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计中计
“天然。”林峰指尖轻点案几，“我推演天时，李皓绝活不过开春。这等枭雄陨落之际，若不能亲眼目睹，难道人生憾事？”
“哈——欠——”
“此乃极乐丹。”高轩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处所传来，“服下它，你便能登临九重天，亲沐佛光。但若敢叛变...”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定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张诱人的蓝图已然绘就，现在只看高轩是否情愿中计了。
他俄然话锋一转，“说来好笑，白莲教从一开端就走错了路。”
梁秋灵凤目微眯，一柄寒光凛冽的短剑倏然出鞘。她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高轩眉头舒展：“白莲教在西凉虽有分支，但如何打入核心？”
“扑通”一声跪倒在佛像前，连连叩首：“佛祖恕罪！弟子再也不敢轻渎神灵了！”
他放下茶盏，瓷器相击收回清脆声响，“不知佛子可愿亲目睹证这场好戏？”
听着这番癫狂之言，梁秋灵紧绷的眉头垂垂伸展。她嘲笑着俯视林峰：“无耻恶贼，你也有本日。今后余生，就乖乖做你的提线木偶吧！”说罢拂袖而去。
他俄然起家，衣袂翻飞：“不如你我缔盟共赴西凉。若李皓身故，白莲指恰好趁虚而入。唯有先跻身西凉庙堂，方有介入中原之日。”
林峰冒死眨动双眼，试图保持复苏，却毕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重重跌坐在青石砖上。
他直视高轩，“白莲教应当是想建立一个政教合一的国度吧？待你们掌权之日便会发明，宗教才是治国最大的绊脚石。”
罗谷伸着懒腰从地上爬起，猜疑地打量四周，待瞥见一样躺倒在地的主将，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李皓虽好色却薄情，连有身的嫡妻都能杀，梁菩萨去了难道送命？”高轩终究开口。
高轩闻言大笑，又从袖中取出两个锦盒：“难受时服一粒，间隔不得超越两日，不然...”他意味深长地收住话头。
高轩手中佛珠越转越快，林峰却持续道：“纵观历代，借宗教起事的帝王很多，可曾有谁上位后大兴宗教？无一不是翻脸无情。正因深知宗教之力，才会更加防备。”
“薄荷、蜂蜜、甘草、田七...”林峰咂摸着滋味，“另有一味秘药，想必就是佛子节制民气的关头吧？”
“汉民气机太杂。”林峰点头，“任你教义再纯，最后多是畏首畏尾之徒。胜则囊括天下，败则作鸟兽散。想一蹴而就？痴人说梦罢了。”
林峰轻抿一口茶，眼中闪过一丝锋利：“高佛子所言极是，成大事者当知行合一。实不相瞒，此行的真正目标，是取西凉国主李皓首级。”
吐到再无物可吐，他又埋头持续注水，如此几次，直到整桶净水见底，颅内的剧痛才稍稍减缓。
他的身材开端不受节制地微微抽搐，唇齿间溢出断断续续的梦话。
林峰目光忽而转向梁秋灵，吟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这一眼如刀似剑，看得梁秋灵遍体生寒，仿佛被剥光了衣衫。她急望向高轩，却见佛子深思不语。
大人物的心机常常如此简朴，只要投其所好，便能在细枝末节上获得让步。
林峰轻笑：“何必将菩萨送给李皓？嫁给太子李歆便是。西凉人对权力的贪欲永无尽头...”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今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宗教本当净化心灵，可汉人的心早已浑浊不堪。反观西戎，信奉深切骨髓，为神明可倾家荡产，亦可抛头颅洒热血。”
林峰朗声笑道：“正合我意！”
林峰唇角含笑，目光灼灼地谛视着高轩。现在这位佛子心中策画的，已然是如何将梁秋灵许配给西凉太子李歆，而非取别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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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是他粗心了，胜利的高兴冲昏了脑筋，竟连最根基的戒心都抛诸脑后，才让高轩有机可乘。如许的热诚，如许的痛苦，此生毫不会再经历第二次。
待梁秋灵脚步声远去，林峰俄然暴起，强忍眩晕一头扎进净水桶中。
“快看！大蝙蝠！”林峰痴笑着指向虚空，对神采庞大的梁秋灵喊道。
他猖獗地吞咽着冰冷的井水，直到腹部高高隆起，随即挥拳重重击向胃部，一道水箭喷涌而出，异化着尚未消化的药末。
高轩长笑一声，衣袂翻飞间已跨过门槛，转眼消逝在晨雾当中。
高轩神采如古井无波，梁秋灵却惊得花容失容。林峰心头一紧，指尖不自发地颤抖起来。
林峰瘫倒在殿门前，胸膛狠恶起伏，望着山颠初升的朝阳，眼中尽是后怕与断交。
“本日一席话，令本座茅塞顿开。现在给你两个挑选，服下此丹，我必倾力助你西凉之行；若能将梁秋灵送入东宫，解药自当奉上。”
东方既白，晨光微熹。高轩整衣起家，临行前回顾笑道：“就当大梦一场。本座不过神游千里，需求人手，固然叮咛秋灵。”
若非高轩那番解释，他断不敢等闲尝试。
林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恍忽间瞥见无数黑衣人如蝙蝠般在大殿檐角飞掠。那些黑影开初只要巴掌大小，却在视野中不竭收缩，终究化作遮天蔽日的巨蝠。
待高轩的身影消逝在晨雾中，林峰俄然天旋地转。他踉跄扶住案几，却发明本身的思惟与身材已然摆脱。盗汗如瀑，瞬息间渗入重衫。
“哈哈...好一场闹剧...”林峰抬头躺倒，声音飘忽如梦话，“西凉要美人，白莲教要权益，大乾要赋税...都在索求，却无人赐与...那就只能抢了...你抢我，我抢你...何时是个头啊...”他的眼神垂垂涣散，“我只想睡觉...我的胡蝶...真美...”
说罢，他竟当着高轩的面，将那碧绿的药丸掰成数块，细细咀嚼。苦涩中带着蜜香，薄荷的清冷过后，又出现一丝陌生的甜腻。
高轩瞳孔微缩，手中佛珠骤停：“此话当真？”
深思很久，高轩从怀中取出一个精美的檀木匣子，缓缓推至林峰面前。匣盖开启的刹时，一颗泛着诡异绿光的药丸映入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