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该杀
好了，因果已成。
费彬心头一震。
“你我肝胆相照，还说这些话干么……人生莫不有死，能临死之际闻小兄弟沧海之声，足以！”
曲洋也不晓得为甚么林秋俄然如此慎重起来，但还是点点头。
黑沉沉的山林里传出老鸹的啼叫，明显是被人惊起。
曲洋一声长叹，说道：“昔日嵇康临刑，操琴一曲，感喟《广陵散》今后绝响。嘿嘿，《广陵散》纵情精美，又怎及得上我们这一曲《笑傲江湖》？只是当年嵇康的表情，却也和你我普通。”
莫大先生一剑既占先机，后招绵绵而至，如同疾风骤雨，一柄薄剑如同灵蛇，颤抖不断，在夜色中穿来插去，只逼得费彬连连发展，肝胆欲裂。
统统都静止了下来，只要费彬胸口一道血箭如涌泉般向上喷出，看那模样，绝难以活了。
陈腐！
“你又是谁？”费彬的神采阴沉森。
“潇湘夜雨”莫大先生到了。
费彬见他并无歹意，又素知他和刘正风不睦，稍稍松弛，说道：“多谢莫大先生，俺师哥好。贵派的刘正风和魔教妖人交友，意欲倒霉我五岳剑派。莫大先生，你说该当如何措置？”
刘正风半晌不语，长长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此辈俗人，安晓得我与曲大哥以乐律订交的高情高雅？他们以常情猜度，自是料定我们交友，将大倒霉于五岳剑派。唉，他们不懂，须也怪他们不得。复仇的话，便算了。曲大哥，你是大椎穴受伤，震断了心脉？”
费彬大骇，急退，嗤的一声，胸口已给利剑割了一道长长的口儿，衣衫尽裂，胸口肌肉也给割伤了，受伤固然不重，却已经立在了鬼门关前。
“潇湘夜雨”莫大先生，在夜色方才来临之际，林秋便仓促一瞥那肥胖的背影，但从未见过他面，这时月光之下，只见他骨瘦如柴，双肩拱起，真如一个不时候刻便会倒毙的痨病鬼。
鲜血溅了出来，然后构成了血雨。剑光覆盖当中，鲜血垂垂溅成了一个红圈。猛听得费彬长声惨呼，高跃而起。
林秋立即便发明此中存在庞大的商机，接口道：“刘三爷，要不你也以一身内力为酬谢，我极力为你报仇，或许灭不了嵩山派，但那费彬、丁勉之流，我倒是能够杀之。”
偷偷抹了一把汗，林秋心惊神眩，莫大先生的剑招变幻，如同鬼怪，实在是可骇。
林秋也不再劝，说多了倒也无趣。
好一个一心为正道的费彬，真是无耻的很。
刘正风笑道：“曲大哥刚才还甚悲观，却又如何固执起来？你我今晚合奏，将这一曲《笑傲江湖》阐扬得淋漓尽致。世上已有过了这一曲，你我已奏过了这一曲，人生于世，夫复何恨？另有小兄弟一曲高歌，甚好！甚好！”
曲洋悄悄拍掌道：“贤弟说得不错，现在非非便交给掌柜了，我这一身内力，你尽可接收……要不然，那人便将近到了！”
莫大先生退后两步，将长剑插入胡琴。
莫大先生左手握着胡琴，双手向费彬拱了拱，说道：“费师兄，左盟主好。”
刘正风长叹一声，道：“曲大哥猜得不错，芹儿这孩子我常日过分宠嬖，少了教诲，没想到竟是个没半点时令的软骨头。”
左冷禅身为五岳盟主，毒手心毒若此，实在是过了。
蓦地间，曲洋便发觉一身内力竟然缓缓撤退消逝，这消逝当中，如果有一丝抵挡，那便刹时间断，但曲洋倒是并没有半分抵挡，任由那奥秘的力量接收修炼了一辈子的内力。
目睹费彬奸笑的脸垂垂逼近，林秋微微一笑，叹了口气，毕竟舍不得辛辛苦苦赚来的能量点，朝着那乌黑的山林说道：“莫大先生，既然来了，怎地不现身相见？”
莫大先生向刘正风走近两步，森然道：“该杀！”
“嘿嘿，魔教之人，邪魔外道，大家得而诛之！刘正风，这是你咎由自取，不灭你满门，如何给正道一个交代，不将你们这些勾搭魔教之人杀尽，如何还这江湖一个朗朗乾坤……”
【曲洋，43年内力修为，因果构建，以毕生内力为互换，掌柜需助曲非烟生长，在43点能量耗损完之前，包管曲非烟存活。如若未达成因果，惩罚……未知……】
“大人的事，小孩子插甚么手！”林秋从前面按住了曲非烟的肩膀。
“刘贤弟，你我本日毕命于此，那也是大数使然，只是愚兄未能尽早脱手，累得你家眷弟子尽数殉难，愚兄心下实是不安。”
笑声未绝，一个黑影掠出，青光明灭，一人呈现在茅店前的篝火之下，踏进仙土之上，手持长剑，恰是嵩山派的大嵩阳手费彬。
“那便连你一起斩了！”
耳边传来体系的声音。
曲洋、刘正风相视而笑，脸上涌出潮红，回光返照，离死不远了。
看着属性面板上那能量点不竭增加，林秋顺手便关了，然后猛听山林间传来一声长笑。
“不急不急，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曲洋，我只问你一句，你可至心用一身内力调换曲非烟的安然，人在做天在看，我得你内力，天然会信守信誉！”
“茅店的掌柜……”
林秋深吸一口气，如果面对这类快剑，那该要耗损多少能量点？昨夜岳不群没来，可真是捡了个便宜。
“人生得一知己，难，没想到在临死之际，竟然还能再遇一乐律大师，不枉此生啊！”
“呵呵，踏畴昔？想死可不轻易，曲长老，我先把你孙女的左眼刺瞎，再割去她的鼻子，再割了她两只耳朵……你看如何？”
刘正风悄悄一笑，说道：“但你我却也是以而得再合奏一曲，从今而后，世上再也无此琴箫之音了。”
“偶然令也好，没时令也好，百年以后，均归黄土，又有甚么别离？愚兄早已伏在屋顶，本该尽早脱手，只是猜想贤弟不肯为我与五岳剑派的故交伤了和蔼，又想到愚兄曾为贤弟立下重誓，决不伤害侠义道中人士，是以迟迟不发，又谁知嵩山派为五岳盟主，动手竟如此暴虐。”
俄然间，那幽深的山林里传入几下幽幽的胡琴声，琴声苦楚，似是感喟，又似抽泣，跟着琴声颤抖，收回瑟瑟瑟断续之音，如是一滴滴细雨落上树叶。
胡琴声越来越凄苦，直到颠峰，琴声俄然止歇，松树后一个瘦瘦的人影走了出来。
没想到大名满江湖的衡山派掌门，竟是如许一个面貌鄙陋之人。
刷刷两声，曲非烟从腰间拔出两柄短剑，肥大的身子挡在了刘正风的面前，非常果断，咬牙道：“费彬，先前刘公公饶了你不杀，你反而来恩将仇报，你要不要脸？本日你杀刘公公，便先从我的身上踏畴昔……”
莫大先生回身便走，竟然不看刘正风一眼。
“是足以了！只是，刘贤弟，听你箫中之意，却犹有遗恨，莫不是为了公子临危之际，贪恐怕死，热诚了你的令名？”
为了那武林盟主之位，实在是无所不消其极，不是正道，反而更像魔道。
这“杀”字刚出口，寒光陡闪，手中已多了一柄又薄又窄的长剑，猛地反刺，直指费彬胸口。这一下出招快极，且如梦如幻，恰是“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中的绝招。
“好狠的心！”曲洋一身内力退散，已经到了垂死之际，艰巨的说道：“魔教？你更像魔教！”
一曲“潇湘夜雨”在松树后响起，垂垂远去。
“莫大先生在这里？”费彬顿时便止住了脚步。
看了看已经濒死的曲洋，刘正风站起家来，说道：“费彬，你已杀我百口，刘某中了你两位师兄的掌力，也已命在瞬息，你还想干甚么？难倒连一个小女娃你都不放过？”
曲洋道：“恰是，嵩山派内功公然短长，没推测我背上挺受了这一击，内力所及，竟然将你的心脉也震断了。早知贤弟也是不免，那一丛黑血神针倒也不必再发了，多伤无辜，于事无补……幸亏针上并没喂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