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挖坑（下）
顿了顿，李善弥补道：“东山寺若被裁撤，朱家沟力提府兵起码百人，但关中府兵向来农时耕耘，闲时练习，备有铠甲、兵器，而朱家沟村民受寺庙庇护，从未练习，上得疆场，必定伤亡惨痛。”
王仁表咳嗽两声，“此事还是隐下来的好，勿要外泄。”
“提及来还不晓得将来如何。”李善脸上尽是笑容，“东山寺免于裁撤后，没几日秦王就出征河北，长安令随之出征，传闻对东山寺、朱角沟之事耿耿于怀。”
李楷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幕，弥补道：“听闻十大德使年青一代的高僧查验，此人固然年青，倒是佛门俊彦。”
同病相怜这个词一说出口，即便是李昭德也不敢诘问了，这是非常失礼的行动。
李楷悄悄猜想，脸上挂着暖和的笑容，不动声色将话题扯开，笑着说：“十二弟，前日传闻六叔能够外放河北？”
“鄙人受东山寺、朱家沟收留之恩，不肯目睹如此惨状……”
王仁表啧啧道：“若不是李兄设谋，朱家沟必定也是家家挂白。”
李昭德也利落的应下，又说：“李兄去岁牛刀小试，东山寺一事令多少人骇怪莫名。”
“玄奘法师……”李善挠了挠鼻子，“现在当是禅师，但不出三载，必是法师。”
王仁表看了眼李楷，慢吞吞的说：“只怕一定是刚巧，玄奘禅师得十大德保举查验寺庙，虽未传播开，但也非绝密之事。”
“李兄担得起仁义二字。”李楷赞道：“朱紫若知，必不至于相责。”
“至今内幕不透，李兄可愿解惑？”
王仁表是被嫡母扫地出门，莫非这位也是？
李善向王仁表投去感激的目光，本身这个名字如果被李世民这等人物……不管是赞还是贬，说不定就会传到李德武耳中了。
“后洛水大战，秦王让王绪率麾下发掘筑坝截断河水，后放水击溃刘黑闼军阵，半渡而击之，但刘黑闼尚未过河的余部……王绪麾下府兵再次一触即溃，战死颇多。”
王仁表瞥了眼李善，猜想他知不晓得李楷、李昭德的身份。
“难怪玄奘禅师肯为东山寺摆脱。”
“河北战事即将停歇，长安令回了长安……”
“总不能只是两三本经籍就能让杜克明无功而返吧？”
李善点头道：“只是一试罢了，运气不错。”
“不太小事罢了。”李楷笑道：“这两日必有动静。”
又闲谈了一阵后，李善起家告别，回身前特地重视了下，李昭德若无其事的说着他事
王仁表转头解释道：“实在有难言之隐，刚才李兄也说了，与王某同病相怜。”
“当时我还没回籍，传闻东山寺是第一家查验的寺庙……传闻被村夫所占？”
“难怪杜克明被气得……杜口禅？”
“长安令……王绪。”李楷悄悄拍案，“本来王绪麾下府兵都是寺庙裁撤弥补的府兵，难怪了！”
王仁表揣摩了下，迷惑道：“不止于此吧？”
世家大族是有资格保举外姓人退隐的，但保举的必然是德高望重，有真才实学者，李楷这是怕李善攀爬上来。
“的确，若玄奘禅师渡海而去，三载后携真经返来，必为法师。”
“不过鄙人亦不悔。”李善正襟端坐，轻声道：“数日之前，邻村传来动静，长安令所率三千府兵立下大功，但伤亡颇重，邻村几近家家挂白。”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能不能有所回报……天晓得，李善在内心想，也不晓得李昭德这厮脑筋好不好使。
李楷有点惭愧，本身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从速说：“外人并不晓得，只是因为杜克明之事，在秦王府中传播，十八学士中掌谱牒的李守素向我兄弟二人父辈相询罢了。”
耐烦的等了会儿，等李楷、李昭德将话题转来转去，转了一大圈后，李善拱手道：“德谋兄，另有一事相求。”
“还请德谋兄、昭德勿要立名。”
李楷不由又想起父亲李客师的评价，“此子心机颇深。”
“的确刚巧，若不是玄奘禅师，一定能起效。”
听李善详细解释了一遍，三人恍然大悟，李昭德笑得在榻上打滚，李楷和王仁表相视苦笑点头。
“上得疆场，都难以布阵。”李楷苦笑道：“列人之战，一触即溃，还好秦王府秦琼率马队设伏，才击退贼军。”
看李善唉声感喟的模样，李楷在内心清算了一番，才开口道：“此事勿需忧愁，虽长安令王绪两番得胜，但筑坝截断河水，使秦王半渡而击之，立下军功，战后论功，理应升迁。”
“鄙人亦知，使东山寺免于裁撤，必招致朱紫不悦。”李善叹道：“但鄙人借住东山寺，和尚苦苦要求……”
看李善难堪的模样，王仁表也催促道：“几次相询，李兄总含混带过，本日需求言明！”
李善端起酒盏渐渐饮着，本日的酒水是李昭德带来的，大名鼎鼎的三勒浆，有点甜，味道也有点古怪，李善不太喜好。
李楷打量了下李善，这句话的意义是，李善很能够提早晓得是玄奘查验，通过搜刮各种信息，终究才采纳了最能够胜利的战略。
王仁表也点头附和，“现在外放，一洲主管难当，县令之职，也委曲令尊了。”
“果然如此？”李善大喜，拱手道：“此事还望德谋兄、昭德兄代为刺探一二，若长安令升迁，东山寺再无后顾之忧，朱家沟感激涕零。”
王仁表两眼一翻，他但是去过东山寺、朱家沟好些次的……你称呼那些村民都是八伯、七叔、六婶，会是和尚苦苦要求？
“六叔退隐光阴尚短……”李楷随口道：“如果外放，还不如留京。”
“七兄这是何意？”
佛门中，法师这个称呼是不能随随便便谁都能用的，常常是对梵学高深者或鸠摩罗什、玄奘等对翻译经藏有卓然进献者的尊称。
李昭德无精打采的垂下头，点头道：“齐王主持河北诸事，好些州县出缺，实在父亲不肯离京。”
李楷呃了声，看向王仁表。
“只怕东山寺、朱家沟另有费事。”
李楷微眯双眼，笑道：“客气了，李兄之名，多有人知，今后必身居庙堂。”
李善内心一动，这是个机遇，不过要显得天然一点，还好之前就和王仁表打过号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