倒是孙如游感受有些不测，遵循他的了解，天子初生牛犊又新政方举，必定速求富国强兵，以是对裁汰老弱一策该当附和才是，没想到少年天子竟然如此‘保守’，不得不刮目相看。

朱由校一手抱胸一手扶着下巴来回踱步，半天赋想通枢纽，“遴选不得法？”

“先皇陵寝来年兴工，可先安设一部分。”最后还是杨涟硬着头皮说道。

“慎选补。”骆思恭直身，目光跟着天子挪动，“凡自告与调卫者不准，三年内无过准补掌印，异等荐多者推升，怠玩不前者痛革。”

……

“方中间‘先革弊端，再谋强兵’之议可谓老成谋国，甚合朕意。”朱由校晃着方从哲刚呈递的折子，并不翻开，思虑半晌后说道，“禁军诸卫清核就交有司，以后，须重造年貌册赐与木牌，各管领官比认习熟，临期闸点验明，方许给牌执役，勿使昨日之事重演；肃除诸人先交刑部议罪，罪不至绞、斩者，俱令赴陵习木、石等技艺，按才干计酬；至于补额之事，依真相覆奏再议吧。”

“行了，平身吧。朕已有旨，补额可暂缓，你先回京，将锦衣卫中雇占顶冒、游手无籍者全数剔除，不容有误。”

即便骆思恭奉养两代帝王，还是感受脑筋不敷用，唯有伏地不起，“罪臣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