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请一天假

“节水”二字就深深打动了杨大人的心，更加让他对建石油工坊，精炼出各色燃油、提取杜仲胶一事有了兴趣。

此物既可用于民事，更可用于军屯！陕北诸府十年九旱，榆林镇外更是接着戈壁，少有水浇地，种不出多少粮食。甲士吃的多有商户从陕南、四川一带送来的，本地连军屯都建不起，不能自种自吃，总叫人不敷放心。

宋校长正盼着他能帮本身扩大石油出产，岂有回绝的事理？不但肯给他门生，还要给他最好的――他们二人特地办了场测验，先笔试、后尝试、再口试，层层遴选出职校班里实际、实际程度最踏实的学子，保举给巡抚大人做幕僚。

有这类既能节水又能供庄稼发展的体例，起码军中就能供上麦子、细粮了了。

汉中府高低，都被一片墨香、油墨香感化得清华绝俗了起来。在这片氛围传染下，不管是哪个学院的学子，又或是上过扫盲班的浅显百姓，仿佛都多了几分好学的精力。

桓凌公然承认了他跟宋时之前在此试掷过汽油瓶的究竟：“试过几次才晓得瓶子形状、汽油用量、外头做引信的布如何缠、浸甚么引燃。”

他一面做一面解释其材质、用处，而后叫人在远处山石前设下铁皮靶子, 亲手引燃油瓶扔向靶子。

是啊，汽油水浇不灭，以是他才带亲王和巡抚大人们到这既无人迹亦无草木的荒山。如果有草木的处所……他莫名想起了他师弟亲身题词、刻印，每到腐败就派人大力鼓吹的防火标语。

巡抚身边的官员与知府身边的官员，闭着眼也晓得谁高谁低。

周王想起那情状，亦是心有戚戚焉：“难怪宋先生严抓在山上燃烧的，一到腐败烧纸时便到遣处所上里长、甲首们到处梭巡，遇有燃烧不熄的还要抓了罚纸呢。”

不须桓凌先容, 杨巡抚与周王便都猜到这是他曾试过掷瓶的处所。

他当下便拉着桓凌研讨起此物用法，回到汉中府城，又要看他们的炼油塔，亲身看产黑乎乎的石脂如何变成清透的汽油。

远在桓凌身后的周王与杨巡抚等人都被这场爆炸与大火吸引住，久久不能回神。直到桓凌重新回到他们身边，周王才从这场爆炸中惊醒，喃喃叹道：“这就是石脂水中炼出来的油……这岂不是能把一座石头山也烧了？”

这把火还未熄，另一道爆炸声便连着而起。火光黑云之间，只见桓凌挽着右袖，利落而精准地接过扑灭烧瓶扔向远方，身上窄袖棉袍厚重的衣摆都被热风吹得向后飞扬。

杨巡抚心头发热，对那小小的炼油塔也越看越爱，恨不能立即带着塔、带几个会炼油的门生归去建起炼油厂。

这汽油瓶见火即燃，火势又大，的确可用。不过要谨慎风势，也不成离得太近。杨大人脑中已勾画出了如安在实战中应用此瓶，当即拊掌道：“此物甚是合用，或者共同弩箭、投石器而用，或者干脆提早布在虏寇进犯的路上，以火箭激发……”

张大人咬紧牙关，捻断了几茎清须，终究拿起那份写着大大的“称职”的考核单，递给下头员外郎，淡淡说了声：“汉中知府宋时可留任原职，将这考语拿去存档。”

汉中府畴前的支出大半儿来自打斗、偷窍、通・奸的罚银，现在民风好了，昔日犯法的都在官方厂坊里劳动改革，罚纸罚银倒多数儿从烧纸、放炮这些易出伤害、却又因传统风俗之故不能改的处所来了。

杨大人并未推托，收下了纸条，感慨道：“本官也想着要回榆林，措置炼油事件，不能久留在汉中了。今得贤弟提示，本官也该提早看看他的考语如何写了。”

这一场火倒是见仁见智，周王瞥见的是该重视消防安然，杨大人看的倒是在战事中如何应用此物。

这场测验大半个学院的门生都来报名，连研讨生班都有不想科举，只愿在这黉舍镀个金就去捐官的门生来插手测验。金提学在学庙里考，杨巡抚在学庙外考，两场测验的目标都为从千百学子里层层遴选出人才，考场规律皆极严厉，只考卷上的内容一文一理，也算得相映成趣。

汉中府虽临着汉水，但北边山区也出缺水的处所，雨水少时就有绝收之虞。宋大人一个到现在还在学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无神论者，天然不会去祈雨，宁肯花银子补助干旱地区农户铺设水管。

周王本身也故意想看看, 便带了一队侍卫随他们出城, 过了汉江, 直走到一处偏僻的山坳处才停下。这里四周都是光秃秃的土石, 并无树木花草, 空中一片片焦黑灼痕, 看着便是曾多次经大火烧过, 连石头都要烧出陈迹的模样。

他在汉中摸索出的经历，搁在陕北干旱少雨之地也是能用的。

他谙练地从马车中搬下一个圆筒，几个圆肚长颈的淡绿色厚玻璃瓶，拧开铁筒顶上凸起的旋盖, 叫人往玻璃瓶里倒了半瓶油, 瓶口裹布，长长地拖出一条。

他转头看本身制造出的火海，沉重地点了点头：“这里都是石头，汽油烧尽，火也就灭了。如果有草木之处，四周枝叶不久就能被火烤干，便成了天然柴薪，少不得勾一场大火。”

三场测验间隙，宋知府也能抽出工夫来陪巡府大人考查分馏塔，倾销杜仲胶制的骨折夹板、水管弯头、接甲等物，趁便向他先容更合适缺水地区的，用杜仲胶讨论接合竹管做水管用的滴灌、喷灌等节水灌溉法。

道试三场, 府城与诸州县的传授、教谕都要到考场里判卷，知府固然不必监场, 也要在外头盯着措置考场中突发事件。

炼油实在也不难，炉子早造好了，顶上装了双金属测温计，只要重视温度，入料出料重视安然便是。

轰地一声, 烈火爆燃，黑烟腾腾而上。空中像隔了一层雾帘般，将那一片山石映得恍惚摇摆。靶子铁皮打的，下方只要光秃秃的土石, 那火焰竟不须借依草木而燃，兀安闲一片山石间猎猎燃烧，风吹不灭。

金提学终究获得了绝俗的才子，杨巡抚也选中了最务实的幕僚。

宋时兼顾乏术, 桓凌便向周王请命，替他带杨巡抚试用汽油成品。

祀神、养济院、粮税、地步、驿马……一条条举得出丰富实绩的考核表摊在吏部尚书张阁老面前，看得贰心花怒放，恨不能立即出去处人夸耀自家弟子。

但是夸完以后，这弟子就不能跟桓御史普通留在汉中了。

本来空中一片片焦黑，竟不是原有的草地被烧，而是石头直接被烧焦的陈迹。

测验结束，两边考场都清算利落了，金提学便来向宋桓二人道别，又拿出一封考语交给杨巡抚，解释道：“下官一去，便要从南往北转上一圈，不考完整府学子不会再回汉中。宋知府考评就在四月初，下官怕到当时再由驿马来回传信，迟误了他的考评，便写得考语在此，望大人收下。”

杨大人行事雷厉流行，从宋时在知府任上的政绩、操守、才识查起，细细列其事迹。到四月初，宋时俸满三十六月时，又令长安府查了他在任三十六个月内可有赋税积欠等事，都考查得清楚了，便将一封奏章飞马送至吏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