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 113 章
顾耘将宝钗拦腰抱起,又坐回到榻上,哼哼两声说道:“那日陆府巴巴的打发人送葡萄过来我都没气,我不过打趣你两句,你就恼了?”
顾耘顿时不安闲了,恰是因那日弄了葡萄藤来,两人才置起气呢。此时听宝钗又提起那劳什子的葡萄藤,便轻咳一声故作端庄的对她说道:“如此最好,那葡萄藤我问了,是本地的葡萄种,味美汁多,滋味好得很!”
顾耘摸着她的手,说道:“想来是这两日身子不利落,我瞧着你瘦了一圈儿呢,脸上色彩惨白,太医可如何说了?”
宝钗瞪了他一眼,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两人在屋里叙了半日话,顾耘这才握着她的手说道:“你身子不好,家里事多,不如过几日我陪你你庄上住着去,那边倒平静些。”宝钗说道:“住那里都是一样,再说我们家人丁简朴,常日要摒挡的事我都已交给赵百口的手中,都不碍事,没得搬到庄上,你来往劳累不说,便是家里太太经常来看我也不便利。”
顾耘应了一声是,上前给皇太后请了安,说道:“虽说老祖宗已晓得了,仍要来报一声喜,媳妇儿怀了胎,进宫时还叮嘱我,要我代她给老祖宗存候。”
宝钗对她说道:“你并未做错甚么,你是个好孩子,便是端庄人家的蜜斯也不差她们几分,只是这世上谁又能守谁一辈子的,正端庄经挑个称心快意的人比甚么能强。”
宝钗自穿越到这天下里来,曾无数次的光荣能碰到薛父薛母,顾耘是她至心喜好的人,她到底只是个浅显的女子,虽说学了十几年的男尊女卑的教诲,可她一样也接管了当代思惟的女孩子,她没法跟人分享本身的丈夫。
第二日,便传闻初雪病倒了,夜里高烧不退,嘴里尽管胡言乱语的,天亮后,院里的嬷嬷请了郎中来瞧了,因宝钗现下有孕在身,管家娘子恐初雪过了病气给宝钗,便命了初雪的老娘来接了她挪回家去将养,宝钗听后赏了银子,命初雪老娘在家好生给她保养身子。平常初雪管着院里的诸事,此时她走了很有些不便,幸亏这府里要服侍的主子只顾耘跟宝钗两人,慌乱了几日,屋里的事由香菱接办了。
宝钗见此,倒不好跟再发恼了,顾耘见她不恼了,靠近她耳旁问道:“你这几日在家想我么?”宝钗耳根一红,抿唇不说话,顾耘便她颊边偷吻一记,诘问道:“倒是想不想?”
这日,恰是顾耘归家的日子,一早宝钗便命厨房备下好菜,又打发着婆子们在外头守着,一向到晌午过后,外头的小丫头进了里间来回话,说道:“奶奶,二门的婆子来回话,爷已家来了。”
薛宝钗冷哼一声,说道:“爷那日离京走得急,弄返来的葡萄藤,我已差小厮们栽下了,过了三年五载,可在我们院子里摘葡萄吃了。”
宝钗在屋里养了几日身子,每日不过用些安胎药,早两日薛家打发来一名郎中,用药到底比宫里的太医大胆些,不过吃了他几贴药,身子便退了烧。
宝钗瞪着顾耘,说道:“爷说的是,跟爷这么一比,更加显得我小家子气了。”顾耘摸着她的脸,说道:“原是见你坐胎辛苦,说顽笑来逗你高兴的。”
顾耘见此,禁不住闷笑一声,而后一本端庄说道:“你虽不大好,却也不至于如此不堪,好生□一番,勉强也能拿出去见人的。”宝钗一听恼了,起家便要往外走,那顾耘一把抱住她,宝钗气急,在顾耘手上掐了一把,说道:“你嫌我不好,自找那好的去,也免得我在这里碍了你的眼。”
宝钗看了他半晌有些臊,过了好半晌才点了点头,当真说道:“想。”顾耘听后眼里便带了笑意,宝钗又道:“头几日半夜里醒来,摸着身边没人时总要被惊醒一下。”顾耘便握着她的手,说道:“我在外也念着你,我才刚哄你呢,那鞑子国的公主我连人也未见过,也不知她长得是圆是扁。”
一见宝钗出来了,便上前两步握着她的手,问道:“你巴巴的出来做甚么,快屋里歇着去。”宝钗笑道:“那里就如许娇弱,路上可都别扭?”顾耘微微点头,与宝钗联袂进了里间,一时,丫头们抬了水出去,顾耘洗漱后换了家常衣裳,又打发了屋里的丫头们出去,两人一起坐在东窗底下的美人榻上,因多日不见宝钗,顾耘便细细打量着她,宝钗被他看得有些害臊,前次出门时,两人还在置气呢。
皇太后笑丰说道:“我听了你媳妇儿有喜后,命吴羽士来算了一卦,那吴羽士说了,你媳妇儿命格千里挑一的好,是正化解你的命,你二人定能一辈子白头相守,我听了内心熨帖极了,还是你眼力好,挑了这媳妇儿进门。”
宝钗听后内心气闷不已,心道他还知人家精通汉话,莫不是路上有一处说过话不成?宝钗气鼓鼓说道:“她是堂堂公主的高贵身份,我不过一介粗鄙妇人,眼皮子又浅,不配跟人家一起顽儿!”
宝钗脸上微微一红,抿唇笑道:“黑瘦了很多,可见着了鞑子国的公主了么,跟我们是不是一样的?”顾耘虽说向来庄严,只是见宝钗猎奇鞑子国的公主,便起了坏心,用心挑逗她:“甚么公主?不过是鞑子国一个左大臣家的庶女。”宝钗微微有些惊奇,将一个庶女充作公主嫁到天朝来,岂不授人话柄?后转念一样,红楼梦原著里探春可不就是封为公主下嫁番邦的,便是这一世的张玉梅也是镇南王府收做干女儿代为出嫁的。
皇太后笑道:“叫你媳妇儿把稳些,屋里的事也不准她操心,现下第一要紧的是给你顾家添下一个小哥儿,我这心愿也就了了。”
初雪惨白着脸瘫坐在地上发怔,宝钗靠在榻上看着她,却并未安慰,她没那么好的辩才,不能窜改初雪命里带来的固有看法,这个女孩儿很好,她不能跟她分享丈夫,却至心但愿她碰到一个知心知意的人。
宝钗坐在顾耘腿上,又被他锢住转动不得,听了他的话几近要被气笑了,心道,你不气?你不气弄了那么些葡萄藤来怄我做甚么?
宝钗原正在绣花,闻声顾耘已到了家,心中一喜,放动手里的竹棚子便扶了香菱的手起家出去,刚打了帘子走进院子,只见顾耘劈面出去,脸上虽尽是疲态,却能见他眉眼模糊带了忧色。
初雪听了宝钗的话,不肯出去,又急得哭了出来,她说道:“奶奶,但是我那里奉侍得不好?如果做错了事你尽管罚我,千万别赶我出这门。”
本来,那金门观里的吴羽士断言顾耘命煞孤星,一辈子无妻无子,为了此言,徒添了皇太后很多苦衷,初时圣大将宝钗指给顾耘之时,皇太后尚且嫌宝钗身份太低,待传闻宝钗是属马的金命后,立时便应下,现现在传闻宝钗有孕,更加是天大的丧事。
宝钗看着顾耘又说道:“我有一桩事需问你的意义,现在我们院里的丫头大了,内里又有小子们等着配人,我想放几个丫头出去,不知你是个甚么意义。”顾耘说道:“这些事你做主便是,何必问我的意义。”宝钗笑道:“旁的丫头都好说,只初雪自小奉侍了你一场,情分不比旁的丫头,另一个初霜是前头姚姐姐家里带来的,我怕没安设好今后你怪我呢。”
第二日一大早,顾耘往宫里去,先给圣上请了安,陪着说了半日话,便又往皇太后宫里去了,此时皇太后正在院里剪花枝,传闻顾耘来了,将剪子递给一旁的小宫女,又用帕子擦了手,说道:“是从圣上宫里来的?”
顾耘想了想,笑着说道:“那鞑子国公主虽说出身普通,只是那边幅倒是一等一的好,又精通汉话,行事作派跟我们汉人家的女儿不一样,骑射工夫比有的男人还强些,她传闻我娶了妻,还说要来找你顽儿呢。”
过了几日,宝钗念初霜在内宅里服侍了几年,赏了陪嫁东西,跟着苏嬷嬷一家往远处庄子上去了。又几日,初雪的老娘带了她嫂子上门,说是初雪大了,求主子的恩情,自行归去配人,宝钗天然应下,那初雪好了后,还特地回府来给宝钗磕了头,宝钗又赏了一份厚厚的陪嫁,这且不必一一细提。
顾耘笑着说道:“老祖宗说我跟媳妇儿能白头相守,那想必是必然的。”
顾耘将近而立之年,前头又有两房妻室,却还未养下一男半女,本来有个妾,倒是生了个哥儿,只是产子时却血崩而亡,便是那小哥儿养了几日也短命了,当时顾耘正驻在北疆,小哥儿从未曾见着,内心不过有些遗憾罢了,现下传闻宝钗有孕,何况又是他在乎的人,内心便尽是欣喜。
宝钗心道,初霜虽说可爱,若将她送回姚家,恐她归去教唆顾姚两家干系,又坏了她的名声,这倒不值当,是以便盘算主张要将她发落到远处庄上配了人,便是那苏嬷嬷一家也需打发到京外守庄子去,免得日日在跟前闲逛惹人嫌。两人说了一会子的话,外头便传了饭,饭菜都是宝钗特地叮咛厨房做的,皆是顾耘爱好吃的饭菜。
那顾耘家来时便已传闻初霜之事,依他昔日的脾气都要打收回去,只是现下内宅的事交给宝钗手中,他便不插手了,顾耘说道:“初雪你问问她老子娘是个甚么意义,或是你见了有合适的人,指给她就是了,至于初霜,你随便打发就完了。”
宝钗因病了多日,何况她本来有些苦夏,这几日肥胖了很多,王氏心急不已,靠近几日打发着家人往国公府里送东西来,倒是太医说坐胎本来辛苦,这都是常有的。
宝钗看着她不语,如许好的边幅,如许好的手腕,如果生在一个平凡人家,今后觅一个夫君,何尝不能过过着安稳糊口,但是她生在了这深宅内院,被拘泥于这宅子里,一辈子只知奉侍主子,今后的运气左不过也是那几样,所谓造化好的,被家里主子抬了做姨娘,造化不好的,拉出去胡乱配个小厮也就完了,更有命苦的,配了个混人,一辈子也只能勉强过下去。
那皇太后前几日晓得宝钗有孕的事,正表情大好,听了顾耘的话,便说道:“你媳妇儿故意了,这两日她身子可好些了没?”顾耘答道:“多谢老祖宗惦记,这两日媳妇儿身子略强些,府里的事都丢给管事娘子在摒挡,我只打发着人看着她,叫她好生静养为主,待身子好了,领了她来给老祖宗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