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七 萧厉来历
崔氏手捂脸颊,呆呆望着丈夫。凌真肝火不息,喝道:“你好暴虐的心肠!怎可出这等主张!长幼有序……”崔氏尖叫一声,扑在他身上大呼:“我暴虐?我的康儿如果死了如何办!你让我如何活!凌冲好歹也学了几天工夫,碰到萧玉好歹也有几分自保之力,这些年我待他也不薄,也该当他回报几分。我的康儿从小体质便弱,那萧玉只怕一下便能捏死了!你说,你亲手将康儿推到万劫不复的地步,究竟是谁暴虐!”语气冲动,已然语无伦次。
凌真眉头一皱,喝道:“妇道人家,愚笨之见!先不说我已应了这门婚事,出尔反尔,你让我凌家今后如何安身!再者,那高家家声松散,高家蜜斯进门,足可保我凌家子孙后代昌隆不断。那萧玉便是再霸道,须知在这金陵城中也容不得他胡来!”
崔氏哽咽道:“老爷,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那萧玉贼心不死,我们还能日日夜夜的防备?说不定哪一日,我的康儿就、就……”凌真怒道:“开口!我意已决,康儿之事绝无变动的余地!你莫要再哭哭啼啼,另有,母亲那边你如果敢说漏一字,谨慎我家法治你!”
崔氏啊的一声:“如此说来,那萧玉真的没死?”凌真道:“高垂白叟亦是半信半疑,便将那人唤来一见。只是数载畴昔,当年的萧玉不过是个垂髫孺子,现在却已是个饱经风霜的青年,样貌大变,只是纤细之处与当年有几分神似。”
凌真叹了口气:“便是这桩婚事,另有几分碍难之处。”崔氏一惊:“如何?莫非那高家蜜斯有甚么隐疾,又或是高家悔婚?”
崔氏怒道:“你明知这门婚事有性命之忧,还敢承诺,我的康儿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和你拼了!如许,你明日去和高老爷讲,就说把高蜜斯许配给凌冲……”话未说完,凌真一声怒喝,一巴掌狠狠击在她面上!
崔氏奇道:“萧远年既是满门抄斩,那孩子天然也成了刀下亡魂,说他做甚么?”凌真道:“忠仆义士以本身的骨肉替代恩主子嗣,将之救出,这等桥段向来多有,你又岂知那萧玉不是大难不死,逃得一条性命?”
“高垂白叟原也觉得他是危言耸听,谁知第二日便从都城传来动静,那告密萧远年的偏将百口不管老幼鸡犬尽数被杀,且凶手手腕残暴血腥,方知萧玉所言不虚。但如此一来,心惊之余,更不能将孙女嫁与那萧玉了。”
崔氏惊道:“那萧远年我还是听你说,不是私通北方蛮国,被圣上降罪,满门抄斩了么?”凌真点头:“高垂白叟之前在天京为官,与那萧远年之父本是同性兄弟,是以才将孙女指婚给了萧远年之子萧玉。只是不久萧远年被部将告密私通蛮国,圣上龙颜大怒,朱笔御批正法。此事当年在朝野闹得极大,毕竟是手握兵权的一方大将,不明不白的便惨死在鬼头刀下。”
崔氏惊道:“既然此事是真,那康儿与高家攀亲,那萧玉岂不是要对康儿倒霉?不可,明日你就去高家退了这门婚事,我的康儿毫不能有事!”
凌真房中,崔氏打了一盆洗脚水,却见凌真眉间锁愁雾,毫无高兴之意,笑问:“老爷这是如何了?康儿的婚事定下,也算了了一份心愿,为何闷闷不乐?”
崔氏惊道:“那萧玉好不放肆!难不成他真敢杀人抨击!”凌真道:“高垂白叟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他如果好言相求,倒也罢了,既是口出恶语,当即出言呵叱。那萧玉也不辩驳,嘲笑一声,拔腿便走。”
崔氏插口道:“那厥后如何?高垂白叟让他见了吗?”凌真点头:“高垂白叟见他语含吞吐,言辞闪动,特别一身草泽气味,想来身上背着很多性命,当下便即回绝。”
崔氏笑道:“老爷又来诳我,想来刑部用刑多么谨慎,又有皇上朱批,非得验明正身方可押赴法场。那萧远年虽说必有些死士忠仆之属,但若说能从刑部刀下救出萧玉,只怕不大能够吧?”
“高垂白叟当下便以当年萧府之事查问,那人皆能对答如流。如此看来,倒有七八分能够是真。问到他如此躲过朝廷访拿,他只说被几个亲信部将带着杀出重围,又寻了个身材与他普通的孩子,将面庞划花了充作他受了斩刑。高垂白叟又问他此来何意,他只说要见见当年指腹为婚的老婆。”
崔氏道:“我记得萧远年正法那一年,你还曾喝醉一次,痛骂朝政昏庸,如此说来,那萧远年之死另有隐情喽?”凌真点头:“那萧远年镇守北疆二十载,使北方蛮国铁骑不得过幽州一步,功过是非一目了然。何况那部将告密本就疑点颇多,以后更有传闻言道,”略略放低了声音,“言道是他获咎了靖王,靖王为了肃除异己,用心令人诬告的。”
“那萧玉也不强求,就此告别,末端嘲笑一声:‘人言高垂白叟刚正中直,谁知也是个势利小人。见我萧家流浪,便要推却当年婚约。我也不屑与你高家攀亲,只是这一口气倒是咽不下去,当年谗谄我父的凶手已然被我正法,你家蜜斯若不肯嫁我,那要么削发修行,要么丫角终老,如果被我晓得另自许配别人,莫怪我刀下无情,连你两家都杀个干清干净!’”
凌真道:“那高家蜜斯我令人问过,听闻生的非常斑斓,性子也纯熟,特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堪为康儿良配。只是本日我与康儿去下聘礼,高垂白叟却奉告我,那高蜜斯小时曾许配过别的人家。”
凌真道:“你说的也不无事理,萧远年身后高垂白叟心灰意冷,这才告老回籍。本来也觉得故交血脉就此断绝,谁知前些光阴俄然有人自称是萧玉,投了拜帖入府。”
此言一出,崔氏立即柳眉倒竖,怒道:“一女双聘,这高家好不要脸!将我们凌产业甚么了!”凌真摆手道:“你莫要暴躁,听我讲来。那高垂白叟是何样人物?家风森严,如何会做出这等丑事?与高家攀亲的那家你也传闻过,便是镇弘远将军萧远年!”
崔氏道:“那岂不是一件大大的冤案?”凌真道:“人已死了,纵是冤案又能如何?何况是皇上亲笔御批,堂堂天子,要让他认错,那是难比登天!我要说的是萧远年之子萧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