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对杀（中）

9号楞了一下，格鹰嘲笑：“他喜好先侧左肩，再迈右腿。”

“我看13号必定不会来了。他能够被凶兽吃掉，也能够早就返回上面沙窟，又或许底子没筹算来这里。”桀骜少年抬开端，望向右上方麋集缠绕的铁须葛，烦躁地叫唤，“1号，该拆伙了，这么等下去是在华侈时候！另有，八十天来白白丧失的血腥点，你如何赔偿我？”

这管单筒瞭望镜破钞了他九个血腥点，总算物有所值。除此以外，格鹰身上只要一柄配在腰间的弯刀。

在桀骜少年的左下方百米处，一株肥大的鱼头菇摇摆了几下，向旁倾倒，钻出彪悍少年的脑袋。“我也撑不下去了。这么一动不动地蹲着，还不如和凶兽搏杀来的痛快。”他的手臂有气有力地搭在菌盖上，身上覆盖灰尘，瞳孔密布血丝。嘴里叼着一根中空的茎管，用来呼吸氛围。

“来了！”格鹰厉喝一声，手指颤抖地握住了刀柄。

蓦地，一群惊鸦从远方的蕨林中扑棱棱地飞出。

格鹰趴伏在粗硕的葛藤上，眯缝着一只眼睛，手执单筒瞭望镜，缓缓挪动。下方气象清楚，苔原各处都逃不过镜头的搜刮，连河面上飞舞的竹骨蝶也一目了然。

至于收成的药草、异果，全进了蝉蝉的肚子。小妖精最爱吃花草生果，尤嗜甜食。前几天高登摘了独角蜂的蜂巢，获得几块黄澄澄的蜜晶，蝉蝉一口气吃光，肚皮胀得像圆滚滚的皮球，躺在魔命树上动不了，还一个劲地叫“蜜——蜜——蜜。”

要么他死，要么13号死，再无第三种能够。

猎杀的收成都被他埋在四周，凶兽的外相、鳞角、牙、爪等足足裹了三大包，差未几能兑换百来个血腥点。

9号恍然大悟：“这么一来，敌手很轻易误判他进步的方向。”

更大的收成是高登的实战技能，越来越纯熟，出招近乎本能，不再一板一眼地照搬禽掠击的招式。概因前人初创武技，都是遵循本身特性，量身打造，才气把武技阐扬出百分百的能力。后学者的天赋、体质、身高、体重均与武技的初创者分歧，硬要完整仿照，只会事倍功半。

唯独高登安之若素，他从未生出过负面情感，反倒神采奕奕，仿佛生来就是干这个的。

顺着溪流的方向，高登走近一处低洼构成的小水潭。他已经站在这一带食品链的顶端，但还是风俗性地在藓丛掩蔽的四周，设好警示构造。他查抄了一番小水潭，脱下大氅、衣裤、靴子，一一搓洗洁净。上面感染的兽血气味太浓了，老远就能被闻到。

格鹰又问道：“你晓得每天晨练，13号要打多少遍禽掠击吗？”

但这门根本武技也走到绝顶，不再合适黑铅级的修炼了。

数十条小溪从图腾丛林的各个方向流出，交汇火线，聚成一条波光浑浊的盘曲河道。

高登走入清冷的潭水，洗掉身上的血味和异味，伏在一块被水冲得光滑平坦的岩石上，磨起匕首微钝的刃口。

在一次次猎杀中，高登矫捷地调剂禽掠击：鼠钻的哈腰角度能够再低一点；猫扑换成右腿起跳，左臂微微下钩；狼突的法度则要看与目标的间隔……他学习一些野兽的行动，融入招式，再按照本身的前提改进。

武者在黑铅级初期，源力本该突飞大进，直到前期才会赶上瓶颈。但是限于禽掠击品级太低，高登的源力增加非常迟缓。长此以往，不免掉队于人。

格鹰低下头，眼神阴冷地盯着对方。隔了一会，他俄然问道：“你晓得13号走路时，风俗先迈哪一条腿？”

这条河道将绕过万鸦葛林，直穿苔原，路过砾岩山脉，终究涌入东北方那条宽广的地下河。在河的另一边，漫衍着更险恶的丛林，更刁悍的凶兽，更精通殛毙的血狱会成员，以及一个与外隔断的沙穴族禁地。

即便是磨刀如许简朴的姿式，高登的双臂也游动似蛇行。一向以来，贰心无旁骛，专攻禽掠击，务必精益求精。现在历经多次搏杀，禽掠击融入糊口的每一个平常行动，技能达到炉火纯青。

“1号，你到底如何说？”桀骜少年没听到格鹰答复，愈发暴躁起来。

固然血狱会教过别种武技，高登也能在图书馆内馆借阅更初级的武技秘笈。但那些武技过分激进，一味晋升源力，技能粗糙片面，反而比不上这一套最根本的禽掠击。

凶兽的心脏和一些罕见器官早被他本身服食：闪电豹的骨髓壮筋活血，山麝猫的麝珠加强嗅觉，虚魍怪的幻光结石进步了光芒感知力，而两枚清热解毒的蚺胆使魔命树的根须生出一条碧翠的绒毛，身材的抗毒性由此晋升。

当务之急，他要找到一门真正高深的武技，既能晋升源力的量，又能包管源力精纯，还要将身材的每一个部位修炼到位。

9号哑口无言。

这就是胡匪的复仇。

“我将近疯了！”桀骜少年一把扯掉身上用来掩蔽的凤羽蕨，右手握紧短剑，宣泄般地向四周乱砍，蕨叶四下飞扬，折断碎裂。“整整八十天了！我像个傻瓜一样躲在这里，骨头都发霉了，13号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我奉告你，整整一百遍，每天如此，从无间断。我问你，藏尸房有多少具尸身？一百零八具！因为13号一一解剖过了。我再问你，武技练习场上有多少个分歧范例的园地，别离针对的练习目标是甚么？我也能奉告你，统共一百二十二个练习地，别离针对力量、眼力、法度、轻身术……因为13号全都去过。”格鹰的声音锋利得像刀片，他暗中察看了13号近半年，没有人比更他体味这个像骆驼一样忍耐，像沙鬣一样残暴，像狐狸一样狡猾的敌手。

或许在阿谁处所能找到。

格鹰头都未抬，转动单筒瞭望镜，调剂焦距，镜头对准紧挨苔原的富强蕨林，口中应道：“13号必然会来。算算时候，应当就在这几天。你们俩个耐烦点，不要随便粉碎藏身之所，以免被13号瞧出缝隙。”

桀骜少年收回一阵嘲弄的笑声：“1号，莫非你俄然变成13号身上的虱子，对他的行迹了如指掌了？”

高登往匕首上涂擦凶兽油脂，以防生锈，穿戴好衣服设备，跳上一株扎根在水潭中的红藻萝，攀到最高，极目远眺。

高登又花了两个多月的时候，将四周数十千米的凶兽搏斗一空。

可惜遗址第二层太大，他再没找到其他少年的行迹。时至本日，绝大多数人都返回上一层休整，谁也受不了持续不竭的殛毙。孤傲、怠倦、烦躁、多疑……像无停止涌上的血浪，压得人喘不过气。

“两位，放心暗藏吧。”格鹰的视野重新回到单筒瞭望镜的镜头，眼角跳动，神采狰狞。9号有一点说的没错，本身就是13号身上的虱子，一口吸干鲜血的虱子！

6号、9号目瞪口呆地望着格鹰，沉默好久，心头禁不住生出阵阵寒意。

“罪坑。”高登如有所思地自语。