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0 章

薛蟠正出去了，先恭恭敬敬向王氏请了安，又等着王氏问话，王氏招手让他坐在身边道：“去见了你父亲没有，走时向卢先生叩首了么，路上可都还安稳？”

姊妹们围着说了一会子话，素娟叫一个小丫头拿了一个包裹来，内里装了一包香袋手帕汗巾鞋面等物，素娟给了宝钗与宝琴一人一个银丝线绣莲花荷包，并说道：“晓得二位女人们并不缺这些东西，只是我们头一回见面，私心想着总要备些东西才气表表我们的情意，那旁的东西女人想来也不奇怪，只这东西是我们姊妹几个一针一线，女人莫嫌弃姊妹们手脚粗笨。”

至晌午才听婆子来报，人已经接返来了，不过半晌便有疾步声出去，人还未出来，声音便先传来；“妈妈，孩儿家来了。”

宝钗本来看《红楼梦》便知王氏宠嬖起薛蟠来是个没边儿的，便说道：“我虽不知妈妈当娘的心机，但也晓得哥哥此番跟了卢太医三年，将脾气好生磨练了一番，上月回家时，父亲见了也夸奖呢。”

“我是正月初八的。”

王氏与薛蟠又说了好一会子的话便道：“快去与你mm说说话罢。”薛蟠起家拉着宝钗的手说道：“mm在家一贯可好。”

不过又几日，薛译携了二太太冯氏与宝琴乘船往江浙一带去游历了，至八月份，陆太太已在金陵消暑两月不足，亦要择日回京，王氏少不得备了很多礼品让陆太太带回京中，自此，陆东亭便在金陵长住下。

跟在东亭身边的大丫环铭佳性子是个好顽的，虽是头一次来薛家，却一点也不认生，拉着星云说道：“我们这返来金陵怕是要陪着二爷住好长时候，姊妹们今后见面是极轻易的。”素娟看了她一眼说道：“都是没影儿的事，还不晓得太太那头如何说呢。”

“晓得了。”薛蟠应了一声，又与王氏与宝钗说了一会子话，便自往前面去了。

如此陆太太在金陵小住消暑，陆家太太与王氏不免总要相互走动，一时两家非常相好，且王氏对薛谦兄弟两人提及要送薛蝌去往曾大人处与陆东亭一起读书的事议，薛家原有书院，只是薛蝌跟着他父亲薛译在外游历，并未曾在书院里拜师，本来发蒙亦是薛译亲授，再者曾大人又是驰名的大儒，拜在他的门下断断没有不肯的。

宝钗道了谢，看动手里的荷包对素娟说道：“素娟姐姐客气了。”素娟又将东西分给了星云小若等人，大家都道了谢，星云又问素娟：“不晓得姐姐在金陵住到几时，我们得了东西，也需求回送才是。”

这话王氏如何不知，平日从京里荣府来信中已获知，她姐姐家中衔玉而生的哥儿宝玉因养在内帏里，身上沾满了脂粉气，非常不讨他父亲喜好，蟠儿先前脾气亦是恶劣，幸亏出去了三年，虽吃了些苦头，到底还是受得好处多些。

王氏一笑，搂着宝钗在怀内说道：“我的儿，你那里晓得为娘的心机，虽上个月才见过，只你哥哥一时离了，我便驰念的紧。”

宝钗见薛蟠仿佛长高了很多，且他并不似宿世影象里的薛蟠个个都长得脑满肥肠的，又跟了卢保仁三年，面像长得极是俊朗，又并无半点脂粉之气。薛蟠对王氏说；“路上都很安妥，我刚从父亲那边过来，走时向卢先生告别时，还被他好一通骂呢。”

星云朝着素娟一笑说道：“姐姐如何提及这些生份话来，我们常日总养在闺中，好轻易见个姐妹，可不该亲亲热热得才是么。”铭佳见有人帮腔更加对劲，对着素娟说；“我知你常日慎重，只太太指了我们留在金陵照拂二爷，今后少不得我们姊妹们还要相互走动走动呢。”

陆太太原也说过东亭在家平日仗着老太爷宠嬖脾气最是恶劣，他哥哥东礼前年被选为皇子伴读，常日与他顽不到一处去，家里族亲又多在海宁，京中几屋子侄中也相处甚少，此时见了宝钗姐妹甚觉靠近，自进了园子里嘴巴几近没不足暇过，兼之宝琴性子也是个活泼的，又跟着薛译走了很多处所，便缠着东亭扣问一起的见闻，此时东亭正讲到在路上坐船来时，江里见到跟划子一样的江豚，因宿世宝钗在陆地馆里海豚沙鱼都见过，天然不感觉希奇，到是一众养在闺中的女人们啧啧称奇。

铭佳赶紧住了嘴，又跟几个姊妹们唧唧喳喳讲别的去了，素娟见闹得太不像样，便讽刺道：“偏你不怕臊，初度见了几位姐姐纵是内心欢乐，也不该如此聒噪，吵得几位姐姐头也疼了罢。”

宝琴赞叹一声，说道：“我爹爹头先往闽浙一带去过，据那住在海境一事的渔民说那大洋里有一种鱼，跟那出洋的大船普通，偶然还能往那背上喷出十几米的水注来，倒不晓得跟亭哥哥说的江豚是不是一样的鱼，我常常传闻便遗憾不能亲眼所见，若见了真不知是如何一番气象呢。”

“天然是极好的。”见了薛蟠返来，宝钗内心亦是欢畅，这些年，宝钗身边的大丫环放出去好几个，宝琴又跟着薛译在外边游历，薛蟠也跟在卢保仁身边，常日宝钗身边也甚少有人说话，只平日薛译还领着陆东亭经常过府来与宝钗说话。

铭佳听了便笑嘻嘻的说道：“琴女人，那么大的鱼，只怕你真见了还要怕呢！”陆东亭听了便摇点头对宝琴说道：“琴mm所说的鱼跟我们所见的江豚不是一物，一个是淡水长一个是苦水成，内里长的鱼天然也不一样，琴mm说的鱼在‘翼东方志’里也述过，说这鱼喷沫如雨，吐气若云，又说它脊骨如栋肋骨如椽，出洋的船见了它常常都要避开。”素娟听了也说；“这么大的鱼，想必是长成的精怪，避开也天然是有事理的。”

“我是七月十二的。”

宝钗听了内心大囧，她悄悄看了陆东亭半日，这活脱脱就是个贾宝玉第二，公然，陆东亭见宝钗不与他答话，便又拉着宝钗说：“好mm，莫不是我那里冲撞了你罢，若果然是如许，我先向mm陪个不是，mm快别气了，我们一起过来发言解闷也是好的。”

夙起吃了饭，宝钗便巴巴的赶往王氏的院子里，去时家里三位姨娘正在王氏跟前凑趣儿，只王氏虽与几位姨娘说着话，仍不时派人出去刺探，宝钗见王氏急不成待的模样便劝道：“妈妈也忒急了一些，好歹上月还见过呢。”

且说那婆子丫环带了宝钗宝琴并陆家的小哥儿东亭往园子里去了，跟着一起的丫环里除了宝钗身边的星云和小若，另有宝琴的丫头玉秀玉兰，陆家太太亦将身边奉侍的大丫环铭佳与素娟打收回来看照东亭。

素娟摇了点头，不去与铭佳辩论，只望着星云小若等人说：“我们也别姐姐mm的混叫了，我本年十五，是蒲月初七的生日，几位姐姐呢？”

陆东亭见宝钗情愿理睬他，便又趁机讲了京中很多趣事引得四周女人们都顽笑起来，世人又坐了一会子，王氏打发人过来讲是饭已摆下了，请哥儿姐儿用饭去。

几个女孩们报了生辰，又都互认了姐妹，这头东亭和宝琴亦说得正欢畅，却独见宝钗一人坐在一旁剥葡萄吃，便跑了过来拉着宝钗的手道：“好mm，你怎一小我坐在一旁，也不来与我们说说话，怪没意义的。”

王氏笑道：“卢先生春秋渐长，又无家人在旁，少不得有些孤单，先头另有你跟他说话，你这一走，他又该一小我了。”

他兄妹二人正亲亲热热的说话，内里又有婆子来回话说：“大爷，二爷晓得你本日家来，与陆家的亭二爷在前面院子里等着你畴昔说话呢。”

薛蟠朝着王氏说：“我那里不知卢先生的心机，走时已将我常日用户的铺盖家伙仍留在那边，得空我还要归去小住的呢。”

是以时外边儿日头忒大，跟的婆子们怕白白晒坏了哥儿姐儿，便带了他们往园子里的行楠轩去了，又令人拿了冰镇好的生果点心，哥儿姐儿几个边说边笑，倒一时很敦睦。

一晃三年，宝钗已长到八岁，此时恰是薛蟠在卢保仁身边待满三年要回薛府的时候，一大早，王氏打发了得力的下人去接薛蟠返来。

宝钗对着陆东亭摆摆手道：“亭兄弟并未曾冲撞我，只我平日在家便是个话少的，听亭兄弟与琴mm说话便很好了。”东亭见宝钗仍然一副懒得说话的模样，便又说道：“好mm，今后我也要在金陵长住，少不得还要来多拜见表叔与表婶娘并兄弟姊妹们的，家里亲戚该多亲厚一些才是呢。”宝钗含笑着点头：“亭兄弟这话说得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