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 116 章
顾耘两步跨上前按住宝钗的身子,又说道:“你别动,细心伤处又痛呢。”宝钗只顾着看女儿,够着身子看小被子里的女儿,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受涌上心头,连眼眶也忍不住有些发红,宝钗轻声说道:“她长得真都雅!”顾耘直直的看着宝钗说道:“不如你长得都雅!”宝钗昂首瞪了顾耘一眼,气道:“不准你编排我女儿!”
香菱终是承诺了赵三儿的求亲,那赵三儿得知后欢天喜地的,又去求了他老娘到宝钗跟前来订婚期,好轻易宝钗最牵挂的香菱毕生有了下落,现赵安家的来订婚期,宝钗一时又舍不得了,只是再舍不得,人家赵三儿见天儿往上房来求宝钗,宝钗只得勉强承诺下来,又定了蒲月初八的好日子。
宝钗听后心中一顿,她沉默半日,方才握着香菱的手,轻声说道;“人说你是呆香菱,果然呆得很。”香菱笑了笑却未开口说话,宝钗又道:“你既不肯认乳母,发嫁就在我们院子里,若今后赵三儿胆敢欺负你,你千万别忍着,尽管来回我,自有我给你做主。”香菱心中动容,不免红了眼圈儿,又对宝钗再三称谢,主仆两人说了一会子话,因宝钗身子乏了,香菱奉侍着她睡下,自出去了。
香菱嫁人后,宝钗住的东院里又拨了几个丫头加添出去,目睹便惠分娩之际,宝钗寝食难安,顾耘跟着未曾歇好,宝钗命人清算了书房,打发着顾耘外头歇去,谁知顾耘却不允,每日仍歇在上房里。
王氏将包被递给顾耘,笑道:“也是我性急了,姐儿合该叫半子你先抱才是。”顾耘有些踌躇,伸动手想抱又不敢抱,王氏将孩子安设在他的臂弯里,顾耘下认识的悄悄摇摆着怀里的孩子,因惦记取屋里的宝钗,一时赵安家的出去陪王氏说话,顾耘这才抱着孩子往里间去了。
顾耘禁不住笑了两声,将包被放在宝钗身边,看她一脸的怠倦,便摸着她的头说道:“你且睡一会子罢。”宝钗打了一个呵欠,低声嘟嚷一声:“你陪我一起睡。”顾耘承诺一声,侧身躺在宝钗身边,宝钗看了他一眼,放心的合眼睡下了,不一会子,顾耘拥着她也沉甜睡去。
顾耘却守在床榻前不走,此时接生婆已来了,莺儿急了,推着顾耘出去,又说道;“爷外头去侯着罢,你守在这里反倒碍着我们做事。”
至天亮时,薛府里也得了信,那薛谦跟王氏赶了过来,顾耘胡乱与二人见了礼,只忧内心头正在出产的宝钗,那薛谦虽说也担忧,只是见顾耘此时无头苍蝇似的,不免安抚了一回,王氏出来看了宝钗,出去又对这翁婿二人说了,屋里统统都好,此时宝钗正到了关头时候,听了里头时断时续的□声,顾耘越焦炙了,一向到背面宝钗呼痛一声高过一声,俄然,自屋里头传来一声婴儿清脆的哭泣声,顾耘先是一惊,随后顾耘并王氏欢乐的说道:“生了,生了!”
此时,恰是日头升起的时候,自外头照出去的日光倾泻一地,桌案上一盆水仙花开得恰好!
两人闲话了一阵,宝钗看着香菱,心中叹了一口气,面前之人生得袅娜纤巧,本来是个令媛蜜斯的命,却人缘际会之下入了薛府,投身成了奴婢,现现在要嫁作人妇,此时宝钗已不知该如何描述现下的表情,香菱见宝钗发怔,便问道:“奶奶在想甚么?”宝钗回神,又摇了点头,她拉着香菱的手,说道:“你本不是府里的家生子,现成了亲,今后也没个走动的处所,大厨房里宋嬷嬷,你认她做个乳母罢,便今后有甚么事也可有个筹议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结束了…我想说,还真有点不像结束的结束啊。上面是番外。
宝钗见莺儿哭得满脸是泪,反倒欣喜起她来了;“你哭得我内心乱糟糟的,出去叮咛一声,我肚饿了,想吃东西。”一旁的接生婆欢乐的说道:“奶奶要吃东西是功德,吃饱了才有劲呢。”莺儿擦着泪问:“奶奶想吃甚么?”宝钗嘴角扯出一丝笑,对她说道:“想吃面条了,再卧两个鸡蛋。”
宝钗怎会不怕,这当代医疗不发财,她真因生孩子再死一次也不冤,提及来,她宿世是如何死的,到现现在也回想不起来,宝钗正胡思乱想之际,肚子里又是一阵发疼,宝钗痛呼两声,莺儿握着她的手说道:“我的奶奶,你忍着些,可千万别叫,嬷嬷说了,要攒着力量等会子好生呢。”
一眨眼香菱婚期渐近,兼之宝钗不日便要分娩,一时东院有些慌乱,这日,宝钗正躺在屋里的美人榻上解九连环顽,现现在她身子沉重,等闲不爱转动,且因怀胎艰苦,脾气也跟着见涨,常日连顾耘也不敢等闲招惹。
又几日,便到了香菱出嫁之日,一大早,赵三儿来接亲,院里姊妹们都是爱顽的,好一番玩弄才放了赵三儿出去,他接了香菱出来,两人便往上房来给顾耘并宝钗叩首谢恩,此时宝钗与顾耘在里间端坐,一对新人出去了,先给主子两人跪下磕了头,宝钗坐在上方细细打量了香菱一番,只见她头上梳了一个堕马髻,插着簪环鲜花,上身穿了一件大红色绣鸳鸯团花袍儿,底下是一条刻丝金枝绿叶百花综裙,脚上穿的是撒花红绣鞋,头上并未蒙盖头,她见了宝钗眼里先含了泪,莺儿一旁见了,便打趣道:“你快打住罢,昨儿哭了半夜,不知情的人只当你不甘心呢!”赵三儿一听,赶紧向莺儿作揖,说道:“莺儿姐姐,可不兴这么说。”
早几日宝钗已与香菱说了体已话,此时便转头对着赵三儿说道:“香菱是我身边第一得力的丫头,你本日娶了她家去,不准苛待她,叫我晓得了,毫不轻饶。”赵三儿连连点头,说道:“回奶奶的话,好轻易娶回了媳妇儿,只要心疼的,必不敢说一句重话。”赵三儿身边的香菱脸上羞得通红,赶紧低下头去。因怕迟误了吉时,宝钗叮咛了二人几句话,自放他们出去。
香菱拿了小衣裳小鞋帽出来,各花腔儿有五幅团花的,有百蝶穿花的,有鲤鱼戏莲的,宝钗见了爱不释手,又道:“昨日府里太太打发人送了一包衣裳,满是蟪哥儿,祯哥儿,靖姐儿穿过的衣裳。”香菱道:“恰是呢,这小儿的衣裳要穿旧的才好。”
香菱听了宝钗的话只低头不语,宝钗见了诘问道:“你别担忧,宋嬷嬷是个诚恳浑厚的,何况你是自我屋里出来的,她必然礼待你。”香菱昂首望着宝钗轻声说道:“奶奶,我并非嫌宋嬷嬷不好,只是我本来有本身的身生爹娘,虽说我现现在不记得他们的模样儿姓名,但是我的一身的骨肉都是他们给的,别管干的亲的,我是不肯再认旁的人做爹娘的。”
顾耘被推到外头去,此时半个府里的下人都起来了,赵安着人在东院西北方向烧纸祭神,并叫人往宝钗的床榻前头压了几刀黄纸,因安国公府并无其他女眷,便由顾耘亲身拜了金花娘娘,又给顾老太爷并水公主上了香以求保佑宝钗顺利出产。
这时,香菱提了针线笸箩出去了,因她将要出嫁,宝钗免了她在屋里当差,只叫她好生备了嫁娶用的针线活计,此时见她出去了,便问道:“你不在屋里办理你结婚要用的东西,这会子过来做甚么?”
一时,屋外头上夜的婆子丫环仓促进了里间,早已有人去请接生婆了,丫头们在屋里灯了几盏大琉璃灯,将屋里照得灯火透明,顾耘跟着进了屋,坐在床榻前安抚宝钗:“钗儿莫怕,接生婆已来了。“
香菱知宝钗心中忐忑不安,便不再提此事,只说道:“前几日赶着做了几件小孩子穿的衣帽鞋袜,拿来给奶奶看看。”宝钗听厥后了兴趣,笑着说:“我早两日本来也想脱手做两件小孩穿的衣裳,谁知不过缝了两针,针线笸箩就被莺儿藏了起来。”
那香菱也是在屋里拘得闷了,这才过来找宝钗说话,此时见宝钗躺在榻上,便说道:“奶奶,前儿接生嬷嬷不是说了么,要多下地逛逛,到了出产时也能少吃些苦头。”宝钗迩来最烦丫头们在她跟前提出产之事,是以瞪了香菱一眼;“快住嘴罢,再说下去叫赵三儿提早娶你归去。”香菱脸上一红,搬了一张绣墩坐在宝钗的榻前。
回了上房,仍不见内里的动静,只能瞧见丫头们一盆盆的往外端着血水出来,顾耘见了神采有些发青,几次想冲出来看宝钗,都被婆子们拦了下来。此时里间的宝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因痛得短长,满脸惨白,幸亏此时精力尚好,那接生婆安抚道:“奶奶甭怕,我才刚瞧了胎位,想必是极轻易生的。”
此时里间早已清算洁净,丫头们都退了出去,那宝钗身子困顿之极,却强自支撑着,她还未见过重生的女儿呢,此时见顾耘抱着孩子出去,想挣扎着起家,她道:“孩子给我瞧瞧。”
这两日皇太后宫里并薛府不时打发人过来相问,连带的宝钗也更加严峻,这日半夜里,宝钗方才眯了半晌,便感觉肚里一阵疼痛,因近几日不时如此,初时宝钗还未在乎,谁知过了一会子后,肚里翻江倒海似的疼,宝钗刚轻哼了两声便惊醒了顾耘,顾耘坐起家来扶着宝钗问道:“但是孩儿又在踢你了?”宝钗疼的头皮发麻,她皱着眉头说:“想来是要生了,你快出去叫人!”顾耘听后一惊,随后说道:“你先忍着,我去叫人来。”说罢翻身下床往外跑,连鞋子也顾不上穿。
王氏欢欢乐喜的自手腕上褪下一个赤金缠丝手镯塞给接生婆,说道:“嬷嬷受累了。”说罢接过刚出世的姐儿细细的打量了半晌,笑着对薛谦并顾耘说道:“这眉眼跟我们钗儿是一个模型里刻出来的。”薛谦含笑着点头,顾耘看着包被里的女儿发怔,刚生下的孩子脸上红十足皱巴巴的,此时已熟睡了,倒看不出那里跟宝钗相像。
宝钗昂首看顾耘,见他衣冠不整,因过于焦炙头上急得出了一层汗珠,刚想讽刺他两句,谁知肚里又是一阵狠恶的疼痛,宝钗痛得神采发白,见顾耘一起焦急,便强忍着疼痛说道:“这屋里你也插不上手,先出去等着罢。”
莺儿承诺一声,才刚跑出去便被顾耘拦住,顾耘急着问道:“你奶奶如何了,怎的才刚叫了一声又没动静了?”莺儿说道:“奶奶肚饿了,要吃面。”一旁守着的小丫头早报到外头去了。顾耘问了半日内里的动静,莺儿也不出来,只得打发着她出来守着宝钗。
顾耘这才反应过来,脸上却还是呆呆的,仿佛另有些不敢置信似的,这时屋里接生婆抱了一个大红色婴儿包被出来,对着顾耘说道:“恭喜国公爷,是个令媛,奶奶这回未受大罪,此时已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